第300章:西川邪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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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氣一波強似一波,以排山倒海之勢衝著我們襲了過來。

    程恪的劉海被那力道帶起來的風掀的微微飄揚,露出了光潔的額頭來,他濃重的睫毛一顫,我還沒看清他怎麽出手的,隻見那些養鬼師的陰氣忽然就產生了一絲一絲的縫隙來。接著,跟碎玻璃一樣,全給炸開了

    我從來沒看見過,陰氣能炸

    那些養鬼師被陰氣破裂產生的反作用力掀的全翻倒了過去,有些個站的遠,幸免於難的,兩股戰戰,拿起腳來就頭也不回的跑了:“我不要我不要那什麽長生了”

    “啪啪啪”我們身後,響起來了鼓掌的聲音來,我側過頭,那個老祖宗的靈顯然十分滿意,聲音掩不住是個笑意:“不錯,果然有這個實力。”

    程恪望著那個靈,麵無表情:“你是誰”

    “這不重要。”那個老祖宗的靈衝著我搖了搖手:“你過來,我有東西給你。”

    “我”

    我趕忙說道:“您要說這個是考試的話。我可不可以棄考”

    “不行。”那個靈悠然的說道:“長生既然是被你給帶回來的,那就是你的使命了。”

    拒絕的還真是不拖泥帶水啊。

    程恪望著那個靈:“長生跟我們沒關係,現在隻不過是代人保管,而且以後說不定,長生會被銷毀。”

    “銷毀”那個靈體忽然就微笑了起來:“長生哪裏是那麽容易銷毀的”

    這個長生的製造者都不知道,怎麽這個靈倒是知道

    “既然現在輪到你看守長生,那不管你要拿著長生做什麽,”那個靈說道:“這都在你。”

    對了。這些個靈就是專門在這裏守護長生的,長生如果被銷毀了,他們存在在這裏,也就沒意義了。

    長生是將他們聯係在塵世之中,唯一的羈絆。

    會跟電視劇裏一樣,了卻心願之後升天麽

    “當初選擇了守護長生,當然就會一直堅持下去。”那個靈說道:“萬物出現,都是宿命,都是注定。”

    “是”

    “所以,不管你怎麽來守護長生。這都是你的事。”靈說道:“如果為了不出更大的亂子,銷毀也是一種守護。”

    我有點明白了。

    “這個給你的,是族長用來守護長生的東西,長生被人帶走了之後,塵封很久了,現在,終於有了新主人”

    “是什麽”

    阿彌陀佛,難道是小花那條大蛇

    但那個靈沒回答,我的手上卻倏然亮了起來。

    那團子光芒一閃,跟長生的光芒交相輝映,落在了我的手腕上。

    “這是我們對你的盼望。”

    齊齊的,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是那些曆任的族長

    “剩下的,看你自己。”

    那個老祖宗的靈說完了,頓了頓,緊接著說道:“要是事情完結了。也好”

    “吱呀”一聲門響,我側頭一看,那個小花挪動了龐大的身軀,身後露出了一扇門來。

    那扇門背後,有光。

    靈體消失了,那些個沉沉的聲音消失了。

    小花則轉身,甩了甩一頭的秀發。遊走到了黑暗的角落裏,也消失了。

    我望向了手腕,手腕上也沒什麽特別的,就是一個小小的鐵環。

    那個鐵環跟程恪給我的紅線排在一起,跟手腕剛剛合適。

    “這個是”

    程恪搖了搖頭,牽上了我的手:“當是個祝願也好,咱們走吧。”

    哪裏有祝願這麽簡單經曆過了這麽多的事情,什麽東西都全是有原因的,不過,既來之則安之,還能怎麽樣呢。

    說不準,這個鐵環還能是個厲害的外掛呢

    我握住了程恪微涼的手:“你怎麽來的是不是,有人引你過來了”

    程恪挑起了眉頭來:“你知道”

    “那個人應該很瘦小”我擰起眉頭:“如果你看見了臉,還應該很蒼白。”

    我記得那隻從水藻似的黑發裏麵伸出來的手。

    程恪道:“不過是水裏的一個背影,沒有看清楚麵貌。”

    是那個披著毛皮鬥篷的人叫來的程恪。

    他她算是又幫了我一次。

    而且,他她熟悉潭深鎮的事情,也熟悉長生的事情,這些最核心的機密,不是一個平平常常的人能知道的。

    他她也想將長生給毀掉,結束這麽多年的紛爭麽

    程恪忽然說道:“就是你上次說的那個人”

    當然,他也看見了我身上的毛鬥篷。

    那個人,上次程恪就沒看見,這次又沒看見。

    “嗯。”我想了想,說道:“他她應該是有什麽事情,自己做不到,想讓咱們幫著代為完成。”

    為的,是長生。可是這樣藏頭露尾,除了想在我們麵前隱藏身份之外,應該還有別的意思。

    我很想知道。

    將毛皮鬥篷脫下來裏裏外外的檢查了一遍,也沒看出來什麽線索。

    隻要是人,總不會留不下蛛絲馬跡。

    “對了,”我看向了程恪:“澍玉道長和魏淺承他們呢”

    “跟姥爺打起來了,”程恪漫不經心的說道:“沒留心。”

    “那現在,咱們拿著長生怎麽辦”我擰起了眉頭來:“這不是和尚抓頭皮無計可施麽”

    “哪兒來那麽多亂七八糟的。”程恪輕輕蹙了眉頭,桃花大眼有點失神,也像是一瞬時有點遲疑。

    我知道,他想起了魏淺承來。

    不管怎麽樣的天生犯相,人為誤會,他們倆,未必真的希望對方死。

    畢竟,下棋難逢對手,彈琴難逢知音,就算死對頭,時間這麽長,也能對出了一個惺惺相惜來。

    “也未必,魏淺承真的會死。”我握緊了程恪的手:“再說,長生連能不能銷毀也難說呢咱們還是先找澍玉道長一起去想想法子。”

    程恪微微點了點頭,忽然又像是反應過來了,桃花大眼一閃:“他死不死,跟我沒關係。”

    真是死鴨子嘴硬。

    我一手牽著程恪的手,一手晃了晃新出現的小鐵環, 又下意識的將長生在身上塞的更緊了一點。

    以前總怕她不走,現在,怕她丟。真是風水輪流轉。

    “還給了澍玉道長之後呢”順著那個狹長的路一直往外麵走:“咱們能不能無事一身輕”

    “能。”程恪薄唇勾起來:“我給你個家,以後,你由我來照顧。”

    他又補充了一句:“從頭到腳。”

    “好。”

    路再漫長,也會有走完的那一天,何況,現在已經離著終點不遠,為什麽要在這一點路程前麵倒下不劃算。

    果然,姥爺就是從這個地道裏繞過來的,這上麵就通著楊家的祖墳。

    我將長生緊緊的蒙在了毛皮鬥篷裏麵,不讓長生的光透出來,忽然想起來了一句話。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啪”正這個時候,一隻手擱在了我的肩膀上,程恪二話沒說,反應迅速的就要將那隻手給扭過去,但是程恪看清來人,線條優美的臉上由淩厲變成了淡漠,立刻又將手給鬆開了。

    我回頭一看,原來是二姥爺和劉老太太不知道從哪個岔口裏麵冒出來了。

    我這一回頭,二姥爺倒是愣了:“怎麽是你”

    “嗯”我心頭一提:“二姥爺,你以為是誰”

    二姥爺愣了愣,看向了劉老太太,劉老太太則立刻說道:“先前有個人,穿著這樣的皮毛鬥篷,在我們擋著那些養鬼師,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出來幫了我們一把,我們這才勉強給逃出來了,要不然的話,這老胳膊老腿兒的,還真堅持不住了。你”

    “我也被那個人幫了,那人還把這個鬥篷給我留下了。”我擰了眉頭:“你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二姥爺一臉困惑,眨了眨眼睛:“會是誰呢”

    這個時候,我才看見了二姥爺的腦門傷了雞蛋大的一塊, 還在汨汨的流著血,不禁嚇了一跳:“您沒事吧”

    “要不是那個披著鬥篷的,可就不僅僅是這麽簡單了。”劉老太太那平常梳理的整整齊齊的花白頭發也已經是淩亂不堪,有點困惑的說道:“我倒是也沒看出來,那個人用的哪一家的養鬼術。”

    現在四下裏這麽亂,連標誌性的鬥篷都被那個人丟下,想必是更難找了。

    “算了,以後再查”二姥爺盯著我,說道: “澍玉道長呢長生怎麽樣”

    “長生沒事,在我這兒好好的,澍玉道長好像還在外麵。”我說道:“就深水潭那裏。”

    “深水潭”二姥爺想了想,說道:“跟著我走,我認識路”

    說著,就帶著我們,進了一個岔路去。

    那個岔路十分狹窄,想必修建的時候也困難,我忍不住問道:“二姥爺,咱們家的祖墳,底下怎麽是這個樣子的都說是說入土為安,可是這個樣子,墓葬能安麽”

    “做養鬼師,本來也不是平常的買賣,安不安,又有什麽關係。”二姥爺說道:“開始這一行就是是個傳奇,死了當然也要傳奇下去。”

    我沒法挑出了這話的毛病來。

    “二姥爺,深水潭那裏說是能聯通陰陽”

    “那是唬人的”二姥爺一邊急急忙忙的趕路,一邊氣喘籲籲的說道:“那個地方很危險,裏麵有大蛇,所以才有這話傳出來,怕村裏人過去,平時也有人看守,不過現在潭深鎮人口稀少,那個深水潭平時也沒人去了,又不是鬼門關,上哪兒去連接陰陽去。”

    我點了點頭,果然跟我猜測的一樣。

    二姥爺果然是輕車熟路,帶著我們就到了深水潭旁邊,剛一露出頭來,轉身又低下來,低低的說道:“先不要出去。”

    “嗯”我忙也跟田鼠一樣將腦袋微微靠近了二姥爺旁邊:“怎麽了”

    打起來了

    打的還非常熱鬧

    魏淺承那一張平時對什麽都滿不在乎的臉,這會兒顯然是真的動了怒,妖豔的丹鳳眼也成了一個陰測測的樣子,出手處處是個殺招

    姥爺也不甘示弱,手上那一團子陰氣,顏色越來越猩紅,魏淺承本來就是個死不了的人,陰氣又強大,在傳說之中,是從來沒遇上過敵手的,可是現在姥爺撕破了偽裝,居然能跟魏淺承杠一杠

    樹葉子老頭兒一臉的憂愁,他顯然並不想加入戰局,造成了傷亡,好說歹說像是在勸什麽,但是兩個人全不聽他那一套。

    像是孫悟空和妖怪對戰,唐僧在旁邊拉架一樣。

    “二姥爺,那肯定不是咱們楊家的養鬼術”

    “噓”姥爺沉下了聲音來:“那是西川一個邪術,我聽說過。”

    “邪術”我一瞪眼:“什麽邪術”

    二姥爺全神貫注的盯著姥爺的手:“是用三歲以下的童男童女各三十個,養在了蠱蟲裏麵,吸了蠱蟲的陰氣煉出來的,陰狠極了的禁術,按說早在百十年前就失傳了,怎麽大哥會用這種東西”

    “你老糊塗了”劉老太太冷冷的說道:“如果,你大哥的魂被人換了呢”

    “那怎麽可能真要是換魂,我肯定能看出陰氣不對”二姥爺十分堅定的說道:“可是大哥,完完全全還是老樣子。”

    “要是,他有定靈鍾呢”

    “定靈鍾”二姥爺一愣:“那是傳說之中的東西,難道是真的”

    “什麽是定靈鍾啊”

    程恪答道:“養鬼師之中的一個傳說,隻要帶著定靈鍾,能將自己本身的氣凝固成了一個單獨的結界,等於是陰氣的隱身。”

    養鬼師平時養鬼,全憑陰氣分辨一切,如果能有隱藏陰氣的東西,那不是跟隱形衣一樣了麽

    “世事無絕對。”劉老太太說道:“那禁術也按說失傳了,怎麽能重現江湖”

    “可是”

    “別吵吵了,看你的。”

    二姥爺這才帶著點不服,不吭聲了。

    西川跟西川有關的事情太多了。

    我忍不住看了程恪一眼,當時在醫院,有個冒充了宋之遠給我查b超的,不也是個西川的

    程恪他,生前也是西川人。

    姥爺跟西川的這個關係,也不知道又是怎麽搭上了的。

    “要是陸蕎出了什麽事情”魏淺承的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我會讓你後悔,活在了這個世上。”

    “哈哈哈哈哈”姥爺仰頭笑了起來:“你不惦記長生,倒是惦記上了陸蕎真是本末倒置到可笑”

    “你的看法跟我有什麽關係 ”魏淺承眯了丹鳳眼:“我魏長生,想做什麽,還輪不到別人來指教,給我讓開”

    說著,不少瑩瑩鬼火,衝著姥爺又衝了過去。

    原來,魏淺承也想下到了深潭裏,是姥爺擋著,不讓他下去

    是了,如果魏淺承下去找到我,得到了長生,再搶起來,就難了。而長生在我手裏的話,屍首沉了底倒是好找。

    果然,是一點也沒把我的命放在了眼裏。

    姥爺動了自己養的鬼,跟魏淺承了話:“你們趕緊回玉寧,去找鄧龑意,說不定,毀滅長生,他能有法子,我在這裏拖延一陣子,用昆侖渡鴉傳遞消息,切記,切記,千萬不要走漏風聲,我會讓他們以為,陸蕎死了,長生沉入了水底。”

    接著,紙鶴頓了頓,說道:“楊蘊昌的真實身份,我來查清楚。”

    是想要為我們銷毀長生爭取時間。

    二姥爺開始是還有點猶豫不決,但是馬上就決定了下來:

    “走”

    “二姥爺,可是姥爺他”

    “你別管了”二姥爺不容置疑的說道:“那個人不會是你姥爺。”

    我看見了,二姥爺攥緊了手心兒。

    “還愣著幹什麽”劉老太太也說道:“別辜負了澍玉道長一片心。”

    何止樹葉子老頭兒,還有阿九。

    事情一定得弄一個水落石出,許多人,不能白死。

    雖然還有零零散散的養鬼師想著碰運氣搶長生,但是全被氣不順的二姥爺和程恪打了一個滿地找牙。

    車開向了回玉寧的路,而天邊,開始出現了朝霞。

    紅色的一輪太陽在晨靄之中撒下了不太痛快的光。

    我想起來了碧落門裏引著我們去找鄧先生的地猴子,忙問道:“劉老太太,你和澍玉道長當時在碧落門的時候,用地猴子引了我們過去找鄧先生,之後,為什麽會忽然消失不見,又到了那個太清宮裏”

    “說來慚愧。”劉老太太歎了口氣,說道:“一開始,我是想要得到長生,打敗魏長生,後來就通過你姥爺,認識了澍玉道長,那次在碧落門的時候,我們本來是想著叫你們過去,看一看你姥爺的真實麵目,好將長生的事情跟你說明白,誰知道中了你姥爺的圈套,被那個阿九,給擺了一道。”

    我立刻就想起來了,那次阿九也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碧落門,卻不知道她到底上哪兒去了,原來是這麽回事。

    接著,按著劉老太太的敘述,她們本心是覺著單單將姥爺的事情跟我敘述出來,口說無憑,我未必相信不說,也有可能將他們當成了挑撥離間的,就特地一路引著我們過去,結果在最後關頭,被阿九設下的陷阱抓住了,被關了起來。

    之後,費盡周折才逃出來,但是被阿九盯得很緊,躲在哪裏全不方便。

    不得已,這才靠著二姥爺在太清宮的關係,找到了虛平道長,躲在了天罡氣環繞的璿璣子故居裏麵。

    而他們也拿不準我會不會相信他們,就讓二姥爺趁著羅蔚藍那天裝成了程恪騙我去鬼門關的機會,用樹葉子老頭兒一種幻術,裝扮成了羅蔚藍的樣子潛伏在了龔貝貝的別墅裏麵,等著續命取長生的時候出手。

    還給龔貝貝下了咒,讓她在給我化妝的時候悄悄解開了璿璣珠,冒險將我體內的長生給放出來。

    如果不這樣做的話,長生很有可能就在取出的一瞬,被姥爺給拿過去了。

    結果真的羅蔚藍又偏偏在那個時候被我給引了過來,讓二姥爺計劃產生了變化。

    後來二姥爺好不容易從羅蔚藍那裏掙脫開了,一路就跟著被長生控製的我,將長生給引到了太清宮裏去。

    樹葉子老頭兒早就猜出來,長生一旦替代了我,最想找的就是他,所以早就預備好了長生汁液和一係列的陷阱,終於在最後關頭,將璿璣珠重新套在了我的脖子上。

    真是拿著我的命當猴耍啊稍微有一點差池的話,我這小命就交代進去了

    但是再一想,也確實跟他們說的一樣,別無辦法了。

    姥爺他,究竟是個何方神聖,哪裏來的這麽大的本事,而我真正的姥爺

    我不敢想。

    漸漸消融了的雪景在車窗外麵飛快的滑了過去,很快,到了龔貝貝的別墅外麵,程恪帶著我下了車,剛踩到了地麵,正聽見了有人喊我:“陸蕎。”

    我回過頭去,看見了阿九的跟班兒十一。

    十一跟阿九上次出現的時候一樣,險伶伶的坐在了房簷上,兩條小腿晃來晃去的,看見我們,就輕盈的跳了下來。

    她小巧的鼻子尖兒通紅,劈頭就問道:“阿九是不是死了”

    我一下子怔了,這才說道:“是。”

    “是麽”十一故意露出來了一個滿不在乎的模樣:“還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接著,十一仰起頭來看著天,鼻尖兒更紅了:“既然如此,我有事情想跟你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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