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磚砌死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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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裏一提,雖然我現在覥著臉天天自稱是個養鬼師,可是我一共也隻有程恪和祝賀兩個鬼,跟我有契約的,是跟我結有陰陽禦鬼之術的程恪。

    要斬斷了這個關係,才能破開赤血咒

    “程恪。赤血咒不痛不癢的,我根本不想解開”我趕緊拉住了程恪說道:“就這樣吧,就這樣吧不使用不就跟沒有一樣麽”

    程恪掃了我一眼。涼涼的說道:“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就算一點點的風險,我也不願意讓你冒。”

    “你們知道了,就趕緊將我給放下來”杜老七立刻大聲叫道:“你們聽見了沒有。”

    程恪擰了眉頭,重新吹了一聲口哨。那個巨大的舌頭也就十分聽話的給舒展開了。

    杜老七像是一個斷了線的風箏落在了地上,滿口呻吟,他那個細弱的身上,因為被倒刺舌頭卷過,雖然沒有之前小短腿飼養員那個傷痕來的深,但是也已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痕。

    “族長族長”一圈小短腿子將杜老七給圍住了。又驚又怕的說道:“您沒事吧”

    “滾開”杜老七憋著一股子邪火,一把撥開那群小短腿子,勉強著站起來,怒視著我們。

    我這才發現,身為族長的杜老七的腿是最短的,不僅短,還羅圈,也不知道是不是競選族長,腿也算得上是個重要因素。

    “走吧。”程恪也完全沒把這個地方當作了杜家的風水圈子,隻是跟逛完超市似的隨意。牽上了我的手:“回家。”

    我趕緊跟上來,而那個巨大的混沌蛇居然鑽進了地底下,不見了。

    “說是帶走”我低低的問道:“那個大蛇是不是在地底下跟你走”

    “是。”程恪答的倒是坦率。

    接著,要從那些個短腿子們身邊給走過去,杜老七不幹了,羅圈腿一邁擋在了程恪麵前大聲說道:“你事情不要做的這麽絕壞了我的買賣,還要將我的混沌蛇帶走,你講不講理”

    “不講理的,不是你麽那條混沌蛇,本來就是預備殺我們的,難道我們還得洗幹淨的坐在這裏等著被你的混沌蛇吃了”我忍不住說道:“你以為你是太陽。整個星係都圍著你轉啊”

    “不用跟他說了,我今天,正好不想講道理,”程恪桃花大眼一眯,是個坦蕩蕩的無賴模樣:“你不給,我就搶,而且”

    程恪薄唇一勾,笑的凜冽:“你覺得,你搶得過我麽”

    剛才那混沌蛇就開始叛變,不肯聽杜老七的話了,這些個杜家人腿是短,眼可並不瞎,心裏也有了幾分忌憚:“族長,要不算了。好歹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混沌蛇,還可以再找。”

    “放屁,混沌蛇這個世上還有幾條上他媽的哪兒找這都騎到了咱們脖子上來了,還能忍” 杜老七甩開了那些個杜家人,瞪圓了一雙眼睛,攥緊拳頭就衝著我們衝過來了:“弄死他們”

    說著,幾點子綠瑩瑩的東西衝著我們跟竄天猴一樣的就給過來了,程恪微微一笑,桃花大眼沉下來:“你既然這麽急著送死,我就成全你”

    那清越的聲音未落,那剛才沉到了地底下的混沌蛇猛然又露了頭,從地上衝出來,將杜老七直接給吞下去了。

    比剛才那幾下子,來的都快

    幾乎隻是從眼睛前麵一閃而過,杜老七就已經失蹤了,地上隻留下了一些個鬆動了的泥土。

    “這這”剩下的短腿子見狀,全像是被釘在了地麵,動彈不得了

    “走吧。”程恪將我被剛才混沌蛇一衝卷起來的風吹亂了的頭發攏了攏,聲音帶了點心疼:“冷。”

    我忙點點頭,跟了過去。

    短腿子們成了石化的霍比特人,沒有一個能跟上來的。

    而我們這一走,身邊的地麵微微帶了點隆起移動著,是混沌蛇跟上來了

    本來是個陷阱,現如今倒是被程恪給生生搶過來據為己有了。

    別說,這種“明搶”,還真是有點讓人心裏暗爽。

    我想了想,趕緊問道:“程恪,這個東西被他們給養了那麽久,怎麽你說跟著你,它就能跟著你了”

    “簡單啊,”程恪理所當然的答道:“混沌蛇認親手喂過它的人,隻要我動了手喂過了,再換了一個控製它的念咒,將念咒定住了,就可以了。”

    念咒不用說,就是那個命令一樣的口哨聲,好像跟小狗吩咐“過來”它就會過來,吩咐了“拜一拜”,小狗就會立起來作揖一樣。

    程恪這個意思,說是換了,那應該是跟小狗說“拜一拜”,小狗就過來,跟小狗說“過來”,小狗就拜一拜,難怪剛才那個杜老七吹了口哨一點用也沒有啊

    “你真厲害”

    “養鬼師的日常而已,沒什麽出奇。” 程恪見我有興趣,微笑說道:“你想學麽”

    “好啊”我趕緊問道:“難不難”

    程恪微微皺起了眉頭:“對你來說的話還是算了,那種事情,以後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你不用去學。”

    “你是不是嫌我笨”這問題簡直不用問。

    “我能做的,就不用你做。”程恪耐心的說道:“咱們家,養鬼師有一個,也就夠了。”

    家

    “那我呢”我望著他總像是含著星光的桃花大眼。

    “你是養鬼師的主人啊。”程恪的眼睛完成了非常好看的弧度,十分自然的說道:“我是你的。”

    “好。”心裏像是升騰起了小小的火苗,不管這個季節多冷,也覺得暖意盎然。

    “陸蕎,赤血咒的事情”程恪略略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你剛才聽見了”

    “我沒聽見,我也沒有什麽赤血咒。”我握緊了程恪的手:“我好了。”

    隻要不放血,赤血咒就可以等於說能終結了吧

    “睜眼說瞎話麽我不是不知道。”程恪望著我,微微皺眉:“你也不是個孩子了,撒什麽嬌”

    “我就撒嬌,我就這麽說,”我梗著脖子說道:“你有法想去。”

    “知道了。”程恪微微笑了,護住了我的肩膀:“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但是隱隱約約,像是聽見他歎了口氣。

    這件事情,還是不要提起了。

    “好冷好冷”我繞到了他身後,整個人大壁虎似的趴在了他背上:“背著我。”

    長腿一曲彎下身來,他聲音有點不悅:“會更冷。”

    “我喜歡涼快”我伸手環住了他修長的脖頸:“我說什麽,就是什麽。”

    他沒說話,安安靜靜的將我背了起來。

    因為一瞬時的高了,還真是高處不勝寒,沒有他擋著,風沒遮沒攔的揚起來灌到了脖頸裏。

    “冷不冷”

    “一點也不。”我把下巴貼在了他的頭上:“好的很。”

    “那就好。”

    胭脂河邊萬籟俱寂,隻有沙沙的風吹過的聲音,月色被烏雲擋住了,天上的寒星閃啊閃,好像整個廣袤的世界,隻剩下了我們兩個人。

    很希望,這一條荒僻寒冷的路,能一直走下去,永遠也不要走到了盡頭去。

    就這樣就好,什麽也不要改變

    正在這個時候,忽然看見一處荒草之中出現了一抹亮光。

    看上去,像是那個定靈穴的位置,而那些個光的照耀下,還有些個進進出出的影子。

    程恪早就看見了,道:“看看去”

    “那是幹嘛的”

    “之所以拖延時間,自然應該是要提前在那裏做好準備了,”程恪答道:“是龔家人做什麽手腳呢。”

    對了,他們應該沒想到我們會提前出來,所以才非說什麽要先問地點,再讓我們等著消息,感情自己還得先提前過去給加點料。

    “行,”我趕緊應了一聲:“那可太好了,知已知彼,百戰不殆。”

    順著那些個荒草來到了這個再熟悉不過的地方,這個地方自從被火給燒過了之後,結界自然也就不複存在了,看的出來,那些個養鬼師正在搬弄著什麽東西下到了定靈穴裏麵黑糊糊的,仔細一看,是很多的舊青磚。

    等他們的身影消失在了那個洞裏,我和程恪這就走近了仔細看,那些個青磚像是才從哪裏拆除下來的,上麵還帶著泥和苔蘚。嗎歡豐扛。

    這個洞口,彌漫著一股子土氣,跟休整什麽地下建築似的,我低低的說道:“他們給你修墳呢做好事不留名,這是活雷鋒啊。”

    “噓。”程恪皺了眉頭,探頭下去看,像是一眼就看出來了門道,沉沉的說道:“這叫砌死靈。”

    “740”我趕緊問道:“這是什麽代號啊我就聽說過731。”

    “是將死靈困在了一個地方,出不來的意思。”程恪掃了我一眼,指了指那些個青磚:“你看這上麵有什麽”

    “這上麵”這上麵一片髒兮兮的,低下頭,這才看見了,原來那些個青磚上麵,鏤刻著一個個細密的花紋,有的是蓮花紋路,有的是怪獸頭,還有的是看不懂的字跡,全像是古建築裏麵的,加上我的尖鼻子,還真問道了一陣淡淡的香氣來

    “這是廟裏麵拆下來的青磚”我反應過來了:“是太清宮的”

    “應該是專門掌管陰間的城隍廟裏麵的。”程恪露出一種“孺子可教”的表情來,說道:“城隍廟裏麵是給陰間香火的,所以隻要是城隍廟裏麵的東西,那勢必能對陰靈起到了震懾和控製的作用。

    他們是想著用這種城隍廟裏麵經過香火的青磚,用陣法砌成了一個固定的形狀,等什麽時候陰靈進去,再重新將入口封死,那陰靈就跟被砌進了牆裏來一樣,永遠也出不去了。”

    原來是這麽回事我可就明白了:“怪不得起了這麽個名字,叫砌死靈呢,真夠陰險的。”

    “我以前活著的時候,也見過這種法子,專門拿來抓一般養鬼師鎮不住的凶鬼,”程恪微微一笑,答道:“這次,想不到自己也能見識見識。”

    “我說,既然這麽厲害,就連你進去了,那是不是也得被製住啊”我忙說道:“我知道你,他們有張良計,你肯定有過牆梯啊,快告訴我,你要怎麽破這個砌死靈”

    “你倒是看得清楚。現如今用這個混沌蛇來破,當然就是再好不過的了。”程恪微微一笑,拍了拍我身上沾了的土,直起身子,說道:“看也看過了,咱們走吧。”

    說完了,他輕輕的吹了一聲口哨,我看見他身後的那個微微隆起的土平了下去。

    混沌蛇潛入下去了。

    “走了,回家。”

    “好。”

    跟每一次一樣,不管麵對的,是什麽樣的危險,程恪心裏,總能是有解決的辦法。

    這一次的長生和赤血咒,也一樣吧。

    “程恪。”

    “嗯。”

    “別的事情,你如果有什麽自己的決定,我絕對不會攔著你,”我說道:“ 不想說的事情,我也絕對不會問,但是跟我有關的一切事情,請你一定要讓我知道。”

    “這是什麽話”程恪側頭望著我。

    “我的意思是說,跟我有關的決定,我想自己做。”坦然的望向了程恪,看見了程恪眼睛裏麵的我,笑的好像很高興,眼睛都眯起來了。

    “我知道。”程恪握住了我的手更緊了一些:“我知道。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好”

    “既然過去了,就不用提起啦再說,你對我什麽樣,我心裏清楚的很,有些事情,我許你擱在了心裏,”我將頭靠在了程恪的肩膀上:“誰還沒點秘密麽”

    比如我,我會把高中暗戀班長的事情告訴你我那會兒每天早起,第一個到教室,就是為了偷偷的在班長的桌洞裏麵塞一瓶他喜歡喝的可樂。

    還不想讓他知道,隻在他後麵坐著,看著他就好。

    “你放心吧。”程恪自然沒想到我心裏是個什麽念頭,鄭重其事的說道:“我已經死過了一次,這一次,我不會讓自己留下了任何的遺憾。”

    接著,他坦率的說道:“菖蒲消失的時候,我確實難過,但是早該過去的事情,過去也好。她跟我一樣,本來也不該是留在世上的人了。”

    “菖蒲的事情,我也覺得挺遺憾的,可是她將一個人分成了兩個,本來就有點極端。”我說道:“ 人都該有個七情六欲,愛恨貪嗔,那種殘缺不全,我看著也是一種折磨,當然,隻是我個人的看法,她”

    我本來想說:“她也是為了你”想了想,又忍住了。

    做人,應該少說廢話。

    想了想,就接著說道:“怎麽著,也算是個紅顏知己。”

    “比起紅顏知已,倒更像是個傷疤,”程恪淡淡的笑了:“提醒著我,疼過。”

    我心頭微微的一顫,是啊,疼過。

    “有句話,叫相見不如懷念,也就是這個意思了。”程恪繼續說道:“傷疤的意義,不就是提醒自己,以此為戒”

    “看來,我還是個挺幸運的人”我勉強扯了扯嘴角:“我身上,一個傷疤也沒有,沒吃過虧,沒上過當,沒有那種經驗”

    看來真是,不懂那個疼。

    “所以,我更要保護你啊,”程恪接著說道:“我在,就絕對不會讓你有什麽戒備,有什麽經驗,有什麽疼。”

    他頓了頓,摸摸我的頭發:“讓我慣著你,護著你,就好。”

    “好。”

    一路相攜著到了家,天色都快亮了,祝賀吱吱喳喳的訴了獨自看門的委屈,我敷衍了敷衍,程恪鋪好床,我習慣性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低了頭,涼涼的唇碰在了我的額頭上:“好好睡。”

    我閉上眼睛,聞著熟悉的檀香氣息:“這件事情之後,咱們就能結婚了吧”

    程恪認真的點了點頭:“你要什麽,我給什麽。”

    “好。”

    這一次,要在定靈穴跟那些個龔家人會麵,不就是要把長生丟進了定靈穴之中, 讓長生永遠也見不到天日麽,事情辦完了,整個世界都能夠安寧下來了。

    該斷的念頭,就是得斷。

    程恪的身體涼涼的,但是熟悉又安穩。

    終於能睡下來了

    這一覺,好踏實。

    在夢裏,沒有了上次看見的那種驚濤駭浪,反倒是覺得風平浪靜,看見了荷花,和一輪很紅很紅的太陽。

    可是自己在夢裏居然不知道方向,完全不知道那究竟是一個朝陽,還是一個落日。

    不論如何,那是一種重新開始的感覺。

    不管以後等待著我的,是白天,還是黑夜。

    “啪啪啪”門口響起來了敲門的聲音:“陸蕎,陸蕎你醒了沒有”

    龔貝貝我揉揉眼睛坐起來開了門:“怎麽啦”

    “我家裏人,來信兒了”龔貝貝手上捧著一個傳聲紙鶴:“說說定了時間了。”

    “定了時間了”我的困意一下子一掃而光,忙問道:“什麽事情”

    “就在今天入了夜,”龔貝貝挺緊張的望著我,說道:“程恪呢”

    “啊”她這麽一說, 我才反應了過來了,對了,陪著我入睡的程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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