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總從抽屜裏拿出來的是一張銀行卡。

    將銀行卡放在李川水麵前後，吳老總陰險的笑道：“收你錢的這張卡，是我女秘書常娟娟的，那五萬，都在娟娟的名下，根本和我沒有關係。”

    說完話，吳老總吞掉了手中的韭菜盒子，又唆了唆手指間的肥油，而後揮手道：“你侮辱上司，趕緊給我滾，要是再在我麵前待著，我告你誹謗！”

    吳老總的話，仿佛一瓢冷水般澆灌在李川水的心頭，而現實的刺痛，又讓李川水渾身顫抖。

    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太弱勢了，太被動了，縱然有一萬個心眼，也沒辦法與這些有權有勢的“決策者”抗衡講價。

    畢竟，他們有大量的資源與手段可以用的。

    躊躇中，李川水感覺絕望與不甘，而與之相對，那位吳老總卻是得意不已。

    一邊吃著烏魚蛋，吳老總一邊大吼道“還不趕緊滾，你已經不是城肥的人了……”

    麵對著占盡優勢的吳老總，李川水咬了咬牙，全身退了出來。

    一進到過道間，李川水狠狠的擊打了一下走廊的牆壁，他由衷的恨自己的沒用，又由衷的恨吳老板的混賬。

    就這麽饒過他麽？李川水不甘心，他不在乎自己受到的侮辱，但不能忍受吳老總拿著二叔和自己的血汗揮霍，但是有什麽辦法能快速讓那混蛋就範掏錢……李川水犯了難。

    現在衝進去打他一頓？這樣會得不償失。半夜拿板磚拍他？搞不好會進局子。花錢買凶殺人？李川水沒那個實力。利用血毒控製住他……等等！血毒！

    突然，李川水猛的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個怪夢。

    在夢裏，他記得那條長蟲精說過，隻要李川水和她在一起，那麽他的血液便有血毒，而那種毒性……能夠控製住一個人，進而為所欲為！？

    順著這個想法，李川水又記憶起了那具莫名出現的女屍，以及女那女屍親密接觸時，鑽進自己嘴裏的那一根可能是長蟲的東西。

    靠血毒控製人，這可是個天才的創意，但是這靠譜麽？而且與那蛇蟲邂逅的夢境真假尚且不辨。

    雖然自己也感覺這是一個十分荒誕的想法，不過李川水細想之下，又感覺實在沒什麽別的選擇，而且既然想知道那夢的真實程度有幾分，那隻附身在李川水身上的白蛇精又有什麽本領，這也是一個絕佳的檢驗機會。

    於是乎，心中抱定主意的李川水咬了咬牙，出了城肥公司的正門，拐入了隔壁的一處叫“二五仔”的廢品收購站。

    他……有了一個絕佳的報複計劃。

    進到廢品收購站內部，李川水利用身上僅剩的三百塊錢，賣了一個茅台的空瓶，而後又和昔日同事借了十塊錢，買了一瓶七十多度，喝在最裏還燒喉嚨的“悶倒驢”。

    將悶倒驢注入茅台酒瓶之後，李川水又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將一滴血滴了進去。

    最後，李川水又找了個廁所，往白酒中兌入了一些混合著百花牌潔廁靈的白水，便在不到二十分鍾之後，二次返回了城肥公司，吳老總的辦公室。

    深吸了一口氣後，李川水帶著忐忑，猛然敲響了吳老總的房門。

    好半天之後，吳老總的房門開了，開門的並不是吳老總，而是神色慌張，衣冠不整的女秘書常娟娟。

    常娟娟和吳老總異常尷尬的樣子，很引人遐想，不過李川水卻不顧上去八卦什麽。

    他是來要錢的，不是來求色的。

    走近屋子，李川水帶著誠懇的笑容，上來便對吳老總道歉道：“那個，老總！我錯了，我二叔剛才批評了我，所以……我特地來道歉。”

    說著話，李川水伸手舉起手中的假酒道：“這是我們花9999買來的名酒，專門給您賠罪的，求您網開一麵，不要記恨我，也不要讓我丟掉工作！”

    說著話，李川水急忙將自己勾兌的假酒拿給吳老總，同時又衝吳老總說了許多他自己聽著都惡心的好話。

    吳老總本身就是個貪財好色，見利忘義的家夥，眼看著李川水手中近萬塊錢的名酒，自然笑的合不攏嘴。

    吳老總的得意中，李川水適時打開酒瓶蓋子，為吳老總倒了一紙杯的酒，懇求道：“老總！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喝了這杯酒就原諒我吧！我和我二叔商量，今晚上，我們還有更好的東西要送到您家裏去的，您喝了酒，我才放心送呀！”

    聽著李川水的“誠懇”，吳老總得意道：“猴崽子，變聰明了哈！年輕人，就得摔打……”

    說著話，吳老總接過了李川水手中的紙杯，看了看那酒的顏色，而後惡心的微笑道：“不錯，清中透紅，紅中透紫，還有淡淡的花香，是好酒呀！”

    說著話，吳老總將那一杯酒水一飲而盡，而後把咂著嘴，又補充道：“好！入口綿長，初品甘冽，回味中還帶著一股百花的味道……來，娟娟你也嚐嚐！”

    說話間，腦滿腸肥的吳老總又給她的小秘書常娟娟小酌了一杯，兩個人慢慢的品著。

    在這個節骨眼上，李川水也沒閑著，他雙眼緊盯著吳老總的動作，腦子裏十分急促的運轉。

    雖然很不解吳老總為什麽會如此喜歡喝假酒，但既然喝了酒，按理說便可以控製他了，可在這個節骨眼上，李川水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並不知道如何利用血毒控製一個人的法門，那條長蟲精在夢中也沒告訴他。

    缺失的法門，外加急迫的形勢，這可急壞了李川水，縱然似乎有一個高於常人的能力，但李川水實在不知道是用意念，用手勢，還是用言語來施展，又能施展到什麽程度。

    也因此，李川水原本還算不錯的計劃，一下子沒了下文，滿頭大汗中，隻能幹瞪著眼睛，嚐試各種方法來“控製人”。

    李川水伸出手指頭，衝吳老總比劃了一下，人家沒啥反應。

    撞著膽子，李川水又開口道：“吳老板，聽我的話，拿錢！”

    “嗯？！”吳老總一邊品酒，一邊點頭道：“我聽著呢，你幹的不錯，回頭晚上在給我拿錢吧，這兒人太多。”

    “我去！”眼看著沒有用，李川水心中又默念讓吳老板拿錢或者賠罪，但是……人家卻從櫃子裏拿出了午餐時剩下的烏魚蛋，和小秘書眉來眼去的就著“名酒”吃喝。

    在極度的得意裏，吳老總高興的吃著烏魚蛋，同時一個勁誇讚李川水腦子開竅，等明年有公務員編製的時候，一定第一個想到他。

    明年？！去年他就這麽說的！

    因為不好的回憶，吳老總的話聽在李川水的耳朵裏，更像是一種對待失敗者的嘲諷奚落，而因為這種奚落，李川水看向吳老總的眼神，更加犀利憤怒了。

    在那種憤怒的支配下，李川水心中嘟囔道：吃吧！喝吧！像你這種混蛋，也就配喝廁所的水，吃衛生紙！

    李川水心中的憤怒，隻是一種發泄，但令他沒曾想到的是，就在這個想法生成之後，吳老總卻突然舉起手裏的酒杯，衝旁邊的女秘書道：“娟娟！去廁所給我打一杯水來！我清清口。”

    吩咐完，吳老總又隨手從辦公桌麵下拿出了一張衛生紙，放進嘴裏美味的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