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掉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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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郊荒園屋內,沈可正在清洗他沾滿血的雙手,他剛給一隻貓動完刀子,一隻闖進院子的貓不小心偷吃了有毒的食物,沈可給它開胃取出食物,這小小的手術也動起刀來也很費力。

    韓江看搖籃裏的老貓已經奄奄一息貌似活不過今天,“你的醫術好像退步了,不就是吃到有毒的東西?至於開它的胃,直接灌瀉藥不就好了!”這隻貓恐怕要被沈可給弄死。

    “你不懂,它剛中毒灌它瀉藥沒等它把毒排出來就死翹翹了,它隻是暈了而已沒多大事。”沈可對自己很自信。

    韓江再看看喘著氣好像下一刻就要斷氣的老貓,“我的眼睛沒有瞎,它兩眼無神。”

    “雖然兩眼無神但是瞳孔沒有消散的跡象,我給它用了麻沸散它才那樣的,韓公子不要大驚小怪的,你得相信我的醫術!”沈可洗好手用毛巾擦擦,“**移植,至親之人的心,韓公子想要誰的心?”

    “別人的心不行嗎?”

    “血濃於水才不會輕易產生排斥,也隻是不輕易而已,我沒有十層的把握。”

    “說實話!”韓江想要聽實話。

    沈可歎口氣老實交代,“其實現在我一點把握都沒有,我也隻是在我師父留下來的醫書裏看過而已,我沒有動過手。”

    “練手的人我早就給你備好,你一直拖拖拉拉的不肯動手,你就這樣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嗎?”令人發顫的寒氣從韓江眼中散發出來,沈可一直不肯動手是什麽原因。

    沈可雙眼躲躲閃閃的,“那也是一條人命,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會動手。”沈可怕自己會失敗。

    “他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長安人渣,你找這樣的借口當我是女人嗎?”韓江承認自己很仁慈但是也沒有婦人之仁。

    “沒有,沒有的事!”沈可趕緊解釋,“在我們大夫眼裏沒有好壞隻有生命,人命就是人命,得謹慎!”

    “他早就該死了,要不是有用我會救他?在我眼裏也沒有好壞隻有成敗!”韓江直盯著沈可,沈可渾身發毛,二樓主發火了。

    “屬下知道了會盡快練手,可是二樓主到時候你真的不會要挖小姐的心吧?”沈可很擔心一旦自己成功也活不了了,樓主一定會先殺了他,很可能也會殺了二樓主。

    “這事不用你操心。”韓江也不知道,他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屬下先回去治樓主的狗腿,先治治樓主的狗腿!”沈可怕韓江遷怒溜了。

    沈可給白若沉換了藥,偷偷看了他幾眼,他很平靜,自然的平靜,和當時剛得知自己患有心疾時的異常冷靜不一樣,當時他很冷靜情緒沒有波動好像還在回憶往事。

    “沈可啊,你最近在忙什麽連我的狗腿都忘記要治療了?”他明知故問。

    沈可塞上瓶塞沒敢再去偷看他,“樓主明知道還在問。”

    “行,不問,什麽時候治我的狗腿?”

    “就在明天,屬下把一切都給準備好了,隻是人沒記它老了要是用了麻藥恐怕就醒不過來了。”沈可給大黑用了麻藥,大黑還年輕他不怕它醒不過來,可是樓主的狗老了。

    “那就不用了,它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白若沉相信它能挺過去的,“那個,我想多活幾天,有什麽法子嗎?”白若沉相信一定有什麽辦法讓他把一切都做完安排再死,他需要的是時間。

    “有是有,但是有並發症。”沈可成全了白若沉。

    “什麽並發症?”

    “能延長半年但是會掉發。”沈可看著白若沉的頭發,他的秀發又黑質感又好,掉了很可惜。

    “哦,掉就掉吧,頭發沒有掉光也許我先死了。”白若沉以為是什麽,不就是掉發嗎,洗頭還掉發呢,沒什麽大不了的。

    “樓主確定要用,掉發很厲害的?”沈可要確定,年紀輕輕的頭發稀疏怪難看的,姑娘家最在意外表了。

    “我可是男人哪像那些娘們,出門前我隻照一回銅鏡。”生命多可貴哪裏是細細的頭發絲能比得起的,白若沉最怕死了。

    “到時候樓主沒了頭發可不要怪屬下!”

    “沒了頭發可以戴假發啊!”白若沉搖了搖沒有受傷的左腳。

    沈可瞪大眼睛,“假發?”

    “你不知道有假發啊?”白若沉嫌棄看了沈可兩眼,“真是頭發長見識短?”他敢肯定沈可的頭發比他的長,他每個月都有修剪頭發不能讓它太長。

    “我,我,”沈可窘迫了,“屬下不愛美哪裏知道假發啊!”不知道的不光是他一個而已,很多男人都不知道的好嗎,不知道有假發是件可恥的事情嗎?樓主為什麽一臉嫌棄地看著他啊。

    “我跟你說啊,很多官家老婦女都用假發,宮裏那些貴妃也戴,一頭烏黑的秀發她們天生沒有就後天戴上。”

    沈可好奇,“那些假發哪裏來的?”

    “你沒有見過走村過鎮的貨郎喊過收長頭發嗎?”白若沉去過那麽多村子城鎮也沒有聽見過,他隻是騙騙沈可而已。

    沈可愣頭愣腦的搖著頭,“沒有見過也沒聽說過。”

    白若沉捧腹大笑,“我也沒聽過,騙你的,嗬嗬,嗬嗬,哈哈,騙你的!”

    沈可又氣又擔心,“樓主小心別激動,小心心!”

    “嗬嗬,沒事沒事,隻是我的臉在笑而已,我不動心,沒事。”白若沉擺了擺手,過了好一會兒才停止笑聲,“可能是向尼姑買的,你想知道,改天我幫你問問。”

    這樣的樓主讓沈可惡寒,“屬下不想知道。”

    “不要不好意思,將來你女人老了掉發了,你可以找假發給她戴遮醜嗎?”白若沉還在開玩笑。

    “沒有,屬下真的沒有不好意思!”沈可辯解,他真的對假發不感興趣。

    “放心,樓主我不會跟別人說的!”

    “樓主真的沒有啊!”沈可揚屋頂長歎,天啊,他真的沒有啊。

    韓江進來了,白若沉急著把腳放到床上用被子蓋起來,韓江直徑走到他床邊知道他的意圖便幫他抬腳放到床上,輕輕的給他蓋上了薄薄的被子,雖已是夏天但是他體寒要蓋被子。

    白若沉有點不自在,“謝了。”

    “不用。”

    “樓主慢聊,屬下先告退!”

    “喂,沈可,掉發啊!”沈可這家夥還沒把藥留下怎麽就跑了呢,白若沉喊了幾聲沈可沒有聽見,因為他早就走遠了。

    “樓主找沈可還有事,我讓人把他叫回來!”

    “不用,也沒有什麽大事。”白若沉不想讓韓江知道,“就是最近頭發掉得厲害想要他幫我磨點芝麻來洗,過兒再讓人跟他說就行了,你有事?”

    “也沒什麽事就是來看看你好得怎麽樣了。”韓江移來椅子坐在他身邊。

    “好得差不多了。”白若沉正視著他,“時間過了,機會沒了,最近很忙把自己的前程都給忘了?”給他的三天時間已過,白若沉便不會再幫他說情。

    “沒事,我還不想離開這裏,等以後有機會了再走。”韓江想好了,他還不能走,從小父親就教育自己要做一個知恩圖報的人,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舍棄他的。

    “那就祝願你能再找到機會。”白若沉知道即使沒有他韓江照樣會離開,隻是早晚的問題而已。

    “為什麽要一個外人來做聽風樓的賬房?”韓江查過,趙示西曾在長安戶部鑄幣局做過銅爐工,掌管戶部鑄幣的是徐正茂,徐正茂是楚辭的小舅子。

    “不從外麵招賬房,我們聽風樓也沒有賬房啊,不要你上我給你加工錢?”白若沉在敷衍韓江,趙示西,也許真的有用處,再說了他也是梅小三的老鄉,怎麽也得梅小三這個麵子。

    “我看起來很好騙嗎?”請一個人吃頓飯他都會算計,更何況招這麽一個滿嘴謊話的男人呢,他同情前任賬房仕途不順韓江可以理解,但是這個忽悠賬房,韓江很懷疑他的目的。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情景嗎,在北庭你因為一些瑣事得罪了護都府大人李投,要不是我們你早就被打死了。”也許是活不久了白若沉經常想起往事來,以前的他們年少但是不能輕狂。

    那是韓江最不願回首的往事,“你想說什麽?”

    “能活在有光的地方誰會躲進黑暗,每個人都希望得到的是他人的認同稱讚不是謾罵和輕視。”白若沉覺得自己說得很直白韓江應該知道是什麽意思,“你想要重新讓韓家進入官場的目的和我這麽做的目的是一樣的,我們都想名正言順光明正大地活著。”

    韓江的猜想得到了答案,他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是從向丞相府靠齊的那天起還是早就開始,“若沉你。”

    “李德那個老狐狸沒有那麽好心也沒有那個能力,他比老子我還髒怎麽能幫我們聽風樓洗白。”這就是他介入朝廷勢力的目的,聽風樓這座樓是髒的,再髒他也會將它洗白。人啊,隻會看得起那些活在陽光下活得燦爛的東西,在黑暗盛開的燦爛會被輕視,即使他是聽風樓的樓主照樣被人罵,罵他的人很多,他總不能全都拔掉他們的舌頭吧,再髒的人隻要穿上一件白衣裳就會得到認可和敬畏,他也想給聽風樓穿上這麽一件白衣素裳。

    “所以是他!”韓江瞪著眼睛看著他,哪怕他說的話隻有一個字是真的但是不可否認的就是有一種令人折服的魄力。

    “是他先勾搭上我的,我覺得他說的蠻有道理的所以嗬嗬!”白若沉笑得有些尷尬,真的是他先找自己的,“真的,韓江你可以相信本樓主,要不是他拿錢來誘惑本樓主,本樓主才懶得管他!”

    “所以提議將聽風樓洗白的人不是你是他咯?”他的轉變太快韓江有點不適合,想想也是他早經被千夫所指哪裏還會在乎別人罵他幾句。

    “他說得天花亂墜的我聽著就心動了,韓江你想如果我們有錢有勢又白,百姓怎麽會不愛戴我們,說不定以後去酒樓吃飯都不用給錢了呢!”白若沉還不知道他能不能成功,即使失敗了對聽風樓也沒有什麽壞的影響。

    “你就這樣被他蠱惑了?”韓江不敢相信他意誌這麽不堅定。

    “也有我個人的原因,我在黑暗中活得太久了想要到陽光下走走。”白若沉的神情變了,有些悲涼有些不甘很無奈,“哎,累了,要睡一覺,你要一起嗎?”

    一起?韓江白臉暴紅,這家夥怎麽這樣啊!是不是跟藍顏館那些男人混久了,勾搭起人來也這麽順手自然了。

    “不不了,你自己你自己,我我先出去,出去!”韓江他是一個正人君子不會被誘惑的。

    “把門關上哦!”

    沈可再檢查檢查,小刀、燭台、點燃的蠟燭、酒、紗布、止血藥、止痛藥,統統配齊,他準備好了,他仿佛看到了那個在太醫院穿著白衣素裳的自己,宮裏的太監宮女都得恭恭敬敬地叫他一聲,沈禦醫,沈禦醫啊!

    “沈大夫你傻笑什麽?”白若雨不知道沈可在笑什麽,怎麽還留口水了呢,難道沒有吃飽嗎,“沈大夫你是不是沒有吃飯,我去廚房給你端些吃的東西來。”餓著肚子是不能專心給人沒記治腿的。

    沈可急忙擦掉嘴角的口水,“吃飽了,不用勞煩雨小姐,樓主可以開始了。”

    白若沉摸著人沒記的腦袋,“忍不住你就叫一聲,忍不了我們就不治了,你瘸腿一輩子我就養你一輩子,即使沒瘸腿也一樣。”他怕它受不了疼痛。

    人沒記點點頭,再痛它也不會叫出聲音,他希望它好起來它就會好起來。

    “它叫了你就停下,聽到了沒有!”

    沈可直點頭,“知道知道,一切都聽它的。”

    “小妹我們出去吧,我們出去等你。”

    白若雨扶著白若沉出去了,沈可叫兩個幫手把人沒記抬到鋪了白布的桌上,摸了摸它的頭,“你看大黑就坐在那邊看著你,你也可以看到它,它是好榜樣你要向它學習不要讓樓主失望咯!”

    沈可深呼吸兩聲,嘴裏求佛保佑一切順利,手拿起小刀便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