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與虎謀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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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得起賭場後麵是一座大院子,院中有蓮花池,池中有鯉魚供主人家欣賞愉悅胸襟,蓮花池中心有座小亭子,亭子上坐著兩個人。
白若沉手裏拿的馬要遊過楚河到對岸去吃了對方的將,可是好像對方已經察覺到他的意圖派出小卒守著河岸上,不讓白若沉的馬過河。
唐昭把小卒放在河岸上攔住白若沉的馬,“天下百姓疾苦,朝中達官富得流油,我深感痛心!”
“錦衣玉食的,住的是豪華宮殿,後宮佳麗不止三千,自己小日子過得滋潤著嘴裏還悲歎百姓離苦,你是我見過臉皮最厚的人。”白若沉不吝嗇誇讚唐昭一番,站在唐昭身後的太監想要教訓白若沉,可是唐昭阻止了,他又不是第一天認識白若沉,自然知道此人嘴巴又賤又毒。
“讓東街蕩婦李蓮的丈夫寫下了和離書,這事是你做的?”唐昭轉移了話題。
“我家小三處理的,蕩婦?”白若沉抬頭看唐昭兩眼,“她是蕩婦嗎?”
“她不守婦道在外邊開起自個的小青樓和別的男人苟合,難道不是蕩婦嗎?”唐昭尋了位置放下自己的馬。
“這敗壞風俗的蕩婦理應侵豬籠!”站在一旁的李冬冬義憤填膺的。
“她又沒有傷你家的風俗,你那麽激動幹嘛,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和她也有一腿呢!”白若沉瞥李冬冬一眼後又繼續低下頭來下棋。
“你!”李冬冬羞憤不堪,這白若沉明明知道他是太監還這般羞辱他。
“主子說話你專心聽便可!”李冬冬是唐昭的心腹,唐昭也好奇自己的脾氣怎麽變好了這麽多,對待奴才也是這般溫和,難道是和他接觸多了的緣故。
“奴才遵命。”李冬冬閉嘴不敢再言。
“聽你的話對她好像有些憐惜?”白若沉什麽時候有同情心了,唐昭一炮炸飛了白若沉的小卒。
“強者憐憫弱者是天性,我還有這種天性不像你們。”白若沉把死了的小卒丟過一邊,“你加不加?”白若沉感覺自己一定能贏。
“加一兩!”
“好就一兩!”
盜風和李冬冬分別在桌上各自添了一兩銀子。
“李蓮這種蕩婦如果不嚴懲恐怕會給百姓帶來不良影響!”唐昭好像是在征求他的同意。
“那周六呢?”
“周六?”唐昭知道有李蓮這麽一個蕩婦,對她丈夫周六還沒有來得及好好調查。
“一個連家都要女人養不肯負起一家之主責任的男人,男人是一家之主的前提是他必須養家,那肮髒男人連孩子父母都要女人養,隻要蠢透的女人才會守著他!”
“可是她也不能不顧禮義廉恥?”唐昭不敢苟同。
白若沉終於偷偷過了河,“就允許你睡那麽多女人不允許她多睡一個男人?”
“你!”唐昭快要氣炸了,白若沉竟然把他跟和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相提並論,和這種小混混真心暢談不到一塊兒,“朕乃九五之尊豈是她一個蕩婦能相比的!”
“如今民風開放人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她出賣自己的身體換取養活自己的錢財,這好像和百姓沒有關係吧。”
“你強詞奪理!”唐昭說不過這小混混。
“她的事情隻不過是百姓茶餘飯後的笑料罷了,等有新的謠言醜聞出來百姓便很快忘記,他人的醜事隻能一笑罷了,誰會去在乎,什麽傷風敗俗,你想多了!”白若沉的馬繞過他的卒,“再說,塵世本來就是肮髒的,隻要吃飽穿暖了,百姓不會追究在意那麽多。”
唐昭歪頭看他那張越來越白的小臉,怎麽越看越像女人的臉,“朕發現你處處偏袒女人啊!”
“愛屋及烏,你沒有聽說過嗎?”白若沉把炮移到了河岸上,“我母親是女人,我妹妹是女人,我將來的妻子女兒也是女的,我不偏袒她們偏袒誰!”
“你這是在暗示朕,一個王者處處要有仁德之心嗎?”唐昭似乎聽懂了他的話。
“不是,你作為王者想要壓住強者就必須以百姓的名義,所謂仁者無敵嘛。”白若沉趁他不注意又把一匹馬牽過河對岸,兵臨城下,這下贏定了。
“確實李楚這兩棵大樹太茂盛把百姓的耕地都給罩住了,你有什麽辦法替朕修剪修剪這兩棵樹的樹幹!”唐昭和白若沉的關係,互利互惠,互相利用。
“搞不懂你們帝皇家把他們養肥這麽肥幹嘛?”至於讓李家膨脹到今天這個地步,唐昭的先輩怎麽不知道製衡一下權利。
“你不給人家好處,人家會忠心幫你做事嗎?立了功本就應該受到嘉獎獎。”唐昭不認為他們唐家這麽做錯了。
“哼,做了分內之事,不但能領月奉還能得到比月奉還要豐厚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嘉獎,怪不得那麽多人讀書科考想要入朝為官!”白若沉不否認當官確實能過上好日子,如果他還是原來的模樣他肯定也會讀書參加科考,在他們唐氏王朝中謀一官半職的,將來子子孫孫都不用發愁。
“朕和你說不通!”唐昭懶得和白若沉解釋那麽多,他不身在其位不知道皇帝的苦。
“城郊萬畝良田皆是達官貴族的私有財產,長安如此,各城如此各個城鎮也如此,天下良田都是你們唐氏的嗎?想要賞給哪個就賞給哪個,真是好不要臉!”白若沉習慣趁機辱罵他人,這是一個從十三歲養成的習慣。
唐昭臉色變嚴肅,神情威嚴,“天下之濱莫非皇土,土地歸國有這是曆朝曆代一來不可更替的律法,怎麽,白若沉你想挑釁?”
“哼,誰規定的,貧民開荒開墾出來把貧瘠山頭變成良田,你們就說是你們家的就派人強占,人家不給就打死人家。你們這麽霸道,怪不得天下有這麽多小偷小摸、飛賊盜賊山賊,乞丐也不少!”
“白若沉說話要三思!”唐昭嗬斥白若沉。
“你們能做的我怎麽就說不得,怎麽,不好聽的話讓你發狂想要撕了我的嘴!”白若沉舉小卒囂張地看著唐昭。
唐昭說不過白若沉,心裏懊惱,自己幹嘛跟這個小混混爭辯,傷身,“罷了,隨你怎麽說。”
“村子裏頭有一個人是吃不飽是他自己的責任,但村子裏大部分人都吃不飽那就是村長的責任了,天下有一個盜賊是那人自己手腳不幹淨,天下有數不清的盜賊乞丐那就是你們這些當官的錯。”白若沉感歎,命啊,為什麽他是這些人中的一個,他也想做最幹淨的那一個,可是不能,“長安有很多妓院,不過和揚州相比那可就小巫見大巫了,難道是那些女人自甘墮落自己跑去妓院招呼你們這些有錢男人?”
“你能不能別趁機打擊報複,朕承認是朕的疏忽,今天朕不是來和你爭辯是誰人的過錯而是來找尋解救的辦法。”唐昭認慫了,誰叫白若沉這人巧言令色他說不過。
“你確定不是為了穩定穩固你們唐家的江山?”白若沉可不是三歲小孩,想要騙他,難啊。
“削弱他們的勢力同時又能給百姓帶來好處,我們為何不好好商量斟酌出好法子!”
“那些不相幹的人過得好不好,本樓主可不關心!”白若沉放下了小卒,“阿風,聽說你看上了一個姑娘想要成親了,是嗎?”
盜風望了望,姑娘,成親,什麽時候的事情,聽不明白樓主的話,但是樓主想怎麽說就怎麽說,“是的,屬下想成親了!”
好端端的,怎麽扯到一個手下的親事?唐昭抬眼看看站在白若沉身邊的暗衛,怎麽越看越覺得在哪裏見過,白若沉幫他解了疑惑,“覺得眼熟吧,你忘了飛賊盜風一粒?”
“阿風,盜風,白若沉你!”唐昭指著白若沉,“怪不得他們能從大理寺逃脫,原來是你?”
“你對外宣稱已經將他們處死其實並沒有,你想收他們為己用,哎,可惜讓我搶先了一步。”白若沉深感惋惜。
唐昭強迫自己要冷靜,不要被這小混混激怒,得冷靜,要冷靜,必須冷靜。
“我家阿風要成親得有戶口,長安戶口,人家小姑娘嫁過來才安心,阿風你想要叫什麽名字啊?”這就是白若沉的目的。
“屬下這個名字用得挺好的。”盜風機靈,所以白若沉帶他來。
“還有一粒也需要啊!”白若沉抬頭看著唐昭,“新的戶籍新的人生,長安城戶籍人人期待,皇上你說呢?”
“朕會派人去辦!”唐昭咬著牙。
“還有何君望的女兒不想進宮幫你暖床!”
“朕不缺她一個女人!”唐昭也不希望何家女兒進宮。
“在戶部有個芝麻小官,那人曾有恩與我!”
“朕會辦好的。”
“也不能讓他升得太快,得慢慢來!”
“朕知道!”他白若沉的人自然隻能管些小事。
“還有,我家有個大夫想要進太醫院,你放心他隻是去太醫院學習醫術。”沈可,白若沉特意解釋。
“都依你說辦的,行了嗎?白大樓主!”白若沉的胃口不小,唐昭懷疑還沒有砍了李楚兩家的羽翼又有一個白大人登場。
“我不會做官的。”白若沉保證,“淮河下遊發生水災了,大雨大風席卷了地裏的莊稼,還帶走了大量茅屋,那些受災的難民馬上就要湧入長安城,你準備好了嗎?”
“什麽!”唐昭大驚,“朕沒有收不任何消息,你怎麽!”唐昭犯糊塗了,好一會兒才轉過彎來,“朕倒是忘了,聽風樓勢力遍布天下!”遲早會變成新的威脅。
“聽風樓最近兩年不再收留土匪強盜等亡命之徒,你現在要應付的是就要到達長安城遊玩的難民而不是聽風樓!”
“官府的消息還沒有傳來,他們來得倒是挺快的!”一定又是他在背後搞鬼,他的意圖,“你的良策!”
“長安掌管鹽鐵的徐正茂,這個人倒是謹小慎微但是愛慕虛名,你到他家去吃頓飯要他捐出五十畝良田供給安置難民。”白若沉也不想讓徐正茂太為難,五十畝田地對他來說不是很多。
“你讓朕承諾他將他的事跡載入史冊供後人敬仰!”唐昭猜想。
“對啊,那些人啊,老想著名留青史,你就給他們個機會,留一兩頁紙歌頌他們一下咯!”
“他們?”
“對啊,就是他們,徐正茂、徐正明、楚辭、李德、何君望、張忠等等一係列,有個人率先把良田拿出來賑災,不說了,你知道了!”白若沉口有些幹。
唐昭慶幸,“還好你的勢力隻在江湖。”
“一開始在江湖就永遠在江湖!”白若沉把馬踩在了唐昭的將上,“你死了,我贏了!”
唐昭一看棋局,“你使詐,剛才你的馬還沒有過來,怎麽突來一下子到這裏了!”
“沒有,你別冤枉人,我的馬早就過河了,是你太一心一意了隻顧著聊天!”白若沉是憑真本事贏的,“阿風把錢收起來!”
“是!”盜風把桌上的錢全都攬進了錢袋子。
“他們會乖乖把田地拿出來?”朝中那些大臣可不是吃素的,李德楚辭、唐昭都要敬他們三分。
“他們都是披著清廉愛民外衣的大官,你以百姓的名義他們應該會給!”唐昭這皇帝怎麽當的,堂堂一朝天子還怕兩個手下,真是窩囊啊!
“如果他們哭著很窮不給,朕也不可能硬搶吧。”唐昭有些擔心。
“你膽子怎麽那麽小,還怕他們反了不成!”
唐昭給白若沉一個眼神,他還真怕他們反了。
“李德楚辭是不會反的,他們手裏沒有兵,權力再大沒有兵權也不足為患!”武力是決定成敗的關鍵,白若沉一個小混混都知道,他一個當皇帝的怎麽不明白,“你應該擔心的是那些節度使,雖然他們還沒有連成一線,在地方手持重兵遲早禍害 。”
這個唐昭倒不擔心,節度使手中有兵但是勢力並不大,“這個就不勞煩你操心。”唐昭隻是請他幫忙削弱李楚兩家的勢力。
“他們雖然不能建大國但是可以建立小國,春秋戰國便是如此,地方勢力瓜分了周的天下,分封製一開始效果好但是久了就是禍患,到時候你或者你的子孫成了被滅國周幽,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出自道義白若沉有必要提醒唐昭。
“眼下要解決的是難民的事,你確定他們會給!”
“你去徐正茂家竄門搓一頓出來,隨後我就讓人到處散布謠言,說朝廷眾官員愛民如子要拿出田地錢財給難民安家建房,謠言一出去,難民百姓期待,他們不給百姓能放過他們嗎?”這叫做先斬後奏,“百姓,這還是百姓的天下,他們不敢得罪百姓,你就大膽去做。”
“你不當官真是屈才了!”唐昭一直都想把白若沉收為己用。
“我要是當官你睡得更加不安穩了!”
“再來一局!”唐昭不想輸給他。
“不來了,餓了,回家吃飯!”
“哎,你不能走,再來一局嘛!”唐昭可是象棋高手,在宮裏沒人是他的對手,他不甘心輸給了一個小混混。
“冬冬,你看那小白臉真像個女人,一個大男人的又沒有下雨遮什麽傘!”
李冬冬恭敬回道,“天底下哪有像他那般女人!”
“也是,如果他是女人,天下就沒有男人了,回宮!”唐昭出來蠻久的了,應該回去了。
白若沉剛到聽風樓門口便見她從裏麵出來,白若沉上前溫和問道,“你怎麽來了?”她怎麽來聽風樓,是不是,是不是,白若沉咳了兩聲,“是不是出了什麽大事?”
“你想多了,我隻是恰巧經過便進來討杯水喝!”她經過進來想要看看他可是他卻沒在,那個小妹看對她也很是厭惡。
白若雨出來了,見她哥哥回來了便上前,“哥哥,洛夏姑娘來找你。”之前白若雨還以為她是大家閨秀,今日才知道原來她是長安街胭脂閣的頭牌,洛夏,哥哥什麽時候認識她的,她來找哥哥有什麽事,問她她也不說。
“我們進去說話,進去說話!”白若沉要她拉進去可是她躲開了。
“不必了,也沒有什麽大事,我們改天再談!”洛夏甩袖離去。
白若沉不明白洛夏為什麽生氣,白若雨也聽見了,“大熱天的你還戴什麽帽子,我給你摘下來!”
“別,不用了,我戴帽子防曬,遮陽防曬的!”白若沉不讓,可是終究還是抵不過她,她把戴在他頭上的帽子摘了下來。
“哎呀,不用,都叫你別拿了。”白若沉去搶帽子沒有搶到,“把它給我。”
“不是帶傘出去了嗎,幹嘛還戴帽子?”白若雨明明就看到盜風手裏拿著一把油紙傘。
“雙層防曬,小妹拿來!”白若沉怕她看到。
白若雨就是不給她,稍不留神還是看到了,“你掉發好多啊!”白若雨看到帽子裏布了一層薄薄的黑發。
“夏天換毛,常有的事!”
白若雨不信,“你又不是狗怎會換毛,是不是得了什麽病啊,要沈大夫看看!”說著白若雨拿著帽子就進了聽風樓。
“哎,別啊!”白若沉跟了進去。
白若雨拉來沈可給白若沉看病,沈可很清楚白若沉的意思便謊稱,白若沉隻是太累而導致掉發,多吃點好的補補就行了,沒有什麽大不了的。聽沈可這麽說白若雨也相信了,處理掉了帽子裏的頭發。
“哥哥你怎麽認識胭脂閣的那個女人!”
“去應酬便認識了。”
白若雨拍桌而起,“你怎麽老是去那種地方,上次招惹了藍顏館的小倌上門來鬧也不夠,這次又來了一個洛夏,你就不能正經些嗎?”
“我很正經的,去藍顏館胭脂閣隻是為了談生意,哎,你就別管了。”白若沉尋思著戴帽子也不是辦法,大夏天戴帽子很顯眼會引起懷疑,得找點黑芝麻何首烏來防脫發才是。
“人家都找上門來了,你和她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是,她是。”白若沉還是沒有說出來,“她是我朋友。”
“以後不要和這種人交朋友。”白若雨看那個女人不簡單,一定不是什麽善茬。
“為什麽啊!”
“她不幹淨!”
不幹淨!白若沉愣了冷了雙眸,“不幹淨,她比誰都幹淨,我不許你怎麽說她,你沒有資格!”
白若雨滿臉的委屈,“你凶我,你竟然為了那個女人凶我,我哪裏說錯了!她是女支女不幹淨!”
白若沉咽下口中血,“她是女支女,那也是因為你,都是你的錯,當初你幹嘛不快點死掉啊,一副病怏怏的樣子,不要是你我能把她賣給別人嗎?你有什麽資格說她不幹淨!”白若沉覺得白若雨侮辱洛夏就是在侮辱她,侮辱那個被他賣掉的妹妹。
白若雨向後退幾步,“她我我她!”
“滾滾滾出去!”白若沉把白若雨拖到門外關上了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