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私鹽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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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下的長安街格外熱鬧,街上熙熙攘攘的,白若沉想湊湊熱鬧便下車走,馬夫先行把馬車趕回去,李凡琴不知為何也下了馬車。
“大公子,我要去逛逛,你怎麽也跟著下來了,也想去逛逛熱鬧?”李凡琴這家夥在宮裏都不用做事嗎,整天閑轉悠,俸祿白拿了,唐昭也真舍得,養了一堆閑人。
“本公子想到處看看,難道白樓主還有意見不成?”
“哪裏敢有意見啊!”白若沉往左邊走去,“阿風,我們去這邊看看,這條街的東西可便宜了,我們多買些。”
盜風跟上白若沉,李凡琴也跟上。
剛要走到買竹笛子的小攤前,小攤子就被幾人穿著衙役的衣服不小心掀了,衙役在抓人,鬧得雞飛狗跳的,太擾民了,回頭得和唐昭提提意見,抓人偷偷抓就行了,有必要弄得這麽亂嗎。盜風擋著白若沉前頭護著他。
“大人啊,我隻是買了點私鹽又沒有犯法,你們憑什麽抓我啊?”被靠上手銬的人直呼冤枉不服。
白若沉聽著聲音耳熟,挪一小步上前一看,這不是老馬嗎?老馬也瞧見了人群中的白若沉,奮力掙脫衙役的鉗製跑過來了。
“小白,你得幫幫老哥我啊!”見到小白就如同見到了救命稻草,他老馬可要牢牢抓住了。
“怎麽回事,他們怎麽抓你?”老馬和白若沉算是朋友,酒肉朋友而已,白若沉還沒有建立聽風樓時在他家包子店做過幾天包子,老馬算是他老板吧。
衙役上來一把製服了老馬,老馬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小白,他們欺負老哥我,你管不管?”
“嘿喲,他是誰啊,我們衙差抓人也管得著,你趕緊起來別賴在地上,不然等下大爺毛了可有你受的!”衙差威脅老馬讓他起來。
“老馬犯什麽事了,你們怎麽抓他?”
“你誰啊,我們大爺抓人,有你這個小白臉插嘴的份,是不是不想活了?”衙差亮起刀來,盜風劍一亮斷了他的刀,嚇得他往後退了幾步。
“再敢對我們樓主無禮,這便是你的下場!”
衙差老大上前看看是誰敢在他們地盤上撒野,眨眼一看,這不是聽風樓的白樓主嗎,李大公子也在後頭,衙差老大急忙賠不是,“原來是白樓主和大公子,剛才小的的手下有眼不識泰山,還望白樓主見諒莫怪!”衙役老大踹了一腳剛才那個囂張的衙差,“還不快給白樓主賠禮道歉!”
“不必!”
衙差老大還想說什麽可是被坐在地上的老馬搶了話語權,“小白,他們抓我,你得幫幫我,畢竟主仆一場嘛!”
“他們為何抓你啊?”白若沉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衙差老大及時發言,“這包子店老板買私鹽,所以得跟我們到衙門走一趟,我們也是按規矩拿人,希望白樓主行個方便。”
老馬不服衝著衙差老大大吼,“我買私鹽怎麽了,花自己的錢買點便宜的鹽怎麽了,私鹽不能吃嗎?”轉換了可憐的神情爬起來深情看著白若沉,“小白,你說我花自己的錢買點便宜的鹽怎麽了,我又不是沒給錢,他們憑什麽抓我啊!”
“鹽的經營權在官府手裏,你買私鹽確實犯法了!”鹽鐵經營勸千年來都是朝廷所有,白若沉得說實話。
“多謝白樓主體諒!”衙差老大對白若沉的好感直升,看來白樓主也是一個講道理的人,沒有別人說得那麽不堪。
“官鹽那麽貴,買點私鹽我多賺點錢養家糊口,這有錯嗎?小白你可要摸著老哥的良心說話,當年老哥對你怎麽樣,你最落魄的時候是老哥收留你的,如今你發達了卻不念舊情了!”說著說著老馬擠出了眼淚來,“我沒有想到啊,小白你是這樣的人!”
白若沉說道,“官鹽再貴你也不能買私鹽啊,人人都像你買私鹽,那官府還賺錢嗎?官府不賺錢怎麽養這些官差大人啊,老馬啊,你可要知道咱們小老百姓不光要養家糊口,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知道不,我們還得養官府啊,當官的那麽多人豈能容忍你買私鹽,以後別這樣了啊!”
白若沉擠了擠眼神,老馬立即領悟,“老哥下次不敢了,小白我不想死在大牢裏,你得救救老哥我!”
衙差老大聽著白若沉這話覺得別扭得很,“我們下麵的人隻負責拿人,還望白樓主行個方便。”
“我佛慈悲,與人方便是我這個佛門弟子的美德。”白若沉自然不會不讓他們拿人,“這個包子店老板曾本樓主的老板,到你們那裏住幾天還望你們好好照顧。”
衙差老大不敢得罪聽風樓便應承道,“本樓主的朋友,小的們自然好好招待!”
“小白!”老馬不舍白若沉。
“老哥就去衙門住幾天吃幾頓好的,後麵的事小白我會辦好的!”別人對他好,他就會對別人好,這是他白若沉的原則。
“一切都拜托小白你了!”
“請吧,馬老板!”
臨時走老馬還不忘多回頭看看白若沉,他小白越來越像女人,臉越來越小,身子骨弱不禁風的,可千萬不是惹上了什麽病。
“哪裏都有你的朋友。”小白小白的,叫得那麽親切,好像很熟的樣子,李凡琴聽著鬧心。
“我友遍天下,大公子不知道嗎?”東窗事發了,白若沉得好好想想該如何處理,“老馬被抓本樓主心情鬱悶,不逛了,回去。”
白若沉轉身朝著聽風樓的方向走去,盜風跟上,李凡琴望望的他背影也轉身回丞相府。
站在前廳裏的黃福海有點小緊張,偷瞄了他們樓主沒有神情沒有什麽特別的,和平時一個樣,黃福海稍微放鬆了些。
“大海爺是你買的私鹽?”聽風樓裏的人都管黃福海叫大海爺,不是因為他品階高是因為他年紀大,他廚藝好,是白若沉從天香樓挖回來的。
白若沉在罐子裏頭抓了一把鹽撒在地上,地上鹽顆粒很大,跟糖一樣,害得他昨晚吃到了鹽醋鯉魚,“我聽風樓有多虧待你了,至於讓你買私鹽賺小錢?”
白若沉怒踩地上的私鹽,黃福海知道事情嚴重了趕緊認錯,“樓主,小的再也不敢貪小便宜了,您就饒過小的一回!”
“買了多少?”
“就這罐,小的發誓就這一罐,前幾天小的去買鹽見很多人都圍在小吳雜貨店,上去一看方知是買私鹽,私鹽便宜,所以小的便起了貪念,請樓主饒過小人這一回!”黃福海趕緊跪下來認錯,樓主心軟見不得人跪,他這麽一跪,樓主定不會心狠讓他走人,聽風樓的待遇可比天香樓的好多了,而且還不用挨罵。
“真的就這麽一罐?”白若沉可不相信。
黃福海心慌慌但是意誌堅定妄言,“就這一罐,小的發誓!”
白若沉拍了拍手,一粒拎來一麻袋摔在黃福海跟前,裏麵的鹽撒了出來,成粒成粒的滾到他眼前。
“大海爺啊,你還敢發誓嗎?”白若沉撫了撫額頭,拿手下來一看有頭屑,今晚該洗頭了,聽說洗頭的時候放點粗鹽可以防脫發。
黃福海眼珠子跟著地上的顆粒轉啊轉,懵了,“不敢了,小的不敢了,不敢欺瞞樓主,樓主饒過小人一回吧!”
“鹽要放到缸裏才不會受潮,你買回來在廚房隨便找個地方就放,再過幾天就受潮化了!”白若沉得好好教他怎麽存儲鹽,“鹽糖這類調料要放在陰涼幹燥處,知道了沒有?”
黃福海擦擦汗水怯怯回答,“小的知道、知道了,以後再也不敢買私鹽!”
“我老馬哥也買了私鹽現在都去衙門做客了,大海爺你一下子買了這麽一大麻袋,莫非是想要到衙門住到過年?”
“小的錯了,真的錯了,樓主饒過小的一次!”黃福海可不想去衙門受罪,那燒紅的烙鐵、光亮光亮的皮鞭、夾手鉗子,隨便一樣招呼,他的老命就交代了。
“不想進衙門也行,這個月的月錢扣光,還有這袋私鹽你自己掏腰包!”自己人得護著,不然別人又該說他沒人性了。
“謝樓主大發慈悲!”黃福海隻能認了。
“再有下次就給本樓主收拾東西走人!”
“是是是,小的再也不敢了!”
“出去做事吧。”
黃福海擦著汗踉踉蹌蹌走出去,哎呦,這次可真險,還好樓主人好沒有把他交到衙門裏。
“把這鹽處理掉。”
“是。”一粒盯了盯白若沉前麵的那罐私鹽。
“這個留著,本樓主拿來洗頭防脫發,你要是也怕脫發自己留著一罐!”
留著洗頭防脫發!一粒愣了一下子,“屬下不用。”
“好好護理頭發,沒了頭發的男人可就不英俊了!”白若沉見一粒的頭發也是很厚便給他忠告。
沒頭發,沒頭發,一粒摸摸自己的腦袋,還好他還有頭發,樓主最近脫發很嚴重嗎,怎麽感概起頭發來了。
“去吧。”
“是。”彎腰拎起麻袋的一粒瞟見他們樓主的頭發還在濃密,奇怪了,樓主為何煩惱起頭發來了呢。帶著疑惑,一粒拎著麻袋把私鹽去處理掉。
“阿圖進來,進來!”
白若沉招手要在外麵掃地的阿圖進來,阿圖手拿著掃到蹦躂進來了,“老爺,有何吩咐?”
“太陽還大著呢,掃什麽地,太陽下山了再掃!”白若沉閑來無聊,“坐下來陪我老爺聊聊!”
“好的,老爺!”阿圖坐了下來,白若沉還親自給她倒了一杯茶。
“阿圖啊,今年幾歲了啊?”
“十六。”
“家裏還有什麽人啊?”
“就小的一個,別的死光了!”阿圖大口喝茶解渴,阿圖為人開朗,不介意過去的不堪經曆,“小的五歲就被賣到鎮上大地主家幹活,在那個老爺家幹了三年,他家就落寞了,小的也就被遣散了,後來小的又到別的地主家去洗衣裳,一直洗到今年,洪水來了,這個老爺家千畝良田都被洪水淹了,房子也倒了,老爺攜老帶小逃難去了,小的就跟鄉人來到長安,嗬嗬,就是這樣子的!”
“才十六啊,還小,還可能改變命運。”白若沉想了想,“阿圖你有什麽手藝嗎?”
“回老爺,小的洗衣服特別幹淨!”畢竟是洗了六年的衣服,阿圖有經驗。
洗衣服和掃地差不多,都沒啥前途,這個不考慮,“還會別的嗎?”
“除了洗衣服,小的就沒別的手藝了!”阿圖沮喪著頭,老爺是不是嫌棄她什麽都不會啊。
“你有什麽興趣愛好嗎?”白若沉要給她機會。
“有啊!”阿圖來了活力,“小的喜歡數錢,數錢快!”
“也行,那你就去賬房跟趙賬房學算賬,學好了,老爺家的錢都由你來數!”趙示西那人終究是靠不住的,得培養新人,白若沉選了這個小丫頭阿圖,“想學嗎?”
“想想,想!”阿圖激動得站了起來,她想像別人一樣不用幹粗活,打打算盤,記記賬就是一天,不僅有吃的住的喝的還有工錢拿,“那地誰來掃啊?”
“你才十六歲還年輕還有機會還有潛力,掃地這種沒有前途的事情就讓五六十的大娘大爺來掃!”白若沉在鼓勵阿圖,“有信心學會嗎?”
“有有有,小的有信心也識得幾個字。”在第一任地主老爺家做事的時候,阿圖陪那家少爺念過一年書,也就是書童,幫少爺擦擦鼻涕研墨等。
“好,明天你就去跟趙賬房學算賬。”
“謝老爺,老爺的大恩大德,小的會用一輩子來報答的!”
“都是自己人不要客氣,阿風啊,明天去找個掃地的大娘來!”
“是,樓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