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張揚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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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貢城,白若沉向導的工作也結束了一半,唐修李凡琴他們去查私鹽,白若沉隻要睡著等他們把事情辦妥,再送他們原路返回便好。唐修一行人住在驛站,白若沉住在貢城聽風樓分舵仇愁眠那裏,收到信知道樓主要光臨大架,仇愁眠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準備接待他。
“樓主!”仇愁眠到門口迎接白若沉,提前來的舒桐也跟著他後麵。
“愁眠,最近一切可好?”白若沉走近大堂其他人也都隨後進去。
“托樓主的福一切都好。”仇愁眠一邊走邊回答。
“事情可辦好了?”
“一切按樓主說的做,已經妥妥的,樓主放心。”
“那就好,我累了,先睡一大覺。”
“廂房早就給樓主準備好,樓主這邊請。”
“前頭帶路。”白若沉隻來過這裏三兩回,對這裏不是很熟悉,還需要人帶路。
把白若沉領到廂房,安排好和白若沉一同來的人後,仇愁眠便親自到廚房吩咐廚子要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十二分的努力來做好晚膳,樓主難得來一次,要好好招待才是。從廚房出來的仇愁眠碰到了來院子裏打水的流螢,他倆本就相識。
“流螢小姐這種小事你隻要吩咐下人一聲即可,你怎麽親自動手呢。”仇愁眠叫了一個丫鬟幫流螢端水,流螢沒讓偏要自己端。
“不用勞煩仇房主,我自己來就可以,我已經不是那個劉家小姐,在聽風樓我的級別可比仇房主低。”
流螢堅持,仇愁眠隻好讓丫鬟去忙別的,人落魄了就會改變,當年那個心高氣傲的劉家小姐已經不複存在,“流螢護衛有何事隨時吩咐。”即使她不再是劉家大小姐,仇愁眠也得對她畢恭畢敬的,因為她是樓主身邊的人,這個身份比劉家小姐更加不能得罪。
“仇房主客氣了。”流螢端著水回了自己的廂房。
阿影站在葡萄樹下摘葡萄吃,紫葡萄,夏雨過後亮晶晶的,一看還真的像紫色水晶,不過沒有隴西那邊的甜。
“影護衛你別摘完啊,我還想留點釀酒呢!”仇愁眠急忙走過來。
阿影拋一顆紫葡萄進嘴巴,“就吃一兩串,瞧你那小氣勁!”
“行了,不能吃了!”都吃了一大半還說隻吃一兩串,仇愁眠把阿影從葡萄架上拉出來,“我還想留著點釀酒給樓主喝呢?”
阿影吞最後一顆葡萄,“樓主他滴酒不沾,你可以送給我啊!”
“早就聽說樓主不喝酒,沒有想到到現在還不喝。”仇愁眠奇怪了,一個男人怎麽就不喝酒呢。
“樓主最近學會了喝茶,你可以送茶葉。”阿影給仇愁眠指路子。
“真的啊,我那倒是有好茶,我正就去準備。”準備準備,給樓主品嚐,仇愁眠摸著腦袋小跑離開。
餘光瞥見左邊有東西飛來,阿影抬手兩指捏住,紫葡萄,抬眼看著舒桐站在葡萄架上他手臂上掛了五六串葡萄,“仇房主都不讓摘了,你還摘,小心被打!”舒桐這小子倒是會躲,躲在葡萄架上,仇愁眠眼力真的很不好,隻發現葡萄架下的他。
嗖的一聲,舒桐來到阿影前麵,“他隻看見你偷葡萄可沒有瞧見我。”即使把這葡萄摘光了,仇愁眠也隻會認為是阿影做的。
“你耍賴。”
“隨你怎麽說。”
“你去哪裏,一起吃啊!”
“喂,別走了,找個地方一起吃!”
阿影喊得再大聲舒桐也沒有回聲,舒桐輕功好,阿影追不上,追了一刻鍾的功夫不見了蹤影便不再追。
白若沉這邊睡得愜意,唐修那邊忙著很,但是事情調查順利得超乎他的想象,去井鹽抓人立馬就抓了工頭盧大生,還有其他開采井鹽的村夫,負責煮鹽曬鹽的婦女,他們好像沒有聽到任何風聲不知道官府來抓人,被抓的時候還老實本分做事。
把人帶到衙門審問,唐修坐在公堂上儼然一副酷吏模樣。
“你便是擅自開采井鹽的帶頭工人盧大生?”唐修看這些跪在堂下的人都是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好像真的是無辜的。
“小人是盧大生。”盧大生抬頭正眼瞧坐在公堂上的年輕老爺。
“是誰人指使你開采井鹽?私自開采井鹽是犯法的,嚴重的可是要被殺頭的,你若不老實交代,本王決不輕饒!”
盧大生毫不猶豫地說道,“小人不知道是犯法的,小人隻知道采鹽煮鹽曬鹽製鹽,一家老小才能吃得飽有的穿,不采鹽一家老小就得餓死。”
唐修不管理由隻想知道是誰指使的,“誰讓你們私自開采井鹽的?”唐修把目光投向郡守張揚,“張郡守貢城可是你的管轄之地,這麽大的事情你不可能不知情?”
盧大生偷偷瞥了張揚兩眼,張揚急忙從旁邊的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前麵跪下,“下官知情,是下官讓他們采井鹽的。”
這就認罪了還沒用刑呢?那小混混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樣,說什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難道張大人不知道私自開采井鹽是犯法的?”
張揚抬頭看看唐修又低下頭來,“下官知道,貢城一帶山多能耕種的田地是少之又少,下官初到此上任,百姓疾苦怨聲載道的,餓死的百姓幾乎天天有,迫於無奈下官隻要叫百姓開采井鹽,販賣私鹽能使得百姓不餓死能吃飽。”
張揚根本就沒有別的路可以選擇,這條能保命的路是黑暗給的,“貢城開采的私鹽隻在劍南南詔吐蕃這邊兜買,可是誰知道今年江南一帶洪水大發導致官鹽開采量大減,劍南的私鹽在中原各地泛濫還流竄到了長安,這是下官萬萬沒想到的。”
張揚這就爽快就承認了,唐修有點不敢相信,“張大人是科舉出身,本王還以為張大人隻會子曰幾句,沒想到張大人還精通采鹽之術。”張揚背後肯定還有人,這個張揚看起來唯唯諾諾的,不像是能成如此大事之人。
“小官不才,當官前曾在官府鹽地做過工匠,對采鹽略知一二。”關於采鹽張揚隻是略懂一二,不過有了那本書,鑽井采鹽製鹽對於本來就是采鹽工的他簡直是簡單得不得了,那本製鹽論是好書,賺錢的好書,可惜啊,被燒掉了,連他謄寫的另外五本也被燒了。
“聽口氣,張大人好像很自豪?”死到臨頭還沾沾得意,唐修一拍驚堂木,“開采私鹽這麽大的工程就憑張大人你一個人就能撐起?”
“下官一人怎麽能撐起這麽大的事情來,都是靠一方百姓,采鹽才變得如此順利,加上走劍南馬販子的幫忙能才把私鹽兜售出去,百姓才能吃得飽有扇子扇風。”張揚不可能一人承擔這麽大的責任,他一個小官承擔不起,得拉著別人一起才有活路,“如果不開采私鹽貢城一帶百姓早就餓死了,還望王爺明查,下官這麽做全都是為了百姓,百姓過得好吃得飽下官即使死也能欣慰了。”
“你倒是義正言辭的,身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在唐修眼裏法就是法,勝於一切,立法是了安邦定國,法的威嚴是不可被侵犯的。
“下官知道自私開采私鹽是犯法的,但是更加知道不開采私鹽百姓就會餓,法的製定是為了安邦定國更是為了保一方百姓吃得飽!”心再虛也要硬著頭皮吹,張揚隻能說著虛偽的話才能保住性命,他剛來這裏走馬上任,一大波窮鬼就來跟他喊窮喊餓,有些囂張的不要命的半夜還溜進他家偷東西,采鹽能讓這幫窮鬼吃飽讓他口袋裝滿,他就做了。
“口口聲聲說為了百姓,張大人就沒有從中得利?”
“有啊,下官得了美名,上街老百姓都主動向下官問好!”
“王爺,張大人都是為了小的們好啊,你可不要冤枉好人!”
“是啊是啊,張大人是好官啊!”
“有張大人我們小老百姓才能吃飽!”
盧大生及站在門口聽審的百姓紛紛為張揚求情,百姓的心思很簡單,他們不知道張揚貪了多少隻知道張大人來了教他們采了鹽才能吃飽。
“肅靜!”唐修拍驚堂木,“不管理由是什麽,你自私采鹽便犯了法!”
“下官決定開采井鹽前曾修書給朝廷鹽鐵使徐正茂大人,徐大人愛民如子也同意下官帶著貢城這一方百姓開采鹽。”張揚得把大官拉下水不然這麽大的罪名他扛不了。
“你所言可真!”唐修就說嘛,後背肯定有大魚。
“徐大人給下官的回信還在”張揚呈上與徐正茂的回信,隻是呈上最開始的那一封。
唐修看了書信,徐正茂膽子倒是不小啊,“來人,將張揚收監關押!”
“王爺開恩啊!”
百姓為張揚求情,唐修不為所動,參與采鹽的百姓太多,要是追究百姓的責任,怕是牽連半個貢城的百姓,所以唐修決定放了盧大生等人隻問罪張揚。
封鎖大大小小一百多個井鹽、前幾日抓獲的販私鹽的馬販子,唐修明日便要押張揚回京複命。事情太順利,唐修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張揚也認罪了,唐修想可能是自己多慮了,事情本來就是這麽簡單,張揚煽動百姓采鹽轉賣到南詔等地。
走在大街上,百姓見了他都退避三尺的,唐修摸摸自己的臉,他沒有那麽可怕吧,在他們眼裏張揚是好官給他們帶來了溫飽,可是在律法是張揚知法犯法,不嚴懲,法的威嚴何在。
一群不懂事的小孩拿了石頭扔唐修,還罵他是壞人。
“就是他就是他,他把張大人抓起來了,他是壞人,壞人,大家扔死他!”
“壞人,扔他!”
“壞人害爹娘沒了工作!”
“大膽,這些刁民敢對王爺無禮!”
連武和侍衛把小孩子圍住了,小孩子怕刀都嗚嗚大哭起來,哭聲招了百姓圍觀。
“他怎麽這樣啊,把張大人抓起來還不罷休,還要欺負小孩子!”
“婆娘你小聲點,人家是王爺,這裏人家說了算!”
“是啊是啊,官大的說的算,他要餓死我們也是合法的!”
這群刁民如此胡說八道冤枉他們王爺,連武氣不過拿起刀想要嚇唬嚇唬他們,可是被唐修攔住了,“來,小朋友拿錢去買糖葫蘆吃!”
“我才不要你這壞人的錢,哼!”接到錢還在抽泣的小孩把錢扔在地上。
“王爺他!”不知好歹,連武瞪著這個小屁孩。
百姓指指點點的,唐修心裏有些不好受,“算了,走吧。”
唐修帶著手下走了,百姓站在原地議論好一段時間才散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