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哪有不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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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昭親自審私鹽一案,張揚在大殿上指證了鹽鐵使徐正茂。
“微臣在開采私鹽前寫信給徐大人,讓他把這個情況上奏皇上,貢城山多,適合耕種的田地少之又少,隻有開采井鹽才能使一方百姓不餓死。但是徐大人回信給微臣說,如果上奏皇上開采井鹽一定會官府化,開采井鹽用的人也一定是官府的,那樣根本達不到要貢城百姓餓不死的效果,所以在徐大人的默許下微臣組織百姓開采井鹽。”張揚陳述得井然有序、大義凜然,儼然沒有貪贓枉法的羞愧與害怕。
唐昭看這個張揚還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說得好像是真的一樣,他無視朝廷律法隻是為了百姓沒有貪贓一樣,再看跪在他身邊的徐正茂好像早就做好了準備,“徐大人,張大人說得可屬實?”
徐正茂偷偷看一眼旁邊的張揚,“張揚他說的都屬實,他之前確實有寫信過微臣想要奏請朝廷開采井鹽,正如他說的一樣微臣思量到如果貢城井鹽歸官鹽得利的隻是官府,百姓無一益處,便要他采私鹽讓百姓得利。”
讓利百姓,讓老百姓,讓老百姓!唐昭大怒,桌上的公文一掃,“讓老百姓,說得真是好極了,徐大人這是在諷刺朕是一個無德無能的昏君隻會剝削百姓!自己則是一心隻為民的好官!”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微臣沒那樣的想法。”徐正茂辯解。
“沒這樣的心思卻做了那樣的事,開采井鹽不上湊朝廷,你們可是要把朕逼到絕境,讓百姓以為朕是一個昏庸無能的皇帝!”唐昭把貢城有血寫的萬言書丟到徐正茂跟前,“看吧,這就萬言書,將朕退到懸崖邊上的萬言書!”
徐正茂哪裏敢看,“皇上恕罪,微臣知罪!”
“既然你比朕還愛民如子就到貢城去服務一方百姓,將那裏的私鹽官府化,開采井鹽雇用的必須是老百姓,讓朕知道你私自用了你的人後果就是誅九族!”唐昭隻能做出的這樣處罰,“太尉可有什麽要說的?”
楚辭上前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妹夫,“微臣無話可說!”皇上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要是他再請求很不妥。
“來人擬旨,徐正茂知法犯法念在他一心為百姓的心意上貶為姚州刺史,專管貢城井鹽開采,張揚貶為庶民永不得入朝為官,退朝!”
“皇上萬歲萬萬歲!”
皇宮走廊上,唐修和唐昭並排走在一塊。
“這事就算這樣了?再給臣弟一些時間,臣弟一定能將他們二人貪汙的證據找到!”唐修不想就這麽算了,這明明就是打壓楚家的好機會,徐正茂確實也犯了法,皇兄還在顧慮什麽。
“萬言書,萬言書,萬言書!”唐昭摸著額頭感歎,“隻能這樣,就隻能這樣,此事就到此,不必再查!”
“皇兄!”唐修不甘心。
“我再說一遍到此便好,你也累了回府歇著!”唐昭拂袖走在前頭。
唐修無奈隻好會出宮回自己王府睡大覺,這天下又不是他的,皇兄不急他做弟弟的急什麽,哼!
側耳傾聽,風輕輕拂過耳邊繚亂了長發打在臉上發出的聲音,換個方向迎風而坐,長發隻能被吹到身後,雙眼滿是這個頹廢的皇帝。
“怎麽了,一臉的傷心欲絕,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這個美男子負了你!”白若沉盯著桌上的桃花扇看,桃花許許,奈何春已過。
“就這樣了嗎?”唐昭突然感到有心而力不足,這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嗎,官不分清廉貪贓隻論大小,想到憤怒處,一拳打在桌上還不能解氣。
白若沉趕緊椅子坐遠點,“打得可爽啊!”他不疼,白若沉都替他感到疼,男人那麽暴力幹嘛,心裏有氣就不能學學人家姑娘,拿朵花來撕嗎,“舒桐啊,到院子裏摘朵花來!”
“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賞花!”唐昭氣,這個白若沉一點都不可靠。
舒桐從院子捧了一隻荷花進來,“樓主,你要的花。”
“好,出去吹風吧,我跟唐老兄有悄悄話要說。”白若沉把荷花接過,嗖的一下,舒桐也就消失在屋內,“那,拿去撕,心裏有氣別亂捶亂打的,傷了自己。”
唐昭倒是接了過去,這白若沉又伺機嘲笑他,聞到荷花的清香,心情平緩了不少,白若沉這家夥安慰人的方法挺好一套的,“朕傷了自己,白樓主可會心疼?”唐朝劍眉一挑用曖昧的眼神盯著白若沉。
“當然會了,答應幫我辦的事你還沒有辦好,傷了殘了了是會影響效率的!”
“你做的?”唐朝放下荷花認真問白若沉,這件事背後操縱的一定是他,唐昭有五分的肯定。
“睿親王也問我同樣的問題過,你們不愧是兄弟,本樓主可以真真的告訴你,這事不關我的事。”
唐昭收回目光,即使是他做的,現在也隻能忍著,聽風樓的勢力還不能得罪,“朕有些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麽錯過了這次機會,就這樣便宜了徐正茂這老匹夫。
“官不分清貪隻看大小,權利越大就越有機會撈錢,你的王朝有哪個官不貪,貪一兩銀子也是貪,你還敢說有清官嗎?”
唐昭沉默了,默認了,白若沉繼續,“官一定要有人來當,當官的人都會又貪心,送走一個貪官又迎來另一個貪官,把他放到下麵去讓他貪小不貪大,你能做的隻是這些。貪官是無法避免的,但是你要做的是限製他貪汙的數目、堵了他貪的途徑,官鹽讓官府得利讓貪官的錢包鼓鼓的,不如固定鹽價,把價格定在一個合理百姓能買得起的位置,官鹽的價格起伏太大可不行,劍南的私鹽能流竄到中原地區來,這事你有一定的責任。”
唐昭承認這事他有責任,“你倒是說得頭頭是道的!”光說不做。
“我又不是當官的,我就說說而已給你提個醒。是人就會貪,你不想有貪官除非沒人當官。”白若沉堅持自己的想法,“你到書院裏去問問那些書生他們為何要苦讀十載入朝為官,還不是為了光宗耀祖,一人當官一大把親戚得利,寒門子弟讀書當官不過是為了在你的王朝中謀得一個好飯碗。”
“這麽說朕再做什麽也是於事無補的!”白若沉說得很有道理,唐昭還真的懷疑了,懷疑自己的所作所為。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貧富差距天生以來就是不公平的,出身好命就好,出身不好的活了幾年餓死了都有可能!”不是白若沉他消極,這就是事實,事實就是這樣子,“你的要求不要那麽高,不給貪誰還當官,就如同你說的不給好處誰願意給你賣命,你能做的隻是限製他們,不讓他們貪得太厲害便好,給自己太大壓力會把自己壓垮的。”
這些唐昭都懂可是就是不甘心,他想要百姓安康天下太平,難道有錯嗎?
“沒有好處就不辦事,倒是和你很像。”唐昭哀歎一聲。
“我家人的長安戶口,記得讓人辦好,過些日子得送到我那裏。”白若沉站起來拍了拍唐昭的肩膀,“哎,你想開點,能製衡便好。”
唐昭沉默不語,白若沉再看他兩眼,“沒事,我走了?”
“走吧。”唐昭想要靜靜。
白若沉走了,他送的荷花還在,唐昭還聞到一股清香,連出淤泥而不染在於有池水的清洗,他也要給朝中那些官員清洗清洗。
白若沉剛回到聽風樓的門口就碰上唐修,唐修特意來拜訪白若沉,站在門口和白若沉兩兩相望,他站在那個叫舒桐暗衛撐的雨傘下,好像沒有要請他進去的意思。
“白樓主就讓客人幹站在門口?”一個大男人的撐什麽傘,唐修鄙視他。
“你輸給我的錢,拿來沒有?”白若沉張嘴就要錢。
“白樓主有那麽急嗎,本王進去再給不成嗎?”
“那就請進吧。”
白若沉走在前頭,唐修隻能隨後。
把唐修請到前廳還沒上茶,白若沉還有事便再問,“王爺,錢呢!”
唐修掏出三千兩銀票,“那,拿去,貪財鬼!”
白若沉拿過銀票數了數,數了一遍又一遍,“謝了,王爺。”皇家的錢還真是好賺啊,白若沉覺得當時應該賭一萬兩的,一萬兩,好像太貪心了吧。
“舒桐,那一百兩,拿去逛逛窯子長長見識。”
舒桐紅透了臉,不知道該不該接,難道在樓主眼裏他真的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色魔嗎。
“愣著幹嘛,拿著。”白若沉把錢塞到舒桐手裏,“一回生二回熟,沒經驗可以向王爺討教討教,他經驗豐富。”
又趁機貶低他,唐修那個生氣也不能做什麽,這可是他白若沉的地盤,“本王哪裏比得上白樓主老馬縱江湖那麽有經驗,大江南北大大小小的妓院白樓主都遊玩過,本王自然比不上白樓主,白樓主可要節製,看都把身體瘦成了猴!”再看,白若沉確實很瘦,比女人還瘦,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吃好吃的。
“王爺過獎了,茶怎麽還沒有上,趕緊的,別怠慢了王爺!”白若沉望望還不見丫頭上茶,這幫小丫頭做事越來越懶散了,找時間得教育教育她們,“二樓主在嗎,趕緊叫他來招呼客人!”
“不行,你們這幫人做事本樓主不放心,我得親自去叫韓老二來,王爺你請稍等!”白若沉拿著銀票扣扣手指,舒桐和他一同出去了。
不一會兒,丫鬟端茶和點心來了,韓江也到了,白若沉倒是不見來了。
韓江一來立馬坐在唐修對麵,吹著杯子裏茶水,“你來有何貴幹?”
唐修吃了一塊點心,“一定要有大事才能來找師弟嗎,這點心蠻好吃的,還是比我府上差了那麽一點,你做的?”
“你說呢?”白若沉那家夥溜得到快,讓他來應付這個唐修,韓江心好塞啊。
“想想也不太可能,白若沉他妹做的?”唐修好像很好奇桌上的點心是誰做的,“他妹倒是蕙質蘭心的,娶回去當個側妃也劃算,你說呢,師弟?”
“隻要你有本事。”韓江沒有意見。
“師弟不要對師兄這麽冷淡,說不定以後我們還是一家人呢。”
“草民可不敢高攀。”
“白姑娘在嗎?”
“不在。”唐修不會真的要對小雨妹妹出手吧,白若沉知道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她有心儀的人沒有?”唐修在很認真地問。
“你直接問她本人,若無事,我就不奉陪了。”韓江還有一堆是還沒有處理,還沒有時間同唐修說笑。
“韓江,秋天馬上就到了,科舉,你想好了沒有?”韓江是一個人才,放在白若沉這裏隻是威脅。
韓江站了起來,他已經想好了,在他病好之前都會待在聽風樓,“有勞王爺掛心了。”
“喂,你別走啊,師弟,韓江!”
唐修追上去幾步,韓江沒有回頭也就沒有再追,“聽風樓就這樣招待客人的嗎?”他堂堂一個王爺竟然沒人搭理,哎,這些人真是有眼無珠。
“流螢姑娘留步!”唐修叫住走過去的流螢。
“王爺有何吩咐?”唐修現在是聽風樓的客人,流螢尊重他。
“你家小姐在嗎?”
“不在。”
“把你們白樓主叫來,有他這麽對客人的嗎,把客人撇下不管!”唐修生氣了,白若沉拿了錢不理他就算了連他師弟都不樂意招待他,這聽風樓裏都是什麽人啊,一點禮節都沒有。
“王爺稍候。”
唐修回到客廳坐了一段時間也不見白若沉來,白若沉在房中睡午覺,流螢隻好叫韓江去招待他,韓江忙沒去讓梅舟去,梅舟也不願意去,梅舟覺得沒好處也不去,三個主子都不願意,流螢隻好叫白若雨來請唐修走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