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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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兄弟沒有隔夜仇但是隔了一夜,白若沉還是對梅舟愛答不理的,板著臉塗了胭脂的有點氣色的臉坐在梅舟對麵算賬。梅舟抬頭瞄瞄想要跟他道歉卻說不出口,猶猶豫豫的像個小姑娘,陳東稻看不下去隻好屈尊開口打破這尷尬的氣氛。
“若沉都隔夜了你就和梅小三說聲對不起。”尊老愛幼一向都是陳東稻的美好品德,梅舟是他們三個中最小的,他自然偏向梅舟,他料定白若沉一定也是偏向梅舟的,“為了一個女人傷了兄弟間的和氣多不值得,若沉你就低下頭死不了的!”
“你不是說今天要回揚州嗎,怎麽還不動身?”白若沉不想道歉,這事本就是梅舟的錯,調戲小姑娘是他一個大男人該做的事情嗎,一個不尊重女人的男人說會孝敬自己的母親,打死梅舟白若沉也不相信。
“白若沉我好說歹說你就真的一點麵子也不給!”陳東稻氣了,白若沉這家夥是不是真的喜歡那個女人,天下女人數都數不過來,兄弟兩個非要爭一個嗎!“今天你不道歉大爺我就不走了,你低不低頭認不認錯!”陳東稻急了上前摁白若沉的頭要他低頭道歉,可是舒桐揮手一擋把他推到一邊。
“白若沉膽子肥了是不是敢讓暗衛對大爺出手了,是不是最近皮癢了欠抽!”
拍的一聲,白若沉一巴掌扇得陳東稻措手不及,陳東稻捂著臉不敢相信看著停留半空纖細的手緩緩放下,“皮癢的是你,沒事趕緊回揚州。”他一直吵吵啊吵吵像嗡嗡亂叫的蒼蠅很煩心,但是打完白若沉就後悔了,但是也不能認慫當場認錯,算了還是等他回揚州了寫信向他道歉好了。
陳東稻捂著紅透的白臉眼裏裝的淚水一直閃啊閃,娘的,這小白臉說打人就打人疼死他了,看他瘦的跟猴子似的力氣還那麽大。梅舟也愣了,他害得白老大打了山大王,是他的錯,不應該輕薄阿圖的不應該和白老大吵架的。
“白若沉這一巴掌老子一直會記得正如當年你打我的那一棍一樣,一直記著,等哪天老子不高興隨時來討回!”陳東稻告訴自己不挺住不要認輸。
“我白若沉隨時恭候你來討回去,哼!”
白若沉拿著賬本甩手出去,舒桐扶著額頭跟出去,哎呀吵起來了啊,樓主拿那一巴掌還真的打得下去,陳幫主當場沒有還回去是不是看樓主瘦弱打不下去啊,還有三樓主都嚇得一愣一愣的,不就是男人打男人嘛真是少見多怪。
陳東稻捂著臉也甩腳出去了,梅舟追上去想要做什麽,“山大王去哪兒?”
梅舟和白若雨送陳東稻到長安城門外,白若雨再次替白若沉向陳東稻道歉,陳東稻雖然嘴上說沒事不介意但是心裏可不是那樣想的,送君千裏終須一別,白若雨梅舟送走了陳東稻便打道回府。陳東稻回頭再看看高聳的長安大門哀歎不止,哎,又要走了又是一陣傷感,那家夥真的沒來送自己,真是的,哎!
“幫主趕緊的別看了不然天黑了都趕不到十裏外最近的那家客棧?”牽著兩匹馬的阿柴看到這般戀戀不舍啟程的幫主忍不住叫他快點,歎一聲就好就應該離開了,他歎了十聲都沒有要走的意思,像個娘們似的。
陳東稻看看日頭挺晚了就建議,“趕不上最近的客棧不如我們明天一早再走?”
“昨天本來就要走了幫主還想拖到什麽時候,幫裏還有很多事情等您處理呢?”阿柴服了他,一拖再拖幹脆別走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幫主不是小的說你是男人就應該痛快點!”
“你不知道痛快有多痛。”陳東稻小聲嘀咕,再看一眼吧,他現在住的城,長安之城,願他一生長安。
陳東稻轉身真的走了不再磨蹭不能再留戀,阿柴牽著馬匹跟上。走到官道上正想上馬飛奔遠去,看到一輛馬車停在路邊,白若沉站在馬車旁邊,陳東稻飛奔過去,笑嗬嗬的,就說嘛,這麽多年的兄弟情義他怎麽會不來送自己呢。
“若沉你來送我啊!”陳東稻像走失的孩子見到母親般激動,他還是來了。他怎麽還板著臉,自己都要走了他就不能低頭一次嗎?陳東稻也摸著臉也不想低頭,一臉的委屈和無奈,“你知道錯了是來道歉的嗎,大爺大人大量就原諒你一次好了,沒有下次了!”
“我從來都不會有錯即使錯了也不會認,哼,一棍子一巴掌隨時歡迎來你索回。”白若沉不可能那麽容易低頭。
“不會錯,你臉皮薄了還死要麵子!”陳東稻扯扯他的薄臉皮,白若沉吃痛便拿開的他的手,一反手被他抓住,“你知道當年那一棍我為什麽沒有當場還回去嗎?”
“因為我瘦啊,要是你打我一棍可是會出人命的,知道你心沒有那麽狠。”白若沉笑了陳東稻也笑了,“今早有事情煩心打了你,你想下次再打還是現在?”
“你不是不會錯嗎,這就認錯了?”
“我隻是讓你打回去沒有認錯。”白若沉猶豫了一下子還是來送他,也許這是最後一次送走他,“現在要打嗎?”
“你還是很瘦打了會出人命的,以前是心軟現在是怕死,打死聽風樓的大混混不得償命啊,等你養肥了再打,可不要讓我失望哦!”陳東稻放開他的手,他胖了他也不會打他的,不會了。
陳東稻騎上馬低頭再看他一眼,這回真的要走了。
“一路平安。”
“你也是,一生都要長安!”
烈馬飛奔卷起的塵埃遮住了陳東稻的背影模糊了白若沉的雙眼,走了啊,有點舍不得,心裏有小小的傷感,小小的。
“起風了烏雲來了要下雨了,樓主回去吧。”舒桐很擔心他的身體,到底是什麽病會吐血,隻是太累了嗎,但願隻是因為太累了而已。
舒桐扶白若沉上車便駕馬車回長安城。
唐修站在長安城牆上看著舒桐把馬車駕進長安城,透過被秋風卷起來的小窗簾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坐在馬車裏邊的白若沉,隔著五丈高的距離他能把白若沉看得真真的,他的眼疾早就痊愈可是卻來不及看清楚在河岸邊垂釣的那張臉,當時離她也不過五丈。
“王爺為什麽不抓人讓他回到揚州就更加難抓了?”連武不明白既然在長安城發現了陳東稻何為不把他捉拿歸案,王爺為何要眼睜睜看他離開長安城。
“江南匪首烏賊陳東稻,長安是天子腳下沒錯但也是白若沉能一手掌握的地盤。”唐修知道他還沒有那個本事在長安城聽風樓的眼皮底下抓人,而且陳東稻也不應該由他來抓,陳東稻白若沉兩人關係還真好,情同兄弟,可是讓人憎恨的就是被兄弟出賣。唐修很想知道白若沉會不會殺了梅舟給陳東稻報仇。
“錯過這個機會恐怕難再有這麽好的機會。”連武還是不懂,聽風樓敢和朝廷公開作對嗎。
“錯過便錯過。”唐修不介意晚點再收拾江南那幫烏合之眾。
“王爺忌憚聽風樓?”聽風樓隻是江湖勢力,連武不懂為什麽王爺會怕。
“連皇兄都要敬他三分本王忌憚他有錯嗎?”白若沉是唐修他這輩子最難得的對手,好久沒有遇到這麽強勁的對手了,“英雄沒有對手可是很寂寞的,本王還不想這麽快就寂寞了。”
唐修迎風站在城牆上看著白若沉的馬車遠去,白若沉,唐修倒想看看是自己技高一籌還是他謀更深一層。
咳咳,咳咳,白若沉掏出手帕擦去嘴角的血絲,秋天到了真難受!心一抽又一抽的,喝了幾杯茶喉嚨還是像火燒一樣難受。“樓主怎麽了?”舒桐聽到咳嗽聲趕緊把馬車停下。
“可能是受了風寒吧,沒事,回去讓沈可看看便好。”
“樓主?”舒桐擔心,白若沉沒說他隻能趕馬車回去讓沈可來看。
馬車再次走起,穿過馬車的風把嘴邊的帕子吹走了,伸頭探已經飛上了天空,白若沉隻好作罷了不再追回。
過兩天科考便開始,牛子儒下山來寄住在覃家耀家中,看著不大不小的屋子,牛子儒看了又看,屋子裏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別的東西也就沒了。覃家耀沏了一壺茶來倒上兩杯,熱氣騰騰的,看著就暖和。
“師兄能在長安城中買上房子真是可喜可賀!”這房子雖然不大倒是安靜,適合念書準備科舉,早知道覃家耀安置了屋子牛子儒就不去千古寺投宿了,給無妄大師他們添麻煩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安置了屋子,想必師兄已經當大了吧。”隻有官職高些月錢才會多些,覃家耀家中一貧如洗,要不是當大了哪來的銀兩安置房子。
“師弟說笑了,為兄隻是在戶部當個小差幫忙處理一些戶口上的事情罷了,為兄到戶部不過三個月哪裏那麽容易便升官了,能安置這房子隻因在聽風樓做了半年的賬房,白樓主人善多給了些月錢。”說來覃家耀就些失望,本以為隻要有了機會就能一展抱負可是誰知道進了戶部隻不過是幫著登記長安城戶口人口數量幫忙辦戶籍罷了,虧他還是上一屆的狀元,他不敢跟家鄉父老說自己隻是進了戶部做雜活怕被恥笑,讀了十年聖賢書就是為了在官家做雜活,哎,這世道還得看門路還得看後麵。
“聽師兄一說想要在朝廷一展拳腳倒是困難。”牛子儒喝了茶身子暖和了些。
覃家耀忍不住要和師弟說些實話,“師弟若是考不中狀元也不礙事,位極人臣始終隻是個誘餌誘惑我等這些寒門子弟苦讀十餘載的聖賢書罷了,中了狀元沒路子也進不了官場。”
“兄何為出此言?”牛子儒聽不太懂。
“楚太尉雖說是科舉出身但祖上也是一方地主,楚太尉尚且說是門第卑微,靠寒窗苦讀考取進士,獲得官職。那我等祖上且不是一方地主可說是窮的快解不開鍋,依靠父母親省吃儉用方才讀得起十年書,高中了哪裏來的錢財再去打理路子!再說朝中還有像李丞相那些出身於世家大族門第顯赫的大官,他們能依靠父祖的高官地位進入官場,像他們那般貴族子可以承父業。朝中官職就那麽幾個即使人辭官怕也能輪到我等寒門子弟。這當然隻是為兄個人的見解罷了,師弟大可不要放心上,認真複習爭取高中即使不能入朝為官也對得起十載寒窗了。”覃家耀字字見血句句都是他的心裏話。
牛子儒還是不敢相信,雖然官場暗黑但也不至於真的像師兄說的那般,他們這些不能再寒的寒門子弟真的就一點希望也沒有。
覃家耀沉默了好久看外麵天色不早了才起身說,“師弟餓了吧,為兄給師弟燒火做飯去。”
“為弟幫忙燒火。”牛子儒不要意思白吃白住放下茶杯便同去幫忙。
在低矮的廚房裏牛子儒燒著了柴火,看著灶台裏燃燒的火苗被秋風吹得呼呼作響,他還是沒有放棄還是有信心一展抱負。覃家耀在淘好米放入鍋中,牛子從桶裏舀起一瓢水倒進鍋中。
“這些水便好,米粒也陳年用不著許多清水。”覃家耀月錢沒有幾個銅板無力買好米,之前在聽風樓做事得到的月錢他寄給了家中老父母,身上銅板已經不多,“那師弟且看著火,為兄到街上買塊豆腐。”
“子儒打擾師兄了。”牛子儒滿心的感激。
“出門在外無妨無妨。”覃家耀還是出門在外的遊子理解。
“看著天快要下雨了,師兄可要帶傘出門。”秋雨寒身啊,牛子儒受風寒病半個月才好他是怕了。
泥濘之路難行,牛子儒要覃家耀當心些怕他摔了,兩人的家鄉離得不遠又是同在一個私塾求學關係自然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