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感受到了莫離的心情，袁空翻了一個身，仰麵朝天。

    雙手合攏，放在臍下，好像是在……修煉？

    莫離還從來沒有見過袁空這樣的睡姿，一時有些新奇。

    就在莫離目光注視之時，袁空身上騰地一下，升起一團青色的光暈，靈氣大放，嚇了莫離一跳。

    這是……？要突破了？

    莫離心中微動，袁空的修煉方式，莫離一直琢磨不透，平日裏呼呼大睡，高興的時候打一套猴拳，似乎就是修煉了，但進境一點也不慢。

    那套猴拳袁空也試圖教給莫離，但任憑袁空連比帶劃也說不明白，隻能作罷。

    不過莫離多次觀察之後發現，猴拳似乎是一套練氣和煉體融為一體的功法，舞動的時候，天地靈氣跟隨而動，納入袁空的體內，吸收靈氣的速度竟然一點都不比莫離的武煉九極慢。

    隻是袁空打拳的時候都甚少，大部分都是用睡眠來代替修煉，那洋洋得意的表情，被莫離多次吐槽，他是一隻屬豬的猴子。

    袁空身上的青色光暈，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重，跟著袁空的呼吸一收一縮。

    天地間的靈氣也有了一絲絲的躁動，向著莫離所在的房間而來。

    莫離手一揮，一堆靈石出現，堆置在袁空的周圍，刹那間，整個房間都被靈氣充斥。

    有了靈氣的支持，那青色的光暈擴散的速度加快了很多，而且也濃厚了許多。

    這是……？

    靈魂的氣息！怎麽增長這麽快？

    莫離心底暗自驚呼，這武道第三境融魂境就是修煉的靈魂力量，這莫離是知道的，隻是沒想到袁空這魂力增長的這麽迅速。

    從煉血境剛進入融魂境的時候，魂力是非常少的，需要經過靈魂秘法不斷修煉獲得魂力，這一過程相當困難，比普通靈氣獲得困難十倍還要多。

    當魂力穩定下來，那麽就達到了融魂境的小成之境。

    看袁空這魂力增長速度，莫離可沒覺得有何困難，似乎靈氣吸入體內，然後就轉化成了魂力。

    所以這才是莫離吃驚的地方！

    袁空在睡夢中可沒時間管莫離的疑問，身體微動，隨即竟然在莫離呆滯的目光中詭異地漂浮在了空中，整個身體被靈氣和魂力包裹，神態安詳，似乎隻是做了一個美夢。

    很快，袁空的身體就出現了變化，身體變的晶瑩透明，骨骼清晰可見，甚至內髒都能看清。

    渾身靈氣逼人，遊走在全身，頭頂、心髒、丹田的三個靈氣漩渦源源不絕地運轉，將外界無數的靈氣吸入體內。

    終於，袁空小小的身體似乎吸納夠了靈氣，一個小小的靈氣氣團開始在咽喉部位集結，緩慢而堅定，纏繞，盤旋，一點點長大。

    外麵的莫問天和曲婉茹早就被袁空這邊的動靜驚動了，和退出房間的莫離一起看著袁空的晉級。

    “第一個成型了！”

    莫問天的語氣中有些凝重，他現在是聚丹境，自然知道融魂境時候的情況，他前麵的奠基三小境一共凝聚了五個竅穴，不算很突出，但絕對也是中上之姿了，所以現在看到袁空凝聚竅穴，自然是有點緊張。

    不過袁空竅穴的凝聚卻是分外的輕鬆，咽喉處的靈氣漩渦剛成型，左右雙手掌心處接連著出現了兩個氣團，外界的靈氣匯入袁空的身體，被早已凝聚的三個靈氣漩渦吸收轉化，又補充到新漩渦形成的消耗中。

    “第六個！”

    莫問天的呼吸有點急促，麵色緊張，不知何時已經抓住了曲婉茹的手，手上青筋暴起，曲婉茹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被抓疼了也沒說話，她知道，自己丈夫最多隻凝聚了五個竅穴，第六個是他一生的追求，可惜到現在都沒有成功。

    莫離也看了莫問天一眼，不明白父親為何如此。

    莫問天卻沒有理會他們，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袁空。

    袁空此刻明顯也進入了關鍵的時候，兩個新的靈氣漩渦成形，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連帶著房間內的靈氣都開始有了一絲暴動，雖然他在睡夢中，但此刻的神態也不再平和，小臉皺巴巴地成了一團，腦袋金色的毛發下麵汗水清晰可見，順著毛發漸漸滴落。

    “小空，加油啊！”

    莫離緊緊攥著拳頭，這個時候，他沒有任何的辦法去幫助袁空，唯有默默地祈禱。

    終於，袁空將三個剛剛成形的靈氣漩渦穩定，身體周遭原本有些狂暴的靈氣像是被梳子梳理了一遍，再次變的安靜，被袁空吸收。

    過了許久，袁空似乎又一次積蓄起了力量，六個靈氣漩渦齊齊轉動，如同鯨吞牛飲一般，將房間內的靈氣瘋狂掠奪。

    刹那間整個房間都變成了一個真空地帶，無數的靈氣被帶入袁空的體內，甚至袁空的身體瞬間被撐大了一圈，暴動的靈氣在體內亂竄，像是一頭頭發狂的野獸，要將袁空的身體衝撞的支離破碎。

    袁空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嘴中無意識地發出嗚嗚的慘叫。

    “不行，再這樣下去要出事了！”

    莫離一聲低喝，邁開腳步，準備進去幫助袁空停止突破。

    剛一動身，就被莫問天抓住了胳膊。

    “再等等，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他還能堅持。”這個時候的莫問天反倒是平靜了下來，沒有了一開始的緊張，語氣沉穩。

    “可是……”莫離還想反駁，不過隨即被曲婉茹的一聲驚呼打斷了。

    “快看！”曲婉茹掙脫一直被莫問天抓著的手，指向了袁空。

    袁空體內暴動的靈氣依然，隻不過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控製了一般，全部下移，和身體上半部分有序的六個靈氣漩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個是平穩安靜，一個是躁動混亂。

    吼！

    一聲低沉的咆哮從袁空身體中響起，有力異常，雖然不高，卻是讓莫問天一家三口麵色大變。

    剛才的一刻，似乎袁空體內隱藏著一頭洪荒巨獸，馬上就要釋放而出，那一瞬間的威壓，差點讓莫問天三人癱軟在地，好在隻是一個刹那，那種駭人的氣息就消散了。

    不過這一聲低吼，效果很顯著，伴隨著這身低吼，袁空身上血管暴起，渾身都布滿了血絲，像數不清的河流奔湧。

    那狂暴的靈氣也比不上血液的躁動，生生被壓製在袁空的下肢，越來越下，一直到了雙腳腳掌掌心處。

    無數的靈氣，被血色籠罩，不斷被壓縮，形成了兩個氣團，最後變成了兩個靈液漩渦。

    “這是……”

    莫離驚呼出聲，這分明就是自己體內的靈液漩渦，沒想到袁空的血脈這麽霸道，竟然生生地幫助袁空凝聚了兩個靈液漩渦。

    “第八個……第八個，竟然真的有這樣的天才！”

    莫問天幾乎是在夢囈，瞳孔沒有一絲焦距，周圍的眼白已經湧上了一絲血色。

    “問天，問天！”曲婉茹看出了自己丈夫的不對勁，趕緊呼喚。

    “啊？”莫問天茫然地看著曲婉茹，過了好一會兒，眼中才再次有了神采。

    “我沒事了，沒想到真的會有這樣的天才，我一直以為那隻存在於傳說，小離這朋友，真的很了不起。”莫問天感歎道。

    他是一個武癡，為了生存，為了人族的崛起而習武，沒少吃過苦頭，奈何起點太低，從昆口村走出去，一路修煉到了聚丹境殊為不易，要不然當初被打落境界，也不會那麽痛苦。

    今天驟然見到袁空凝聚了八個竅穴的靈氣漩渦，一時失了心智。

    曲婉茹和他夫妻多年，自然知道丈夫的心病，當下開口安慰：“問天，你忘了咱們還有小離，小離的天賦，絕對不會比別人差的，而且，他現在才隻有五歲。”

    “對，還有小離！”莫問天的聲音中驟然多了一絲愉悅，看著正在給袁空重新放置靈石的莫離，開口道。

    這個時候的莫離，雖然也聽到了父母的對話，不過還是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袁空的身上，袁空還沒有醒來，青色的靈魂力量依舊在整個房間蕩漾，八個靈氣漩渦還在吸收靈石中的靈氣。

    沒有了暴動的靈氣，袁空的神態再次歸於平靜，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原本放置在臍下的雙手已經挪到了頭的兩側，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拇指分別抵在了太陽穴的位置。

    隨著袁空手勢的成型，滿屋子的靈魂力量似乎終於找到了歸宿，由慢到快，紛紛沒入了袁空的腦袋。

    很快在袁空腦海的位置形成了一個青灰色的光團，無數道複雜的紋路交織，醞釀，不過沒有了更多的魂力，終究是沒有再次凝聚一個獨屬於腦海裏的靈魂漩渦。

    莫離心底也是有點遺憾，如果魂力再多一點，袁空還真的有可能凝聚出傳說中的九品竅穴，可惜，剛進入融魂境，形成的魂力太少了。

    而且，袁空這已經算是天賦異稟了，一次性就轉化出這麽多的靈魂力量，普通人估計連他的十分之一都沒有。

    嗯哼！

    在莫離沉思的時候，袁空輕哼了一聲，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茫然地看了一下四周，隨即滴溜溜地轉了轉眼珠，瞅著莫離，張了張嘴巴。

    “莫……離……”

    一聲別扭而且不清晰的話語從袁空嘴裏傳出，像是剛剛學會說話的幼兒。

    不過這一個聲音，卻是讓莫離渾身一震。

    “小空，你能說話了？”莫離的聲音中充滿了驚喜。

    “莫……離……我……吱吱……”

    這次，袁空多說了一個字，隻是才剛剛能開口說話，怎麽也說不利索，急得他吱吱直叫。

    莫離卻不管那些，高興地一把抱住袁空，上竄下跳，像極了一個猴子。

    莫氏夫婦一旁，欣然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