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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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遜之看的好笑,輕輕一個栗鑿上去“剛才說的可都記住了?”
“記住了”
“嗯,這些拿好”錢遜之手腳麻利的將一個更小的軟皮包塞到他手裏,“這個你貼身放在西裝內側口袋裏,裏麵是鏡子,眉筆,小刷子和我根據你皮色調好的粉,今天貝鴻德多半在仙樂斯跳舞,如果不在,你就四大舞廳一個個找過去。但不管哪家你進門後先去廁所,在隔間裏照著我剛才給你講的再臉上的妝修補一下。隔一兩個小時要注意照照鏡子,及時補妝,為了保險,最好是不要吃東西,水都要少喝,否則臉上肉動的多了,上麵的粉粘不牢的。”
“那麽麻煩。。。”
“少囉嗦,一般人求我我都不給他們畫。你快點把身上的棉袍和襯裏短衫脫掉,換上西裝”
錢鼎章依言而行,將渾身衣物換過後,又回到客堂中,錢遜之則捧著他換下的衣衫跟在後麵。
果然,人一進客堂,何若曦先叫了起來“你是誰,怎麽進來的,出去!”
露醉仙也嚇了一跳,待看到他身後的錢遜之才恍然大悟,“這是小錢?看上去老了十歲不止啊”
此刻的錢鼎章經過一番妙手修飾後,原來青年英俊帥哥的形象當然無存,換成了一張大眾臉,屬於那種扔到大街上都沒有會注意的。尤其是兩條看起來走倒運的眉毛更是讓人覺得晦氣,都不願意多看。
錢遜之突然一拍腦門“哎呦,忘記了”說完從衣兜裏掏出一副玳瑁邊的原型眼鏡來,“喏,平光的,帶上去,等會記得再要把眼睛眯起一點。至於說話口音麽,你是唱彈詞的,各地方言不用我再教你吧。”
“當然”錢鼎章嘴巴回應,心裏樂開了花“平時一直都是說蘇州話的,可老子確實土生土長的滬人,放著說了幾十年的滬語不敢用,這日子也挺難受。今天好了,有機會放開嘴巴講,嗯就是要當心點別把80年後的那些新名詞帶出來,起碼縮卵劃胖這種得留意一下。”
抬眼看看雙姝那副活見鬼似的表情錢鼎章還是暗暗給錢遜之樹了個大拇指大叫“牛逼啊,這就是傳說中的易容術吧”
“你這樣去仙樂斯,那裏燈光忽明忽暗,光怪陸離,臉上的這點手腳基本不可能被人看穿,除非碰到內行看骨相的,但這種人都在巡捕房裏,沒事不會到處亂跑的”
“不對啊,我又沒見過貝大少,舞廳裏那麽多人到時候怎麽認得出來?”
錢遜之衝著露醉仙意味深長的一笑“露先生??”
旁邊的何若曦也跟著嬉皮笑臉了一番,露醉仙無奈的看著自己妹子“你個小娘魚,錢先生稍等,我這裏有張他的照片,拿來看了就知道。”
錢鼎章這才想起來這個時代拍照片實在是一樁高大上的活動,前幾天路過照相館,他一時興起想要去拍照全身照片算做穿越紀念。結果一問價格,全身光麵照片一張要一塊五毛,天曉得父子倆唱一個月才20塊收入,嚇的他落荒而逃。
當然貴也有貴的好處,這時拍張照片,照相館不但會給你細細的化妝還會多次反複調整測試,保證拍出來的效果比你真人漂亮。如果長的實在抽象還可以加錢,請暗房師傅在底片上做微調修正,這就相當於後世的ps了,隻是技術難度不可同日而語,此時節好照相館的廣告語多為“特聘歐洲上流攝影師,經驗豐富技藝嫻熟,更有暗房高級技師隨時為君效力”。至於後世滿嘴毒德大學的器材黨人此時尚未有其滋生的土壤,清一色的德國相機哈蘇,萊卡,祿來福斯。用柯達的,對不起,替巡捕房拍罪犯登記照的不算攝影師。
服務那麽好,社會名流和各路有錢人對此趨之若鶩,紛紛拍照留念後,挑出最漂亮的來加印,然後分增親朋好友。貝大少這種在風月場所流連忘返的歡場老手自然也是精於此道。
不多時,露醉仙將照片取來,錢鼎章一看,照片中人年紀在三旬出頭,留了個漂亮的克拉克蓋博式小胡子,34年的《一夜風流》35年的《叛艦喋血記》在全球大賣,他和他那標誌性的小胡子也成了一眾人等的模仿對象。
此刻照片中的貝大少目光炯炯,嘴角卻掛著懶洋洋的笑容,加上這撇帥氣的小胡子。確實有成為歡場華佗的資本。錢鼎章看著照片心中卻不平起來“要不是老子為國為民隻能花了妝來見你,咱倆誰賣相好還不一定呢!”
一扭頭卻見錢遜之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心中一慌,自己老頭子向來精明此刻隻怕看穿了自己那份心思。。。
錢遜之又一次鄭重向雙姝拱手“二位,小犬此行實在是為國出力,還請二位千萬保守秘密,否則被東洋人聽到風聲,我們父子的安危,隻怕。。。。”
露醉仙點點頭“錢先生放心,輕重我們姐妹還是知道的”。旁邊的何若曦也用點力的點了點小腦瓜。
氣氛一時間有幾分“風蕭蕭兮易水寒”之感,錢遜之說到“阿囡啊,你出去叫輛黃包車就去仙樂斯吧。”
“哎,阿爹,你不陪我去啊”
“我什麽時候說過要陪你去?我和你一起去,我幹嘛隻給你化妝?”
“不是啊,一個人去我心裏有點慌啊,我們一人一輛洋車過去,到時候分開進舞廳不就好了”
“小鬼,我也是吃江湖飯的,這張臉天天在大世界露麵,萬一哪天被人認出來,豈不是平添麻煩?”
“那我進去,你在外麵等我?”
“越說越不像話,你在裏麵“碰擦擦碰擦擦”,我在外麵吃西北風?不去,不去,再說我還有事呢?”
“什麽事情?”
“當然是吃晚飯啦,馮嫂今天好像弄得是翡翠蝦仁,爛糊排翅,虎皮蛋燒肉,都是我喜歡的,你自己去吧。”錢遜之揮揮手仿佛趕蒼蠅一般。
錢鼎章氣得扭頭就往門外走去。
“對了”錢遜之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說道“別吃東西,否則臉上粉會掉的。。。”
“曉得了,一頓不吃餓不死的”錢鼎章咬牙切齒的就要離開露宅。
“對了”錢遜之又想起什麽似的喊道
“你又有什麽花樣經啊?”
“給你這個”錢遜之從懷中摸出懷表遞給兒子“裝要裝的像一點,我表鏈都特地換過了”
饒是有有提醒在先,錢鼎章接過來時,還是覺得手中一沉,顯然原來常用的那根包金表鏈,已經被換成黃金的,看色澤應該在18k或者20k。鏈條一端用來夾住衣兜的小夾子也一同換掉,新夾子不但也是k金所製,上麵還鑲嵌了顆小小的鑽石,燈光下更顯得火彩耀眼。
至於曾經被河本一苦無鑽出個孔來的鋼製表蓋上,此刻卻看不到破損痕跡,倒是在開洞的部位上鑲了一顆小小的金閃閃的五角星作為裝飾,五角星中間也嵌著鑽石。
“這表蓋壞了,換掉覺得有點可惜,在盛澤的時候就去了次銀樓,讓他們的師傅,幫我修補了一下,看上去挺漂亮。”
“五角星??”錢鼎章的眼睛眯了起來,對於穿越者而言這個符號代表著什麽可是再明顯不過了。莫非自己老子是黨的人?突然腦子一轉又想到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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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時代在進步,很多今天看起來普通的東西在49年前就不一樣了。比如拍照,哪怕是在計劃經濟時期,一個月工資32塊,大米1毛多一斤的時代,跑去照相館拍個照片也就幾毛,尺寸大點的麻麵大概也就一塊多。消費有點高,但可以接受。
隻是49年前,這算是高消費,文中講一塊多一張並非瞎說。一般人隻有在過生日,全家團聚,他鄉遇故知時候在咬咬牙花錢。
那個時期一直到50年代,去拍張正兒八經的照片,攝影師調節燈光布景,糾正你的pose前後就得半個多小時。攝影師有個習慣,兜裏總是揣把小梳子,方便隨時給客人整理發型。
順便插個八卦,我個人認為的中國近現代書法大家,黨內政壇第一大書法家康生,他是怎麽有那麽多時間練字的?那年頭他作為二十八個半布爾什維克回國,因為在蘇聯學的就是內勤保衛說白了特務,黨把他派到北京去做聯絡員搞情報工作。
那麽總是要有個職業掩護的,他選擇的是開照相館,一來這個高檔場所本來人就少,清靜不容易出事。其次能認識上流人物,方便打掩護。康比較喪病的一點是把價格定的老高,這樣一來就更沒人上門。他樂得清閑,關起門來練字。
但我覺得以康生在書法上的造詣所表現出來的審美情趣,他排出的照片應該不會差。
其次就是暗房技術,這麽說吧,目前看到到的最早的暗房磨皮,是老外給西太後加工的,把她臉上的褶子皺紋眼袋全去了。之後在偉大的蘇聯,因為高層經常性變動,這個修整技術發展的就更快了。
最後,讓我們永遠高舉達蓋爾的旗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