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玉一到門口，穆老立刻就出來迎接，不卑不吭的說道：“衡城主，我家公子一直都想當麵感謝你，今日你能來，很是榮幸。”

    衡玉眼神中閃過一絲笑意，客客氣氣回道：“穆老，客氣了。”

    穆老在聽到衡玉叫他名字的時候，步伐明顯停頓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過來，“哪有哪有，城主請。”

    衡玉看著才幾天不見的靈閣，已經被夜雪打理的井井有條，雖然他依舊是麵無表情，但雙手不在同之前一樣緊緊握著輪椅。

    隻不過進入靈閣之後，輪椅明顯不像之前一樣穩定，便提醒道：“衡一。”

    衡一也意識到他的失態，幾次想說出口但話在嘴邊又咽了回去。

    衡玉怎麽可能不知道衡一在想什麽，說道：“說吧！”

    衡一才幽幽開口，“公子，剛剛那位管家武功怕不在我之下。”

    衡玉笑道：“你與他過招，10招必敗。”

    衡一沒想到公子會這麽說，“公子，他雖然武功比我高，但也不至於這樣。”

    衡玉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到時候你就會明白。”

    而此時夜雪雖然看著平靜，可雙手在衣袖下一直摩擦著，直到玉兒端著茶走進來說道：“小姐，玉公子來了。”

    夜雪才抬起頭，不自覺的理了理衣袖，他們就這樣直直的看著對方。

    衡玉突然笑著說：“夜公子，不請我進去嗎？”

    “嗯？”

    聽見夜雪的聲音，衡玉臉上的笑意更加的明顯。

    夜雪臉上顯出淡淡的抹紅，說道：“失禮了，玉公子，快進屋吧！”

    接著遞給了衡玉一杯茶，一直盯著衡玉說道：“在下夜煊默。”可衡玉卻沒有絲毫的反應，讓夜雪心中泛起一股落寞。

    但還是迅速調整過來，說道：“很感謝玉公子將靈閣借給我居住，一直都想當麵道謝，隻不過玉公子太過繁忙。”

    “你既然是奇吉的朋友，便就是我的朋友，靈閣我已經很久沒有來了，你喜歡便好。”

    “靈閣這個地方我很喜歡，也很感謝你割愛。”

    衡玉搖著頭,“不過是成人之美而已。”隨後小酌一口，“好茶。”

    夜雪回道：“是才到的新茶，如果玉公子喜歡，到時候讓人送到你府上即可。”

    衡玉沒有拒絕，“那就多謝了。”

    夜雪從他一進門就肯定他是那日之人，可她又不能直接問他是不是，畢竟現在不是她。

    像是嘮家常一樣，夜雪隨口問道：“玉公子，最近在忙什麽？”

    “不過是一些瑣事。”

    “我以為是討伐魔女之事。”

    衡玉看著她，淡淡的說道：“魔女？我倒是覺得隻是每個人站的角度不同，看法不同罷了。”

    夜雪聽著衡玉的回答，眼中帶著笑意，說道：“這天下人人都想得到紫狐，玉公子不想嗎？”

    衡玉聽見她開門見山的問著，也不準備打馬虎，說著：“既然是寶物誰不想要？隻不過有些東西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拿到了也不會長久。”

    夜雪聽完就笑出了聲，拍著掌說道：“說得好，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拿了也沒用。”

    衡玉看著她滿臉笑意，也不自覺的溢起唇角，說道：“夜公子，當年我建靈閣的時候設計了許多機關暗器，雖然常年無人使用，但你既然入住了靈閣，如果傷到你了，我也不好向奇吉交待。”

    夜雪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絕了，“不用同他交待，這是我自己選擇的。”

    他沒有預料到夜雪會在他親自來了之後，還這樣拒絕，臉上帶著一絲僵硬，說道：“你既然選擇居住了靈閣，你的安全我必須負責。”

    夜雪反問道：“你就一定確定我會出事？”

    他不敢賭，衡玉很想脫口而出，但還是忍住了。

    然後悠悠的說道：“奇吉是我至交好友，他如此看重你，我自然不擔心你會出事，隻不過你能保證你的下人不會誤闖禁地，也保證他們一定不會出事？”

    他看夜雪沒有言語，接著說：“再說，如果真的出了什麽事，但我已將卷書給你，想必也不會有人怪到我頭上。”

    夜雪聽著他的話，喉嚨湧上一股酸澀，她剛開始的確是想讓他親自將卷書送來，可是他現在送來了，她卻不想要了。

    她強行壓住內心中連她也不明白的酸澀，笑著問道：“如果我現在不收卷書，豈不是要烙上一個不顧下人安危的罪名？”

    衡玉假裝沒有聽懂一般，說道：“夜公子，也是通情達理之人，我聽管家說你喜歡奇門遁甲、機關暗器。我對這些也頗有研究，卷書又何嚐不是另一種賜教呢？”

    夜雪冷冷道：“那就多謝玉公子了。”

    看著她麵色不善，他也不自覺沉下了雙眼，但還是試探的問道：“不如我們一起去禁地探討一下？”

    “不用了，還是留著給下一個居住靈閣的人好了。”

    衡玉知道在待下去也沒什麽意思，便準備告退，誰知走到門口便聽見夜雪幽幽地開口說道：“玉公子，冰魄草的確可以長期抑製火蜘蠱,但你就不怕火蜘蠱一下子爆發，你的身體會吃不消嗎？”

    衡玉並沒有回頭，聲音還帶著一絲不被察覺的愉悅，說道：“看來夜公子不僅武功高強，醫術也很了得，隻不過我很清楚自己的身體，就不麻煩夜公子費心了。”

    夜雪沒有想到在她一針見血點明他的病之後，他居然是這麽淡然的反應。

    “如果我能醫好呢？”

    衡一在聽見夜雪這麽說之後，立刻轉頭，一臉懇切的看著她。

    夜雪直接忽略衡一的反應，她現在隻想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可衡玉遲遲沒有反應，就連衡一看著都心急，他蹙著眉，著急的說道：“公子。”

    衡玉隻是一直盯著前方，平緩的說道：“衡一，還不走？”

    然後他轉頭毫無波瀾的看著夜雪，雙唇微微翹起，連聲音都平淡無奇，“多謝夜公子的好意了，隻不過還是那句話，不勞你費心了。”

    夜雪現在就感覺有一口氣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就沒見過這麽不知好歹的人。

    聲音帶著微微怒意：“你不相信我？”

    衡玉笑著看著她，“不是，隻不過是我太了解我自己了。”

    然後說完看著衡一說：“衡一，還不走。”

    雖然依舊麵帶笑容，隻不過笑意不達眼底，衡一知道這是公子生氣的前兆，“是。”

    回去的路上衡一實在是想不明白公子為什麽會拒絕，雖然知道公子現在心情不好，還是鼓起勇氣問道：“公子，就連穀主也隻能是抑製，為什麽不讓夜姑娘試一試？”

    衡玉臉上掛著諷刺，說道：“你又怎麽知道他不能醫治？”

    衡一本能的說道：“能醫治，穀主怎麽會不醫？”

    衡玉死死握住輪椅，聲音帶著一絲難言的嘲諷，說道：“要徹底醫好我的蠱毒，醫治之人必然會受到反噬，再說就算蠱毒解了又如何，我的病遠不止這樣。”

    衡一眉頭緊皺，“公子，你不是常告訴我們有一點希望也不要放棄嗎？”

    衡玉突然笑出了聲，反手握住衡一的手，輕輕拍著，低沉的說道：“她的事你們都不準插手，還有今天之事任何人也不能透露。”

    衡一知道公子一旦做了決定，絕不會改變，雖然覺得這機會很可惜，但還是說道：“知道了，公子。”

    隨後試探的問道：“公子，你這次主要目的是送卷書，夜姑娘會看嗎？”

    他一臉堅定的說道：“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