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在走下台的時候拍了拍小童的肩，沒有多說什麽，畢竟兄弟之間無需多言。小童的右腳剛踏上台階，感覺到旁邊有一雙眼睛看著自己，偏過頭看，果然是青琪，那如秋水般的明眸充滿了擔心的神色，小童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點了點頭，兩個人沒有開口卻都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

    等到小童走上比武台，盡管台子上的積雪已經被清理掉了，但是雪卻沒有一點要停下的意思，天色越來越晚了，空氣也越來越冷了，風更是有點刺骨了，不過這書院裏的氣氛很是火熱，這最後一場比武估計也是最精彩的一幕了，書院最傑出的才子和本次比武最大的黑馬之間的對決，怎麽想都很有看點。

    白長青立在台子的一角，依舊是那樣的帥氣十足，劍依舊背在身後，隻是上來的時候就沒有了劍鞘，劍光閃閃，上一場已經有些髒的衣服也應該是換掉了，被打散的發髻也重新梳理好了。

    小童這邊的賣相就不算太好了，兩場比賽下來，也沒換衣服，倒是來回的折騰跑來跑去，衣冠略有些不整，一雙布鞋也已經有些濕了，不過精神看起來還不錯。

    再看台上的眾人，神色各異，柳院長撐了撐太師椅的扶手，挺了挺身體，端起旁邊的茶水略略抿了抿；下首的姚秉忠倒是自從兩個人上台之後，一直眯著眼睛，讓人看不出來到底在想些什麽；白縣令自然是神色輕鬆，據自己知道的，小童前段時間可是武功盡失，就算是天縱之才，這麽短短一個月也恢複不過來，前兩場能勝都是僥幸，自家兒子的功夫，自己還是相當有信心的，更何況；張縣丞顯然希望小童能夠獲勝，一方麵是自家兒子和小童交好，另一方麵來白長青的敗北，也算能夠好好殺殺白延齡最近’囂張’的氣焰；方教諭還是原來那樣不悲不喜，不過眼睛卻一直注視著小童，關切之意不言自明，就在她看小童的時候，發現旁邊還有一個人的目光也在小童的身上，轉頭一看居然是柳如煙，心中不免非議：難道這柳如煙真的如那流言所說，對小童有……

    不過和方教諭想得天差地別，柳如煙自從胖子和小童一出現，目光之所以從來就沒有放過這兩個人，完全是因為心中對小童有所記恨，但是這時候又不能公開的表現出來，隻能拿犀利的眼神看著，如果眼神能殺人，估計小童都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小童似乎也感覺到如芒在背，回頭一看是柳如煙，心中了然，對著擺擺手還笑了笑。這下柳如煙強按下心中想要一擊必殺這個登徒子的衝動。可是這一生氣不要緊，氣血上湧弄得臉上更加紅暈了，聯想起前一陣子的八卦，旁人倒是都以為這兩位真的有點什麽事情，你看這台上這位想柳大家打招呼，柳大家都害羞的臉都紅了。估計柳如煙如果知道大家是怎麽想，定能氣得吐出血來。

    台下觀眾，大多數支持小童的，與其說是看好小童，還不如說是希望白長青輸掉比賽。真正看好小童的估計也就胖子，章青琪等寥寥數人；支持白長青的，自然是平日裏就跟在白長青身後的公子哥們，這一陣’搖旗呐喊’加上’謾罵如潮’：

    “那邊的小子，我家白公子何等人物，快快下去吧！”

    “就是，我勸你還是快快認輸，早點回家燒飯去吧！”

    ……

    所謂打人不打臉，罵人不罵娘，這冷嘲熱諷著實難聽，有幾次胖子都忍不了了，要不是身上的傷勢沒好，就要上去打架了。

    不過對於這一切，小童倒是沒什麽，畢竟對手是白長青，真正值得注意的是白長青那有些詭異的功夫。

    看時辰差不多了，一位教諭宣布比賽開始，風雪吹過，台下的喧鬧隨著這風聲飄去，隻剩下一片寂靜，台上一直沒有說話的人開口了，在這片寂靜中顯得格外響亮。

    “你運氣很好可以走到現在，不過這是比武不是詩會，可惜我不會手下留情！”白長青顯然有些傲慢。

    “我知道！”小童的回答倒是很淡定

    見激怒小童沒有效果，白長青也不再多說什麽了。

    就在這時，風停了

    仿佛是比武開始的信號，台上兩人都動了，雪花飛揚

    白長青如風馳電掣，往來如飛；小童似流星疾馳，舉步生風

    長青的劍勢一陣長，一陣消，長時劍劍逼近，攻勢淩厲；消時舞劍護身，密不透風。

    小童的箭古怪刁鑽，箭跡在這翩翩落雪中著實難尋，青龍射太乙，朱雀中璿璣，白虎擊神庭，玄武去靈墟，招招不離要害。

    一時間你來我往，很是好看，一番打鬥，雙方難得落定，狂風驟起，帶起無數冰花，誰也不想先動，失了天時之利。

    觀台上的人沒有人說話，比武台下的書生們一片寂靜，氣氛有些幽冷。

    “沒想到，你能在我手下走那麽多招！”白長青打破了這陣沉默

    “我也沒想到”

    “下麵你可要小心了！”說著白長青，用手彈了彈自己劍上由雪凝結成的冰霜，幾聲輕響如珠落玉盤般悅耳好聽，餘音為散，白長青不顧漫天風雪，劍鋒如亂草般襲向小童。

    “離離原上草？！”台下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台上的眾人包括柳院長也有些驚歎，當然除了白縣令。姚秉忠看了看問道：“不想白老弟，還是香山居士，白樂天的後人啊！”

    白縣令起身，向天空拱手一禮，朗聲道：“醉吟先生，白樂天正是家祖，可惜吾等後人不孝難得家祖風采之萬一。”

    “哎~白兄說笑，吾看令郎這’枯榮劍法’使得極好，未來可期哦！”

    “承蒙姚兄吉言，還望以後多多管教！”

    ……

    台上小童沒時間理會這些，眼前的劍看似亂離無章，實則劍劍凶險，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白長青的劍一旦近前，威力大增，小童隻能夠堪堪躲過，身上本就不太整潔的衣服，現在是更加糟糕，鬆散的發髻徹底披了下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狂士癲客。

    盡管小童的外形狼狽，但是沒收到實質的傷害，小童這一套步法之精妙，台上的方家的兩位自然是最清楚，他人雖沒有公開稱讚，暗中也不免偷偷叫好。反觀白長青，自己的’榮字劍訣’沒有見效，自己真氣卻耗費頗多，心中暗罵晦氣，當下心中一橫準備下手。正所謂：“離離枯榮草，風雪哪尋蹤，憤憤心不平，記恨使人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