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入虎穴深似海之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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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鳳搬出兩張海灘椅,撐起遮陽傘,準備好飲料,無處不在獻殷勤。
曦嬈則舒舒服服地在敵方陣營癱著,享受海邊假期。
“姑姑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火鳳側臥在躺椅上,撐著腦袋,望著那張蒼白的小臉問道。
那人閉著眼睛回答的很幹脆:“本宮就叫本宮。“
鳳凰隻覺得一股清泉在他耳邊流過,她的聲音真好聽,他還要跟她說話,又開始找著話題:
“姑姑為何不修煉?“
“本宮忘記怎麽修煉了。”曦嬈的語氣有幾分委屈。
對麵粉嫩的小嘴一張一合,就是不知味道如何!鳳凰暗地舔了一下幹澀的唇,別急,慢慢培養感情,又道:
“姑姑給我講講千年前的故事吧!“
說謊不打草稿的某女,開啟瞎編亂造模式:
“那時你還沒出生,本宮原是湘川海的一名外室弟子,機緣巧合戀上了一個叫做雍的少年,雍雄心壯誌,馳騁沙場,在雍迎娶我的那天遭到暗殺,我為雍擋下致命一擊,死於青梅竹馬的棄塵手上,棄塵心灰意冷,窮盡畢生建立了雙子墓,為設置複活法陣灰飛煙滅。雍登王位,毀我氣韻,占我龍脈,醒來已是千年之後啊。“
然後是一聲輕輕的歎息,弱風扶柳那般輕盈,帶著濃烈的淒然,“好多人好多事本宮已經不記得了。“
“難怪姑姑這麽衰弱。我叫火鳳,不如~姑姑把下半生交給我,我一定好好照顧你的。“某急於破雛的大鳥眼睛賊亮賊亮,慢慢貼近自家姑姑的那片粉嫩。
麵對他的熱切還有圖謀不軌,曦嬈隻淡淡地回了一句:“人妖不能結合。“
火鳳無語,再想問話卻見曦嬈已然沉沉睡去,便不再打擾。
曦嬈無心睡眠,陷入深深的回憶中。
八年前,她還是個8歲的娃娃,雙親在一次爆炸中離世,隻剩下她和6歲的弟弟長歌相依為命。
由於兩人皆無法修煉,被流放時,家族給他們的補貼隻夠溫飽,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差點要了她的性命,是長歌替她擋下突然竄出的汽車。
大雨中,她抱著弟弟無助地哭泣。無奈之下,為了高額醫療費,她給石沱子做了有償誌願者,去注射一種不知名的藥劑。
那時,她簽訂了生死協議,她顫抖著在最後一項按了手印,那個條款至今清晰:“試驗死亡率667,傷殘率41。測試者對此項知情,自願接受測試,每一位參與測試者或其直係親屬或囑咐人會有20萬元的補貼。“
嬌小的身體臥在沙發上,一個護士問她:“想好了嗎?你有可能會死的。“
她搖了搖頭,胳膊蓋住眼睛,生怕多看這個世界一眼,自己會真的後悔。
“還有什麽想要的嗎?“
她在發抖,聲音也是:“照顧好我的弟弟,關長歌,6歲,男孩,出了車禍,在中心醫院,重症監護室。“她的腦子一片空白,麵對未知斷斷續續地艱難吐字。
之後她感覺到冰冷的針頭紮進皮膚,有股炙熱的、仿佛灼燒一切的熱流進入到她的身體。
她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要被融化了,仿佛有千萬隻螞蟻爬上她的骨頭,用它們鋒利的牙齒啃斷她的肌腱、神經,齊心協力要把她的骨頭搬走,她似乎看到自己的皮膚被撐起,好像一根根柱子又好像一座座小丘……
她在心裏默默數數,一個數字就是一絲生命的流光,她不知道還能活多久,她隻知道忍耐了多少時間,精確到秒……
她的聲帶早就撕裂了,眼裏流出了血淚,隱約中,她看到長歌倒在血泊中,她要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救助他,但是她怎麽都動彈不得,想叫人幫忙卻喊不出來,她瀕臨絕望,“長歌,你一定要挺住,姐姐一直在看著你,姐姐會在天堂保佑你……“她的生命渺小得宛如一聲歎息。
這時,一個好聽極為溫柔的聲音傳了過來:“你想救他嗎?“
“當然想!“她的靈魂都要顫抖起來了!
“我給你錢,你去救他,順便也讓自己過得好點。“意識海中,曦嬈的眼前頓時堆滿了紙幣。
曦嬈搖頭:“不,這樣救不了他,他需要一流的醫生,那些醫生是我拿著錢請不到的,這裏的人能請到。“誰會理會她這個8歲的小孩子呢!
“你一定會死的,這裏的人可不會沒有那麽好心,你弟弟沒有得到救治也死了,你不就白白送了命嗎?
她虛弱地跪在地上呢喃著:“要麽在天堂祝福他,要麽在天堂守護他。“她絕對是不會獨活的。
這時,原本溫柔的聲音頓時變得粗礪無比,張狂地道:“想上天堂,白日做夢,你的眼睛、你的內髒,你的大腦你的肢體你的血都是我的,下地獄吧!“
恐懼,沒有盡頭的恐懼,瞬間吞沒了她的意識海。
一陣強烈的頭暈目眩之後,那股熱流瞬間湧入她的七經八脈,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心髒停止了跳動,肺部停止了呼吸,四肢更是碎裂了一般。
之後隨著一聲稚嫩的呼喚她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戴著麵具的小男孩兒,三個月,他一直在叫她,原來這就是那個給她希望的聲音,雖然不是長歌,她也十分開心。
從此,她的生活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她每天透過監控看著長歌吃飯上學睡覺,自己手臂上卻插著導血管。
她一天到晚無所事事,除了看長歌就是看自己的血液被抽掉,那個小男孩偶爾來和她聊聊天,也有人給她送飯,她一概無視。
沒有什麽特殊原因,就是她覺得不知哪一秒她就會死掉,她不要因為她的離世,讓她身邊的人難受,哪怕是個陌生人。那個小男孩兒的恩情,她下輩子也不會忘記。
隨後的一段時間,她開始長出獠牙,男孩給她拿來磨牙棒,結果還沒磨幾下就斷了。
後來男孩兒不知道哪裏得來一塊兒玉,她用得得心應手,那個男孩兒卻幾天沒來了。
她開始嗜血,經常把導血管含在嘴裏,也不吸,畢竟那是她自己的。
讓她高興的是,她的獠牙在一個月後可以伸縮自如了!在表麵上看來,就是有點尖的小虎牙。
這裏的人對她言聽計從,她的用餐是頂級的,什麽動物血都換著花樣吃,還有人願意給她送血袋,她拒絕了,依舊乖乖的放血。
她從別人口中得知那個男孩兒叫言,他用自己的所有積蓄換了一塊極品玉石,她有些暴躁,牙齒被玉石磨得“呲呲“響,尖利的獠牙有時一不小心劃破口腔壁,血液滲出,被玉石吸走,閃著詭異的光芒,嚇得那人直接跑了。
一天言給她送餐,當時她還在熟睡,他的手受傷了,繃帶上還有血的味道,她倏然睜開眼睛,咬了毫無防備的言。他癱軟在地上,雙眼空洞,生命在指尖流逝。
恢複理智的她看著奄奄一息的男孩兒頓時傻了,她給他喝自己的血,給他做人工呼吸,就是不見好轉,她開始陷入深深的自責,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最終,她叫來石沱子,言得救了,卻再也沒有出現過。反而更多的半靈紛至遝來,求著她咬,她自然猜到原因了。
麵對那些來找虐的人,她也不拒絕,條件是不讓長歌和給她送餐的那個男孩兒受傷、吃苦。言因此被調到研發部。更有許多人在她耳根嘮叨言一天到晚的行蹤,她隻是當成了耳邊風,畢竟,她什麽都做不了。
隨著咬的人越來越多,她覺得隱隱約約可以控製一些人的行動,唯獨那個小男孩兒不行,因為在她咬他的時候他還沒有修煉過。
她將這個秘密藏在心裏,在獵鷹審訊被捕的半靈時,她更是死死控製住了他們,讓他們撒謊,口風一致,弄得獵鷹毫無辦法,隻能把他們充公。
後來,石沱子告訴她,半靈的大腦植入了芯片,成功率99。被植入者,卻不能與芯片完美融合,隨後又植入到心髒,隻有她的血液裏萃取出的介質才能讓兩者完美融合,她的心髒在她昏迷期間也植入了芯片。
她的存在是最高機密,這預示著她將永生無法擁有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