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無恥雲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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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仁執勃然大怒,奴仆阿二立刻噤若寒蟬,匍匐在地。

    安仁執眯眼看去,隻見其胸前衣袍沾染的血跡,已然凝固。破裂的衣袍下赫然可以看到那觸目驚心的傷口。

    他本就尚武,自然知道這是被何物所傷。區區一枚石子便可將武功稍遜於他的阿二傷成這樣,那人的武功之高,內力之強,到了何等驚世駭俗的地步?

    本以為隻是幾隻不開眼的螻蟻,沒想到啊……。阿二,這事不怪你,你回去處理一下傷勢吧。”

    是。”

    奴仆阿二這才敢起身,退了出去。

    等到家奴退去,安仁執登時滿臉猙獰,一把將那名妓掐住狠狠地摔在榻上,嘴裏嘶吼道:“賤婢,老子弄死你!”

    …………

    回到王府,雲陽沒有料到薛青還真是一諾千金,說不讓他好好睡覺還真就說到做到了。她沒有動用世子殿下的權力,而是施展了懷柔手段,讓小丫鬟小蠻跟在他的身邊。

    如影隨形,擺明了要無賴到底。

    雲陽有些哭笑不得,加上困意上湧,一咬牙就再寫了一首詩,小蠻這才心滿意足拿著宣紙走了。

    我這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千算萬算,萬萬沒有料到自己想象中以詩交友的目的還沒有達到。家裏的這個倒是好像已經被迷倒了。這要是每天都要他寫一首詩,那這以後的日子還讓不讓人活了。

    不過想到自己剛剛寫的那首詩,雲陽臉上就露出了一絲惡趣味的笑容。

    拿著宣紙滿臉興奮之色的小蠻,一路小跑進了薛青的房間,邀功似得說道:

    郎君,我到手了,哈哈……”

    哦,快給我看看!”

    薛青也是眉開眼笑心情有些激動,從雲陽今晚出的這兩首詩詞的質量來看,這首必然也是極佳之作。這家夥還真能藏拙,明明有這樣的好詩詞卻秘而不宣。學什麽韜光養晦啊。

    薛青拿著宣紙來不及細想,便迫不及待地開始念道:“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愚夫。明裏不見人頭落,暗地使君骨髓枯。”

    啊,郎……君……這首詩也太……我不知道啊……”

    小蠻啊了一聲,然後低著頭眨著眼睛不敢說話了,嘴巴抿得緊緊的,楚楚可憐。

    薛青心直口快念完了才後知後覺,頓時滿臉通紅,一半是氣的,一半卻是莫名其妙的羞澀,隻覺得心裏癢癢的。她咬牙切齒道:“雲陽這個登徒子,田舍奴!”

    月落烏啼霜滿天。

    又是一天的好天氣,整個晉陽城都籠罩在了一片白色的朦霧之中。當東邊的第一縷金光灑向大地開始,風雨無阻的報曉鍾聲便是如期而至的敲響。

    感覺好久沒有睡過懶覺了。”

    一覺起來,雲陽覺得神清氣爽,望了望天色差不多已是晌午。灑然一笑覺得自己還真是沒有當家奴的覺悟。左顧右盼了一會,院中靜謐無聲,想來人都已經出去了。

    打水洗漱了一番,覺得肚子空空的雲陽便想去廚房找點吃的。這個時候一個丫鬟走了進來,看到他便笑著說道:

    雲陽,你起來了啊,飯菜在堂上都為你留著呢。還有啊郎君說了若你醒了便去書房一趟。”

    好的。有勞這位姐姐了。”

    雲陽燦爛一笑,那丫鬟也不過是十八、九歲,正是春心萌動的年華,不由得臉色一紅羞澀地跑開了。

    吃完飯雲陽來到王府裏世子專用的書房,看到薛青正在拿著一本書研讀,這個時候明知他來了也不理會。

    雲陽看了她一眼,心中不禁有些古怪,不知道昨晚她看到那首詩的時候會什麽樣的情景。想來臉皮薄的她,肯定是滿臉通紅,大罵自己卑鄙無恥下流。

    許是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薛青放下了書籍,淡淡說道:“坐吧。”

    雲陽左顧右盼,偌大的書房哪裏有椅子給自己做啊,看到薛青隻是盤膝而坐於幾案前,心中也就了然。唐代的時候桌子椅子板凳什麽的還沒有普及。還是以坐墊,坐榻為主,唐武朝顯然也是如此。

    雲陽脫了鞋,穿著襪子走到一張幾案前,也學著薛青那樣盤膝而坐。薛青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什麽,然後又自顧自的拿起書籍認真研讀起來。

    雲陽心中苦笑一聲,看到她神色淡淡,大抵也知道了是自己那首詩惹惱了這位女扮男裝的世子殿下了。這個時候他也不說話,故作茫然無知的神色。果然沒過多久,薛青便忍不住地開口說道:

    你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的嗎?”

    呃,少爺叫我來此,不知有何事要吩咐。”

    雲陽神色恭敬地說道,薛青眼睛一瞪,神色威嚴地說道:“雲陽你少給我裝糊塗,我看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雲陽一臉無辜地說道:“我沒有啊。小的一向是謹言慎行,唯唯諾諾的。以少爺馬首是瞻,你讓我往東我絕不敢往西,何來膽大之說,我冤枉啊!”

    薛青沉著臉,恨不得將這個表演的聲淚俱下的登徒子咬死,說道:“昨晚那首詩你作何解釋!”

    本以為這位動不動就害羞臉紅的世子殿下,自己寫了這麽一首詩,以她的臉皮以後肯定就不會再來找他要詩詞了。萬萬沒有想到失算了,雲陽有些頭疼,最近怎麽老是時運不濟啊。

    他略略思考了一下,才故作恍然大悟地說道:“原來你說的是這件事啊,那是一首好詩啊,可稱警世之作。少爺你想啊,古往今來哪個沉迷於女色之徒,能夠長壽的?”

    雲陽不顧已經漲紅了臉的薛青,繼續苦口婆心地說道:

    雖然少爺你現在身邊隻有小蠻一個侍女,但是你貴為世子身邊總是少不了鶯鶯燕燕的。我將此詩贈予殿下,意義之重大,可見我忠心耿耿,日月可鑒啊!”

    雲陽!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我就打你!”

    終於忍不住的薛青,舉手就將手中的書籍對著雲陽劈頭蓋臉地砸了過去。雲陽頭一歪躲了過去。薛青大怒,站起身來正要不顧形象親手好好教訓這個滿嘴***之詞,胡說八道的家夥。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咳嗽。剛才還一臉凶神惡煞的薛青,立刻回到案前,正襟危坐,是目不斜視。還不忘眼神示意,雲陽眨了眨眼,薛青低頭指了指自己。

    雲陽這才恍然大悟,趕緊雙膝跪坐。古人坐姿都很講究,如果你坐不好別人會以為你無禮,沒有教養。所謂“正襟危坐”,便是雙膝跪下,屁股壓住自己的小腿肚和腳踝。

    這種正襟危坐的方式,是最為隆重的坐姿,一般正式場合,或是尊長麵前都必須這樣坐。

    這個時候,一個老者笑眯眯地走了進來,赫然是有過一麵之緣的楊盈川。薛青這才趕緊起身,躬身以學子施禮道:“學生見過老師。”

    雲陽緊隨其後,拱手作揖道:“晚輩,見過先生。”

    嗯,請坐。”楊盈川走到主位坐下,這才神色古怪地看了薛青和雲陽一眼,臉上掛著一種意味深長的笑意。

    看得薛青心裏有些發毛,有些不自在,她趕緊開口轉移視線說道:

    老師,我看雲陽出口成章,好像還讀過幾年書,倒也不是一無是處。如今我正好缺一個伴讀書童,以後他便隨我一起聽老師教誨。”

    楊盈川點頭說道:“嗯,如此甚好,你有個伴讀也不會覺得枯燥無味。”

    雲陽心說,什麽我讀過幾年書,還一無是處,你這分明是在貶低我。臉上卻是滿臉喜色,“多謝少爺厚愛,我一定盡心盡力陪伴少爺讀聖賢書,立君子品,做有德人。”

    薛青眼中露出一絲皎潔之色,心說過幾天你就知道我的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