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回風雨過中意相許靈蛇女誤解生恨

    百尾蠍王馮波微其人，真的是陰險毒辣、損陰喪德，在俘虜了夜闖藏珍樓的逆鱗小遊龍秦熙等四人之後，其行為一度讓秦熙很是不解，此人隻是將四個人分別關押，一不用刑、二不虐待，反而是每天好酒好菜的招待著，搞得小遊龍是一愣一愣的。然而，這也正應了那句老話：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就在關押的第三天晚上，這馮波微的真正用意終於暴露出來了。

    因為前幾天送的飯菜一直沒有問題，秦熙早已經放鬆了警惕，根本不知道今晚的飯菜裏，那馮波微給他加了東西，名曰“七情六欲丹”。

    這是一種特製的丹藥，專門用來催發****、促成男女之事，江湖郎中一般用此藥治療因某些障礙而求子不得的病人。但是，這百尾蠍王給秦熙吃下的，卻不是尋常的“七情六欲丹”，這當中運用了五毒教特製的秘方，加入蛇膽、百花等異域奇藥，藥性要更加強烈，一旦服下，莫說是普通人，就是擁有劍客、劍仙級別、內力深厚的武林人也難以忍受，**高漲之時，宛如烈火焚身，若不將之發泄而出，非得給活活憋得經脈寸斷、吐血而亡不可。

    更要命的是，今晚吃下此藥的並不止小遊龍一人，那缺德帶冒煙的馮波微竟然給徐建峰的侄女蕊兒也灌了藥，還特意將她跟秦熙關在了一起，當兩人接連藥效發作之時，盡管小遊龍竭力運功抗藥，但終因藥性太強、自己又有內傷而抗拒不住了。當那已經徹底迷亂了心智的美麗姑娘投入懷抱的刹那，小遊龍深深意識到，悲劇無可避免了。

    馮波微緣何要這麽做？原因有二，其一是為了給那寒冰劍客李玉林出一口惡氣，經此一事，秦熙和蕊兒的名節都將不保，勢必會引起那飛天蜈蚣對小遊龍的仇恨。是啊，那徐建峰跟他侄女可是相依為命的至親，寶貝侄女的清白和貞操就這麽被秦熙拿走了，那徐建峰焉能置之不理？

    至於第二個原因，其用心則更加險惡。原來，小遊龍所在的這間地牢，其實並不隻有一扇小窗能通到外麵，就在屋子的西南方向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還有一扇四四方方的窗戶，這扇窗安在幾塊石頭旁邊，距離地麵約莫兩丈多高，因為年頭久遠，窗棱都已褪了色，儼然跟石頭融為一體了，若是不仔細看，完全察覺不到這扇窗的存在。此時在這窗戶後麵，還有一人正密切的注意著屋裏的動靜，此人非是旁人，正是靈蛇仙子晏伊！

    原來，這晏伊執意要嫁秦熙之事始終是馮波微的一塊心病，他深知道自己這個師妹的脾氣有多倔強，縱使大師兄淩空惡來了，也未必勸得動她。這小遊龍屢屢跟自己為仇作對，馮波微早就想要他的命了，奈何有晏伊在中間攔著，真是不好動手，蜀山的事就已經說明問題了。所以，馮波微一番思索之後，決定借刀殺人，他故意派人將秦熙被囚地牢的事透露給了晏伊，以這姑娘的脾氣，必然會來尋找解救，百尾蠍王暗中觀察，算準了時間，故意在晏伊到來之前讓小遊龍跟蕊兒見麵，灌了藥的秦熙和蕊兒表演的這出活春宮便正被她碰個正著，如此一來，晏伊芳心一碎，必然會起殺機，要除去秦熙也就不那麽困難了。

    此時的晏伊一動不動的蹲在窗邊看著，她那張俊俏又有些野性魅力的臉是紅一陣白一陣，大眼睛裏的神采複雜至極，是絕望、是悲憤，還是委屈？恐怕也隻有她自己才知道了。眼看著屋裏的那對男女已經忘我的糾纏在破舊的臥榻上，翻雲覆雨、難舍難離，這靈蛇仙子痛斷肝腸，一顆芳心已然碎成了渣，須臾之後，她終於忍不住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下來，跌跌撞撞的跑開了，她的這一舉動，當然沒有逃過她二哥馮波微的眼睛。

    “馮堂主，此計真是妙，高！太高了！這麽一來，這姓秦的小子是死定了，縱使那徐老匹夫能放過他，晏堂主也斷斷不會放過他了！沒有了這重阻礙，要取這小子的小命，簡直易如反掌！”看計策已成，跟馮波微一同看盡好戲的李玉林是一個勁的豎著大拇指，無疑秦熙現在的樣子讓這家夥心裏早已樂開了花。

    “嗬嗬，李老劍客，取不取這小子的命，現在已經無關緊要了，馮某敢斷言，這混小子現在比死還難受呢，哈哈哈。明天就是約定的日子了，有那兩樣東西在手，再加上這幾個人質，我們現在雖說已穩操勝券，但也不能麻痹大意啊，江陵王千歲畢竟還在蕭博等人的手裏，若是這幫人狗急跳牆，勢必會對王爺不利，我們不得不防啊。”馮波微緩緩地回答道，他瞥了一眼屋中仍然亢奮激烈的場麵，拋下一聲冷笑後便關窗離去。

    “馮堂主說得極是，但是，李某方才看到晏堂主的神色可著實是不好看啊，馮堂主要不要去看看她？”李玉林還覺得有些不妥，接著問道。

    “不必！那丫頭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讓她受點委屈，她認不清這小子的真麵目！當初在蜀山，要是一早聽她二哥的勸告，焉能有今日之事？！老劍客，我們馬上到議事廳召集各位商議，就讓那丫頭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馮波微看來絲毫不顧及自己師妹的感受，冷冷的回了一句便邁步離開了。那李玉林也不再多說什麽，隻是悻悻的又看看地牢的方向，臉上既痛快又遺憾，這個同樣陰險的寒冰劍客當然也在尋思：把蕊兒這麽個如花似玉的黃花大姑娘給秦熙解渴，真是太便宜這小子了。

    隨著馮波微和李玉林的離開，地牢附近重新歸於平靜，徒留下地牢裏還隱隱傳出的男女之聲。折騰了近半個多時辰，那男女二人終於是筋疲力盡，紛紛癱軟在臥榻上，然而，**上的痛苦雖已解脫，精神上的痛苦卻更加猛烈。

    蕊兒斜倚在臥榻一隅，兩行清淚早已順著臉頰流淌，終於低聲抽咽起來，一旁的小遊龍雖然心如刀絞，卻再也無言勸慰，如今，大錯已然鑄成，他又能對這姑娘說些什麽呢？兩個人全都衣衫不整、甚是狼狽，秦熙下意識的想拿自己的衣服給那姑娘蓋上，卻發現早已沒有了一絲力氣，是啊，他身上本就有內傷，這麽個折騰法，縱使內力深厚也是萬難承受啊。

    就這麽靜默了半晌，秦熙總算是鎮定下來了，他想起了從小到大，外婆和父母親曾給過他的諄諄教導、想起了讀過的四書五經，現在自己的第一次就這麽交待了，這蕊兒的名節已經被自己占有，雖然還是懵懵懂懂，但秦熙也深知道自己應該扛起身為男人的擔當和責任，雖然心裏對另一個人還有所惦念，但事已至此，這蕊兒姑娘的清白，他秦熙是無論如何不能置之不顧了。

    小遊龍扭頭看看身邊的姑娘，這蕊兒正背對著他，香肩粉背在微弱的光線下仍是楚楚動人，如白藕般的粉腿邊卻也是道道血痕、觸目驚心，這自然也是拜小遊龍所賜。秦熙歎了口氣，終於開了口：

    “蕊兒姑娘，莫要傷心難過了，那幫損陰喪德的小瑟孩子用這般毒計害了你我，這筆賬，曆城人說什麽也不能善罷甘休，有朝一日，定會為你我報仇雪恨！但是，話又說回來了，今夜之事，對姑娘你，實乃奇恥大辱，曆城人是一大老爺們兒，在人前倒是無所畏懼，任什麽人嚼爛舌根、笑掉大牙、戳破脊梁骨也無所謂，可你一個姑娘家，將來可如何見人呢？所以，曆城人打算”

    一聽這話，那姑娘的啜泣聲戛然而止，似是被秦熙的話所吸引，奈何這小遊龍話到嘴邊，心裏卻是十分忐忑、猶豫不決，試了好幾試，愣是說不出來了。秦熙自問，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女孩說過這樣的話，他曾在心裏想象過無數次此話出口的情景，尤其是在遇見那南宮玲雪之後，秦熙是心怡萬分，早想著有一天能親口對那寒玉青虹說出來，他哪裏會想到，此情此景，自己卻要將這番話對另一個人和盤托出。

    “少俠，你打算怎麽樣？”見秦熙突然沒了動靜，這蕊兒反而接話了。

    “曆城人打算娶娶去守衛你的名節！”

    這話說得多沒勁啊，純屬廢話，小遊龍心裏這個別扭啊，不禁暗道：小瑟孩子，怎的這會這麽沒出息了？人家的身子都屬於自己了，不就是一句成親的話嗎，怎麽偏偏說不出口了呢？

    聞聽此言，蕊兒悄然轉過身來，一雙滿是秋波的大眼睛直直的望著秦熙，似是明白了小遊龍的意思，原本很是蒼白的俏臉又染上一絲緋紅，驀地，竟主動對秦熙說道：

    “秦少俠，你的意思，蕊兒何嚐不明白？挑明說，如果今夜不是跟少俠你遇上這般情景，蕊兒縱使萬死也絕不受那些賊人的羞辱，但是，這一路從蜀山到此，少俠你對我叔侄以命相護，艱難險阻、不離不棄，若非有你，蕊兒和叔叔又焉能逃脫性命？此恩此德，蕊兒做牛做馬也不能回報萬一！隻恨我叔侄時運不濟，才有今日這般下場少俠，蕊兒從小失去爹娘、一生命苦，跟叔叔相依為命，如今已經是你的人了，若少俠不嫌棄，蕊兒願意以身相許，以報少俠救命之恩。”

    “這”

    這姑娘的一席話，倒讓秦熙沒詞了。事實上，蕊兒是一個性格十分堅強的女孩，雖然外表柔弱，但內心卻很有主見，自從在蜀山地界與秦熙相識，這姑娘就已經對這個英氣風發、武功卓越的漂亮小夥心生好感了，加上這一路走來的風雨同舟，更是加深了兩人之間的羈絆，此時的蕊兒，對秦熙的感情絕非隻是救命的感恩了。

    望著蕊兒含情脈脈的雙眼，小遊龍的心像是要融化了，如此零距離的貼近，更是讓秦熙深刻的體會到這姑娘此番熾熱的感情，他深深知道，這個美麗的女孩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能做到這一步，自己若是再綁手綁腳，真真是不夠個爺們兒了。小遊龍暗想：沒有辦法了，這丫頭比曆城人要勇敢多了，雖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至少還有天地、還有日月星辰能做個見證！罷了罷了，這丫頭的一切，就交給曆城人吧。

    想到這，秦熙也很是鄭重的對那姑娘說道：“蕊兒姑娘，你放心吧，曆城人絕非無情無義、沒有擔當的懦夫！以你這般沉魚落雁之姿、閉月羞花之容，願意嫁給曆城人，真是曆城人前世修來的福分，曆城人又怎敢拒絕？你說你從小顛沛流離，曆城人又何嚐不是？爹娘死得早，若非得外婆撫養長大，曆城人又焉有今日？姑娘，若是這次我們能逃出去，曆城人立刻向徐老前輩提親，姑娘的後半生，就包在曆城人身上了，絕不讓你再受半點委屈！”

    “嗯！”秦熙的話，讓蕊兒的眼眶再度濕潤了，不過這回流出的卻是喜悅的淚水，兩人隨即便緊緊擁在一起。

    關於這一夜，小遊龍與蕊兒的定情，後人也曾有詩讚曰：

    良緣相結蜀地間，同舟共濟意綿延；

    縱使歹人施毒計，莫攔真情藏心間。

    感受著懷中這溫潤如玉的軀體，秦熙也打定了主意，不由得暗道：不知那飛天蜈蚣徐建峰要是知道了今晚整個經過會作何感想，不管了，哪還顧得上那麽多？就是老家夥要跟我玩命，曆城人這親也是提定了！

    小遊龍陷入溫存的刹那，也跟著把心裏一直念著的某人，拋到了九霄雲外，而可歎的是，這對他來說似乎隻是暫時的，他跟這蕊兒今夜的定情，也為今後的另一出悲劇，埋下了伏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