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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如果不長大,是不是,就不會受到傷害?”易之帶著憂愁問道。

    尚成伸出手感受著車外的勁風沒有回答。

    呼嘯聲在耳邊響起,紅色的法拉利迅速的劃過。剛剛在公交車站旁瞧不起尚成窮酸樣的一眾帥哥甚是豔羨。“我們也是小白臉,可什麽時候才有白富美來包養?”

    引擎的動力帶著法拉利在古老破舊的街道上極速行馳。車速明顯過快,看樣子主人的心情很不好。被風聲驚擾的路人忍不住回頭,想要謾罵卻停住了思緒。車主完美的側顏讓那男男女女們除了驚歎想不起其他心思。

    也有人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般在心中埋怨。“不是有個好爹,就是認了幹爹!”

    見尚成依舊沉默閉眼似乎在享受此刻速度中透出的狂野,易之沒好氣的一個急刹,法拉利的輪胎在泊油路上留下了長長的黑色印記。瞬間產生的慣性衝擊在兩人身上,尚成卻連眼皮都沒有睜開。沒有係安全帶的兩人在座位上紋絲不動,似乎強大的慣性對他們毫無作用。

    副駕駛上的尚成終於無奈的說道:“我被小學生們吵的耳朵痛,讓我休息一會好嗎?”

    “切!”易之頭一甩說道:“還不是你自己作,非要跟你家人說你是無業遊民。辛苦托關係給你找個老師的工作你就好好受著吧!”說到這易之托著腮幫湊到尚成前邊,盯著這個總是一臉淡定的朋友。追問道:“這樣的生活你真的喜歡嗎?”

    感受到易之探尋的目光,透析了聲音中無限的好奇。尚成知道不能善了隻好回道:“那不然怎樣?告訴我家人我現在是國際一流的殺手?”

    “哦!”易之抬起美麗的眼睛眨了數下,理解的點頭道:“殺手這個職業常人的確難以接受。哎,咱們都是可憐人!”說完後她油門狠狠一踩讓法拉利猛的往前躥去。

    尚成終於睜開眼睛看向易之,問道:“你家人找到了,怎麽還不開心?”

    “別提了...”易全苦澀的回答道。

    被止住了話頭尚成摸了摸頭,聊天是他最不擅長的東西。枯燥的訓練隻教會了他如何動手,對於動嘴他很不自在。

    女人的天性讓易之多了幾分傾訴的興趣,可兩人的職業使然都不愛說話。生命是最為美好的東西,而他們的職責就是毀滅。當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眼前消逝,沉甸甸的讓他們不願多言。可惜這個職業不是想退就退,至少他們兩現在還不夠格。

    跑車的速度果然快,沒過多久就來到了海邊,這是兩人最終的目的地。

    天邊的太陽正打算歸家,海灘邊上卻都是不願回家的人群。

    說來也是諷刺兩人找到了家,卻都不想回去。

    尚成知道自己怕被逼婚,或許回去又不知道哪家的姑娘正等著與他共進晚餐。易之卻不知道如何麵對,她感覺自己觸摸到了家中一個殘忍的事實。

    “早知道就不找家人了,現在簡直煩的透頂。”

    時間一晃過了許久,兩人在海灘上靜靜欣賞著月光。清冷如水的白月光消去了心頭的煩意,海浪撲騰著讓人很容易就寧靜下來。海風帶著鹹鹹的味道堤壩邊爬滿了長毛的螃蟹,偶爾有大膽的從腳上爬過留下癢癢觸感。

    站立如同雕塑的兩人像忘了自我一般將思緒放空,人群慢慢的消散隻留下兩個奇怪的男女。來海邊隻是站著不動一步都未曾邁過,再如何看也不像是正常人。

    幸好大家都顧著卿卿我我或者談天論地。再加上夜色籠罩在兩人身上大家根本沒有發覺。

    習慣性的隱匿讓尚成和易之脫離了大部分人視線,融入環境是兩人最簡單的基本功。

    突然,尚成的口袋中震動起來,他條件反射般就接下了電話。震動的聲音根本就沒有傳出,三米左右遠的易之呼吸卻急促了些許。敏銳的感知讓她立刻有所察覺,身體瞬間就緊繃了一下然後又立刻放鬆。

    電話那頭的尚文不住的搖頭,兒子接電話的速度總是那麽快。不是說這樣不好,但時刻玩手機還是有點不太像話。年輕人應該少玩點手機,找個時間要好好勸勸。可這不是打電話的目的,他溫和的說道:“成兒,今天帶你去大伯家吃飯,趕緊回來吧!”

    “好的!就回!”尚成飛快的答道,然後掛了電話。

    “嘟嘟”的盲音響起,讓尚文很是生氣。不過下一秒他又釋然,孩子能回來就是大幸,也不知道在外麵吃了多少苦頭。沒有禮數有什麽關係,慢慢教就好了。

    想著想著他眼睛止不住的就濕潤起來,被拐賣的孩子自己找了回來肯定是上帝保佑。口中喃喃道:“阿門!”然後熟練的在身上劃了一個十字。信了漫天神佛都沒有用,認識了上帝之後兒子立馬就回來了。這讓他精神上有些寄托立刻就信奉了這尊大神。

    做完了禱告他又看向屋中間的靈位,那裏是他原配的妻子。他伸出手似乎摸到了那消瘦的臉龐,熱淚盈眶的說道:“你要是不走,該多好,孩子這不就回來了嘛!”

    海灘邊易之問道:“你現在就要回去嗎?”聲音中有些無奈,她還想多呆一會。

    “嗯!”尚成點點頭,說道:“我爸說今天要帶我去大伯家吃飯。”

    “去吧,皮卡丘!”

    易之將目光再次投到天上,盯著月亮的陰影不再回頭。身後碎米般的腳步聲響起,她知道尚成已經離去。有些悵然她微微的轉過頭去,對著遠去的尚成羨慕道:“我也想有個普通的家!可惜!”

    “早點回去!多愁善感可就不是你了!”尚成的身影已經不見,聲音卻清楚的傳來。

    易之搖頭“哼!都不陪我,記住你了!”聲音很小卻傳遞在極速奔行的尚成耳朵中。千裏傳音的手段兩人掌控的很是完美。

    許久都沒有得到回話,易之歎氣道:“就知道你是個沒良心的!”這次她隻對著風和海說,沒有人再成為她的聽眾。

    突然間她瞅了瞅四周將自身外衣飛快剝離,揉成一團後扔向遠方的礁石上。“撲騰”的一聲跳入水中,海水緊密的圍繞在她誘人的身軀歡快的掀起沉沉浪潮。

    天邊的月亮躲了起來,因為偷看美人洗澡是一件危險的事情。那些小隕石要是嫉妒起來會瘋狂的砸向它的身軀。失去了月亮讓這片海變的陰暗,在某個地方似乎藏著詭異的危險。

    易之猛然的跳了起來,可惜已經遲了。

    凶猛的衝撞讓她離開了水麵,她的眼睛裏出現了一條鯊魚。而她左大腿上是撕裂的傷口,兩側深可見骨。跌落水麵疼痛的感覺如潮水般襲來,鹹鹹的海水讓她痛的半身麻木。易之眼中沒有任何慌亂,咬緊著銀牙雙手努力往前劃去。

    她眼中死死的盯著前方的石礁,那是她唯一求生的機會。離岸邊太遠潮汐又如此之大,想要回去無疑癡人說夢!幸好離礁並不太遠,手掌迅速的往後推出讓她很快就接近了石礁。

    手指摸到了堅硬的石塊,可她完全沒有高興的感覺。心中閃過一絲悸動她突然往前一推又倒回海中。

    好險!

    鯊魚就從她的身前掠過,差點將她一口吞下。

    避過了鯊魚絕命一擊易之低吼著終於爬上了石礁。摸索著拿到了先前扔上來的衣物,利索的將大腿死死綁住。鮮血染紅了這一小塊海水,被撲騰著衝散開來。腥味引導著鯊魚又一次猛撲過來,一頭撞在石礁上擱了半刻掙紮了數下又跳回海麵。

    易之緊緊的盯著鯊魚遊動的背脊,狠狠的想著:“抓住了機會!老娘弄死你!”傾國傾城的麵容滿是狠厲,原本清澈的眼睛全是血絲。

    現在時間還早,長夜中海水肯定會漫過這不到一米的石礁。到了那個時候自己的下場可想而知。大腿的疼痛牽扯了她太多的精力,肯定無法應對來襲的鯊魚。

    就這樣僵持了許久,躺在石礁上易之無奈的笑了起來。看著又露出臉的月亮自言自語道:“可惜我殺了無數的人,以為會死在某個更強的人手上,想不到竟然是這種死法。不知道同行們會怎麽奚落,尚成會不會擠出眼淚為我悲傷。”

    鯊魚吃痛隻在遠處環繞,根本就不給她擊殺的機會。這樣耗下去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自己的生命被這頭鯊魚終結。

    想到這易之很不甘心,一拍大腿讓疼痛來的更猛烈些,刺激著困乏的精神來勁了許多。她決定行動起來要讓這頭鯊魚付出代價!

    她要讓鯊魚,死!

    捆綁在大腿上的衣物中有許多金屬絲線,這是她唯一可用的武器。將金屬絲線全部抽出,揉成一團作成匕首的模樣。將其放在手心溫養,不過片刻就將其放到水邊。等拿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雖然造型粗糙卻也還能使用。

    鯊魚遊曳著猛然的又從水麵撲了過來,又一次被石礁卡住掙紮的想回到水麵。大好機會易之當然不會放過,奮力撲上前去死死扣住鯊魚。匕首如願以償的劃開了鯊魚的肚皮,卻也用盡了易之所有的力氣。

    海水還是一如既往的撲騰,浪花蔓延的越長越高。鯊魚翻身帶著血水離開,迎接它的隻有死亡。

    石礁上易之模糊的想著,咽下了最後一口氣息。零點的鍾聲在此刻響起,一團光影射入了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