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拾流心想：“不會又是什麽稀奇古怪的約定吧？”

    雲裳道：“這三年內，你不能和白月盈在一起。”

    “啊？”江拾流錯愕，古怪地看著她。

    雲裳表情淡漠，道：“不能在一起，即是不能和她成親，更不能和她生兒育女……”

    “等等……”江拾流臉上有些尷尬，苦笑道：“什麽成親，什麽生兒育女，都扯太遠了吧，我和白姑娘並不像你們想的那樣……”

    “總之，你不能和她在一起。”

    “這……又是為何，你總得給我個理由。”

    雲裳道：“第二條約定，你三年內要充當我的慈悲心蓮，當然不能被別人搶去，人一旦有了最在意的事，其他次要的都會變成敷衍，慈悲心蓮可不會敷衍我。”

    江拾流又是苦笑，“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我。”

    雲裳道：“我隻是比較相信慈悲心蓮。”

    江拾流道：“可我不是慈悲心蓮。”

    雲裳道：“所以就有了約法三章。”

    江拾流目光變得有些奇異，忽然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你劍法很快，而且不懼毒藥，我奈何不了你。”雲裳沉吟著道，“不過，樂虎他們可不是百毒不侵。”

    “這第三個約定，我答應了。”江拾流笑道，“不是擔心樂虎他們，而是相信你，因為你一定不會那樣做，況且先前答應過你的，就絕不會食言。”

    雲裳搖頭道：“別以為你很了解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江拾流道：“你雖然整天看起來冷冰冰的，心腸卻很好，要不然也不會肯把慈悲心蓮拿出來，救了白姑娘。”

    雲裳轉過身去，淡淡道：“你可以走了。”

    江拾流也不多說，徑自走了出去，將房門重新掩上，走了幾步，柳依依突然從一邊跑了過來，熱切地問道：“你們說了什麽？”

    “天機不可泄露，你就不要問了，我正煩著呢。”江拾流翻了一個白眼，不理柳依依，走到石桌旁坐下。

    “你不要背叛了白姐姐！”柳依依在江拾流麵前揮舞了一下拳頭，又跺了跺腳，重又跑開。

    “真是吃飽了飯沒事幹！”江拾流趴在石桌上，雙眼無神地望著前方，喃喃道：“三年，還遠著呢……”

    ……

    月神宮，宮主閉關的鎖心室內，兩旁各擺了一列長長的燭燈，燭火安靜的跳躍著，柔和的黃光，照至室內的每一個角落。

    地上有兩個蒲團，此時上麵相對坐著兩個女子，一個容顏絕美，清麗無雙，自是白月盈，另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雲鬢高挽，雍容華貴，隻是眼角有些細細的皺紋，正是月神宮的宮主步天諭。

    步天諭細長的雙指，輕輕劃過龍牙劍溫潤如玉的劍身，說道：“沒想到在我閉關的這些時日，江湖中竟發生了這麽多事，可有查到幕後之人是誰？”

    白月盈道：“沒有。”

    步天諭看了她一眼，柔聲道：“你想說什麽，但說無妨。”

    白月盈道：“不知師尊要如何處置江拾流？”

    “照你所說，這江拾流既救過你性命，又送回龍牙劍，對本門有恩，而且年紀輕輕，確是了得。”步天諭道，“我本不該再為難他，奈何流月引乃我派鎮門絕學缺月引之根本，祖宗遺訓也不可忘懷。”

    “如今隻有兩條路可選，第一殺了他，第二廢了他的武功，你說為師應該怎麽做？”

    白月盈身子輕顫，叩頭道：“希望師尊開恩。”

    步天諭道：“念在他對月神宮有恩，就廢去他的武功吧，過後再多給他些補償就是。”

    白月盈麵色變得蒼白，道：“不能廢去他的武功，他還有許多事要做，求師尊開恩。”

    步天諭皺眉道：“不廢去他的武功，就隻能殺了他，還有什麽好說的。”

    白月盈蒼白的容顏，突然變得緋紅，嬌豔如花，輕聲道：“還有一個法子。”

    步天諭眉頭皺得更緊，“什麽法子？”

    白月盈默然片刻，隨後一臉的決絕，抬頭道：“隻要他也是我們月神宮的人，就……”

    “啪！”

    白月盈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如白玉凝脂般的左臉上，赫然多了幾道鮮紅的指印，淒豔而驚心。

    “糊塗！”步天諭收回右手，冷冷道：“別忘記了你的身份，你是月神宮的聖女，終身不能婚嫁。”

    白月盈慘笑，不住叩頭道：“如果能保全江拾流，弟子願卸下聖女的身份，望師尊成全。”

    步天諭歎道：“我盡心盡力地培養你多年，就是盼望有朝一日，你能接替為師的重任，來接管月神宮，並將月神宮發揚光大。”

    “你現在倒好，下山不到一年，即被一個男人勾得失魂落魄，棄師徒情念於不顧，讓為師多年的苦心盡付東流水，你可對得起我？”

    白月盈隻是不住磕頭，磕得頭破血流。

    步天諭道：“你起來吧，我可以饒了那小子，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白月盈抬起頭，淚如梨花，早已在臉上爬滿，“請師尊說，弟子一定做到。”

    步天諭道：“你還是月神宮的聖女，但從今以後，不能再見江拾流一麵，你能否做到？”

    白月盈閉上眼睛，伏首道：“弟子願意。”

    ……

    夜朗星稀，江拾流一個人坐在石桌旁，一壺清茶已幾乎被他喝光，幾天來，他一直忐忑地等著白月盈的到來，卻始終不見她的蹤影。

    “難道是月神宮的宮主還在閉關？”江拾流暗道，正想把最後一杯茶喝光，石徑上卻是緩緩走來一個人，依稀是一個女子。

    江拾流連忙站起，等那女子走近，卻發現是前幾日，用船載他們到月神宮的少女小荷。

    小荷打量了江拾流一眼，道：“你是江拾流，江少俠？”

    江拾流道：“沒錯，你可是有什麽事？”

    小荷笑道：“我奉宮主之名，來邀你前去麵見宮主。”

    “來了！”江拾流暗道。

    小荷走在前頭，道：“江少俠咱們這就走吧，宮主已在等你。”

    “哦。”江拾流道：“怎麽不是白姑娘來，她先前說過要親自來叫我的。”

    小荷道：“聖女有事，因此喚我前來。”

    “那現在就走吧。”江拾流跟在小荷的後麵，心裏隱隱有些遺憾，沒想到在這最後關頭，竟沒能見白月盈一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