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拾流本想一掌擊飛那老者，但一個誘人的念頭，不可遏製地在心頭湧起，道生真氣吞吐間，左掌牢牢吸附在老者身上，將老者深厚的功力，不絕地轉到自己體內。

    “反正這老頭已經快死，這麽多的內力不吸，隻會白白的浪費！”

    “隻要能吸到更多高手的內力，我的功力就會全部恢複！”

    “吸的內力越多，我的功力就越強，到時候再也沒有能阻礙我的，我需要更多的內力！”

    “……”

    一個又一個念頭，在江拾流的腦海中劃過，嘴角莫名扯出一絲冷酷的笑意，表情也變得有些猙獰起來。

    沉寂許久的天際，忽又閃過一道電光，隨後是一記轟天巨響，九天雷動，仿佛整個天地都為之震蕩了一下。

    江拾流腦袋一清，不由自主地往後退開，左掌依然前伸，而那老者卻已是油盡燈枯，緩緩癱倒在地，有進氣，無出氣。

    “剛才是怎麽回事？”江拾流搖了搖頭，屋內的燭火已重新燃起兩盞，照得一方昏黃黯淡。

    江拾流看去，床上的丁玉和那女子，各自蜷縮在一角，正自驚恐地看著他，似乎對他很是害怕。

    小雀兒從地上站起，小聲道：“江大俠，你沒事吧？”

    江拾流搖頭道：“沒事，剛才我怎麽了？”

    小雀兒縮了縮肩，道：“剛才江大俠你笑得非常可怕，小雀兒真怕一不小心，你連我都殺了。”

    “是麽……”江拾流回想起剛才的情景，心緒確實變得異常暴躁，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就如先前同使龍牙劍和明玉劍般。

    “江大俠，你看！”小雀兒興奮地舉起一枚碧綠扳指，上麵有一條淡淡的血色紋路，如煙似霧，頗為罕見。

    江拾流道：“這是什麽？”

    小雀兒道：“這叫血扳指，從那老家夥身上搜到的。”

    “哦。”江拾流微微點頭，不怎麽在意，腦中想的，還是剛才的事。

    小雀兒道：“江大俠你不知道，我們流雲堂的殺手分為四個級別，一流、二流、三流和四流，向我這樣最低級的學徒殺手，連四流都算不上。”

    “四流以上的殺手，都有一樣東西，來表征他們的身份，四流殺手是一枚木扳指，三流殺手是一枚銀扳指，二流殺手是一枚金扳指，而一流殺手，則是這樣的一枚血玉扳指。”

    江拾流向地上的老者看了一眼，道：“我明白了，那他一定就是一流殺手了，難怪刺殺手段如此了得。”

    想到剛才在最後關頭，要不是用上流月引，將刺入體內的劍尖微往上帶，他現在早已被一劍穿心而死，心下也不由有些慚愧和後怕。

    摸著左肩上疼痛的傷口，還不停地冒出血，江拾流問小雀兒道：“你會不會止血？”

    小雀兒道：“當然會，這是做殺手的基本功，江大俠你蹲下來，我幫你止血。”

    江拾流蹲下，小雀兒伸指，在江拾流的肩頭連點，果然血越流越少，漸漸止住。

    小雀兒翻轉那枚扳指，往裏麵看去，叫道：“這裏麵有一個‘衛’字，我知道這老家夥是誰了！”

    “是誰？”

    “擅長在黑夜中殺人，天生的啞巴，號稱‘無聲鬼差’的一流殺手，衛夫。”

    江拾流點頭道：“這稱號很符合他的劍。”

    “據說早已退隱，沒想到會在這裏。”小雀兒雙眼閃著光，道：“江大俠，能不能把這扳指給我？”

    江拾流道：“我要來也沒有用，你拿去吧。”

    小雀兒拔出腰間的匕首，轉身一把插入身後的衛夫胸膛裏，這一下極為突然，丁玉和那女子都是嚇得尖叫了一聲。

    衛夫瞪大眼睛，直接斷了氣，至死也沒有預料到，自己的性命，最後竟會由一個最低等的殺手學徒來了結，死也沒法瞑目。

    江拾流知道，剛才他那一掌，早已震斷了這遲暮殺手的心脈，歎道：“其實他遲早都是要死的。”

    小雀兒緩緩合上衛夫的雙眼，盯著手中的血玉扳指，說道：“他是前輩，我得送他一程，而且親手殺死他，又拿到了血扳指，我至少能連升兩級，成為三流殺手！”

    “如果再殺了這個丁玉，我說不定能升至二流殺手，成為流雲堂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二流殺手！”小雀兒舔了舔嘴唇，緩步向床邊走去。

    丁玉幾近崩潰，用床被把自己裹得嚴絲合縫，叫道：“我把啞叔的劍譜給你，你別殺我！”

    小雀兒眼睛一亮，道：“什麽劍譜，快拿來！”

    丁玉還記得要討價還價，道：“我給了你，你要答應我，不能殺我。”

    小雀兒冷笑道：“這麽麻煩，我還是先殺了你，再自個兒找劍譜吧。”

    “別，給你！”丁玉慌忙從枕頭下翻出一本破舊的秘笈，扔給了小雀兒。

    小雀兒接過，興高采烈地拿到燈下翻看。

    江拾流目光一轉，問丁玉道：“你叫衛夫做啞叔？”

    丁玉道：“沒錯，他……原本不叫衛夫，應該叫丁夫，是我的堂叔。”

    “叫衛夫，比叫丁夫好聽。”江拾流道，“你堂叔應該在點星劍派才對，怎會跑去流雲堂當殺手？”

    丁玉哀求道：“如果我說了，能不能別殺我？”

    江拾流道：“如果你老實回答，我可以考慮饒你一條狗命。”

    聽到這話，丁玉忙不迭地說道：“我說實話，句句屬實，啞叔是我祖父送到流雲堂當殺手的，很小的時候就送去了，旨在為點星劍派留有一記殺招，將暗中……與我點星劍派作對的人，一一鏟除掉……”

    “當然，也可以防備我們點星劍派的人，遭到流雲堂其他殺手的暗殺。”

    江拾流沉吟不語，想起在落霞劍派時，呂春陽也曾費盡心機地從自己身上騙走《道生訣》，心不由就涼了半截。

    這諾大的江湖，到底是怎樣的江湖，正道不似正道，人人為己，哪還有什麽正魔之分！

    見江拾流不說話，丁玉小心翼翼地問道：“大俠，能否饒了我一條小命？”

    “饒你的命？想得美！”小雀兒呸了一聲，將秘笈放到懷裏藏好，拿著匕首就要衝上去結果丁玉。

    江拾流拉住他，道：“先別急著殺了他。”

    小雀兒不解道：“為什麽？這種人死不足惜，江大俠你不必可憐他。”

    江拾流道：“不是可憐，先留著他，或許能更容易救出你師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