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龍蕩八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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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裏無春噴出一口血,去勢不減,接著撞在雲裳的身上,兩人各往兩邊跌開。

    江拾流使出踏天步,追上雲裳,左手在她腰上輕輕一拂,便使她安然無恙的重新站穩。

    另一邊,百裏無春就沒那麽好運,麵朝下,狠狠地摔在地上,額頭直摔得鮮血長流,兀自仰起頭來,大笑道:“江拾流,你接得正好,可不能讓那位姑娘受半點傷害,否則我先跟你急!”

    江拾流道:“你先管好自己再說吧。”

    “不好,他要逃啦!”樂虎叫道,急往前衝出,卻見牛仁不知按下了什麽機括,石室內轟隆作響,一麵厚重的石壁正緩慢往上升。

    “這筆賬,我牛仁遲早要一個個的,跟你們全部討回來!”

    石壁剛上升得一尺左右,牛仁就把開啟石壁的機括砸爛,然後橫下身來,著地鑽了過去,接著按下裏麵的機括,石壁複又緩緩下落。

    樂虎抱起一個石塔,奮力甩出,石塔不偏不倚,正好卡住下落的石壁。

    江拾流拔出插在石壁上的無光重劍,然後矮下身來,趁機往下麵的縫隙鑽,剛鑽到對麵,沉重的石壁就壓塌半邊石塔,又往下落了半尺。

    樂虎跑近,匍匐著身子,腦袋使勁往裏麵鑽,卻哪裏鑽得過去,隻看見牛仁和江拾流的身影,一前一後,消失在石壁後麵的甬道內。

    百裏無春吃力地爬起來,驚道:“快避開,石壁要壓下來了!”

    樂虎聞言,連忙把手腳,以及擠進裏麵的半邊臉,全部收了回來。

    石壁轟然落下,破損的石塔終躲不過壓身的厄運,瞬間化成粉末。

    江拾流不斷地使出踏天步,縱躍如飛,每跨出一步,就出到得一丈之外,與前麵的牛仁相距越來越近。

    牛仁也察覺到了,沉聲道:“江拾流,我與你無怨無仇,何苦這般執著,你殺了我,於你何益?”

    江拾流道:“不知道,就是想殺了你。”

    “你也未必就能殺了我,先追上來,再說大話吧!”

    “我從來不說大話,現在我已經快要追到你背後了。”

    “現在你說的這句話,就是大話!”牛仁咬破舌尖,咽下舌尖的熱血,使出血煉秘法,內力瞬時大增,腳底如抹了油般,身子一晃,直往前躥出去,一下子就跑沒了影,把江拾流遠遠甩在後麵。

    牛仁到得甬道的盡頭,回頭看了一眼,已不見江拾流的蹤影,陰冷笑道:“江拾流、百裏無春,拜血堂覆滅之事,過後必定十倍償還!”

    “不吸光你們的血來練功,誓不罷休!”

    江拾流到了甬道的盡頭,當看到石壁上被砸進去的凹坑,便知麵前的石壁是一道石門,牛仁跑到這裏後,如法炮製,把開啟石門的機括給毀掉。

    “還是讓牛仁給跑了!”

    江拾流運起全身內力,一掌拍在身前的石壁上,石壁紋絲不動。

    牛仁一路疾行,上到地麵來,已遠離亂葬崗,隻見天邊微亮,四野寂合,這裏的景致也很荒涼,不比亂葬崗上好多少。

    或許再過個幾十、上百年,死的人越來越多,這裏也要變成亂葬崗。

    在黛青色的晨霧中,一個頭戴鬥笠的人緩緩走出,步子沉穩有力,並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牛仁卻覺每一步咚咚直響,如與自己的心跳相吻合,那頭戴鬥笠的人每走出一步,心髒便跳動一次,一回不落,一點不差。

    牛仁把血刀平舉在身前,嚴陣以待。

    兩把無光重劍的劍尖上,各自冒出一截劍芒,一赤一藍,赤的是極陽,藍的是極陰,如燃燒跳躍著的火苗。

    兩道火苗拉長,接連飛出,在半空互相追逐,隨後融合在一起,化成道氣,如一道輕風吹在石壁上。

    卻見這柔弱的輕風,落在堅硬的石壁上時,石壁如積雪遇上滾燙的熱水,轉眼就消融不見了一大塊。

    江拾流喜道:“道氣果然可吞噬天地萬物,難怪陰陽雙魔如此執著於道生訣,不厭其煩,一次又一次地來找我,想把我抓走,獲悉修煉道生訣的秘密。”

    等斬出第十五次,道氣終於把麵前的這堵石壁,給斬出一道斜斜的口子,手臂般粗大。

    江拾流運上極陽真氣,一拳砸在口子的邊緣,石壁裂如薄鏡,裂痕在上麵爬滿。

    等那個頭戴鬥笠的人走近,牛仁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個起早貪黑的漁翁,給江拾流一攪和,我倒變得疑神疑鬼的,真是晦氣!”

    原來那人手中還拿有一根魚竿和一個魚簍,就連披在身上的,也似一件再正常不過的蓑衣。

    “其他人都死光也沒關係,隻要我不死,則拜血堂不滅!”

    “或許,我可以收了拜血教,來個鳩占鵲巢……”

    牛仁舔了舔嘴唇,他準備先飲下這活人的熱血,以補充咬破舌尖施展秘法,而失去的精粹血液,再搶過裝滿魚的魚簍,把所有的魚都烤得金黃,然後就地飽餐一頓。

    既然三閻王走得太慢,就自己前往地獄,當然不是腳底下的地獄,而是人間的地獄,至於江拾流,就讓他腐朽在甬道裏,化成一堆無人問津白骨。

    “以後有空,或許會回去看他一眼,但即使是白骨,也得踩成齏粉,和在酒中喝下去,練成我的功力!”牛仁想到這裏,不禁一笑。

    而那頭戴鬥笠的人,已經走近,並且停在了他的前麵。

    “愚蠢的凡夫俗子,若世間再多些這樣的人,將會變的更加有趣。”

    牛仁麵上笑容更盛,“你魚簍裏有魚嗎?”

    那人的鬥笠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隻看得見嘴唇蠕動,“有。”

    “有多少?”

    “很多。”

    “我全部要了。”

    “不賣。”

    “漁翁不賣魚,就像風塵女子不賣身一樣奇怪。”

    “很奇怪?”

    “非常奇怪。”

    “好吧,我釣的魚,通常都是留給自己吃的。”

    牛仁笑道:“這就是你的不對,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手中的血刀微轉,已準備下手。

    但那人說出的一句話,頓時讓他打消了立刻殺人的念頭,“牛堂主若想吃魚,我送你一條也無妨。”

    “你是誰,在老子的麵前裝神弄鬼。”

    “漁翁。”

    “從哪裏來?”

    “從地獄來。”

    那人說到這,咧嘴一笑,把鬥笠微往上抬,露出一張蒼老、醜怪的麵龐,上吊眼,肥嘴唇,最怪的是鼻子,扁平如紙,隻有兩個黑黢黢的鼻孔。

    牛仁麵色微變,單看這副尊容,就知道此人定是來自地獄無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