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拾流打了一個哈欠，又伸了一個懶腰，這才把房間的門打開，卻見雲裳早已站在門外，正定定地看著他，“早啊……”

    雲裳徑自走了進去。

    江拾流本想出去打水來洗把臉，隻好先作罷，重新把門給關上。

    雲裳道：“昨晚你來找我有何事？”

    江拾流收起尷尬的笑，正色道：“你來到蜀地，是不是想參加唐門的毒王會？”

    雲裳也不隱瞞，直截了當地說道：“沒錯。”

    江拾流道：“可我聽唐陽說過，毒王會隻有唐門的弟子才能參加，外人連看一眼都不被允許。”

    雲裳道：“我原本就姓唐，我叫唐雲裳。”

    江拾流雖然已經猜到一些，但聽得雲裳如此直言，還是大為驚訝，同時也明白了為什麽唐陽一聽到雲裳的名字，就會有如此奇怪的反應，“那你參加毒王會，又是為了什麽？”

    雲裳不答，目光似變得冷厲幾分。

    江拾流道：“我隻想知道，我來這裏到底應該做什麽，該拚命到何種程度，你總得給我一句話。”

    雲裳冷聲道：“報仇！”

    “報仇？”

    江拾流微感錯愕，一個本該是唐門的弟子，卻拜入了醫仙穀，多年後回到唐門，卻是為了來報仇。

    他沒有再追問下去，一道已結疤的陳舊傷口若再重新揭開，會痛得讓人難以呼吸。

    江拾流得重新估量，“是整個唐門，還是唐門中的一個人？”

    若要向整個唐門複仇，很明顯僅憑他們絕無可能做到，即使豁出了性命，也隻是徒勞無益。

    雲裳道：“若是整個唐門呢？”

    江拾流道：“那就隻好陪你玩命了，誰叫我是你的慈悲心蓮呢。”

    雲裳目光微轉，“是一個人。”

    江拾流暗自鬆了一口氣，若是一個人，憑他的快劍，要悄無聲息地殺之不難，眼下隻有一個問題，“毒王會在即，恐怕即使有唐陽在，我也進不了唐門，更別說幫你了。”

    “你不是外人。”

    “我又不姓唐，怎的不算是外人？”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相公了。”

    江拾流瞪大眼睛，“這怎麽行，我是說這也太快了吧，一點準備也沒有。”

    雲裳淡淡道：“此事了後，你我三年之約就作廢。”

    江拾流也知是逢場作戲而已，笑道：“一言為定。”

    雲裳點了點頭，正欲離去，卻聽得門外有一女子輕聲喚道：“雲裳，是你在裏麵嗎？”

    “師父！”

    雲裳平靜地目光一聽到這女子的聲音，立即泛起些許神采。

    “是方前輩！”江拾流也聽出了門外來人是誰，連忙起身相迎。

    門被雲裳打開，門外站著兩人，一男一女，一前一後，正是久違了的方琴雪和易行雲。

    方琴雪一見愛徒，就衝上來一把抱住，目中含淚，“傻孩子，你果真到了這裏來。”

    江拾流對易行雲笑道：“易大哥。”

    易行雲對他點了點頭，欲言又止，似有許多的話想跟他說。

    伊丹被這動靜吸引了出來，好奇地走到江拾流旁邊，安靜地看著。

    雲裳道：“師父，你們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方琴雪道：“這裏不方便說話，我們進裏麵去說。”

    五人進了房間，圍著桌子而坐。

    方琴雪道：“我跟行雲在平州，本想折回中州，但唐門快舉辦毒王會了，擔心你會前去唐門，因此過來尋你，終於在這家客棧找到了你。”

    “聽師父一句勸，此次先跟師父會醫仙穀，你還有不必操之過急，先好好準備，師父也會盡全力助你。”

    雲裳神色倔強，搖頭道：“我這次已經準備好了，一定會贏。”

    “你決定了嗎？”

    “決定了！”

    方琴雪知雲裳性子最是執拗，一旦下定決心要做的事，誰也勸不了，隻好歎道：“既已如此，就隨你去吧。”

    “到時自己一個人，要萬事小心，師父會在唐門外麵一直等著你，若你不出來，師父決不離開。”

    江拾流道：“方前輩放心，我會和雲裳一起進去，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會拚盡了性命，來護她的周全，把她好好地帶出來。”

    方琴雪訝道：“毒王會其間，唐門不接待外人，你怎麽能進去？”

    “呃”江拾流看了雲裳一眼，後者雖麵色鎮靜依然，耳根卻是悄然紅透了，惹的他也有些難以開口，尷尬萬分，“我們先假裝是一對夫妻”

    方琴雪先是看看江拾流，後又看看雲裳，麵露感激之色，起身竟要向江拾流拜倒。

    江拾流慌忙扶住了她，“方前輩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

    方琴雪給江拾流扶著，便拜不下去，道：“勞煩你照顧雲裳，必須拜你一拜，我才能心安。”

    江拾流道：“雲裳是我的朋友，我這是應該的，再說了易大哥和方前輩都對我有恩，若方前輩執意如此，豈不是折煞了晚輩，這可擔當不起。”

    易行雲道：“雪兒，你就不要為難拾流了。”

    方琴雪這才對江拾流點了點頭，坐了回去，但目中的感激之意並不減少半分。

    伊丹看了許久，滿腹疑惑，“江大哥，唐陽前天不是正要把我們帶進唐門嗎，怎麽聽你們所講，好像很困難。”

    江拾流稍作解釋，然後道：“等臨近毒王會那幾天，估計我們還要被請出來。”

    “原來是這樣子，那我也進不去了。”伊丹微有些失望。

    “到時你不要亂跑，跟著易大哥和方前輩他們，我不在，他們會保護好你。”江拾流道。

    伊丹心中一暖，“那易大哥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深夜，江拾流與易行雲席地坐於荒野中，眺望著連綿不盡的沃野，偶有幾隻螢火蟲在半空中低舞，間或夾雜著幾聲響亮的蛙鳴，但誰都無心去注意這些閑情。

    易行雲目光沉鬱，更深處隱藏著悲痛，“告訴我封大哥的事，所有。”

    江拾流從倉合城外亂葬崗上的拜血堂說起，直說到了封龍臨終前要他助樂虎當上武林盟主，說著說，目中不禁泛起了淚。

    “來日定以閻王之血，祭奠封大哥在天之靈！”易行雲恨聲道，拔出腰間的長劍，幾十道劍光噴薄而出，耀人奪目，方圓十幾丈的草木盡數敗伏，地上空自多出幾十道淺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