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牙劍？”葉無名再次看了一眼白月盈手中的短劍，“這就是傳說中的九劍？”

    白月盈道：“正是，麻煩葉前輩幫我把此劍，還給江少俠。”

    葉無名道：“既然來了，喝杯喜酒不遲。”

    “晚輩還有要事要辦，麻煩葉前輩了。”

    “好，我一定親自把劍交到他手裏。”

    葉無名接過龍牙劍，緩緩拔出劍來，淡藍薄刃清亮如水，將四周的黑暗驅散開來。

    “果然是一把神兵利刃。”葉無名暗自讚了一聲，將龍牙劍歸鞘。

    “龍牙劍！”江拾流走近，驚訝道。

    葉無名道：“不是要拜堂了嗎，你怎麽出來了？”

    江拾流道：“徒兒自幼無父無母，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還請師父進去坐於高堂之上，好讓我和雲裳拜一拜您老人家。”

    他想到了十閻王，心想：“若是十閻王還在這裏，我又該如何？”

    葉無名笑道：“好，你先拿了這把劍。”

    江拾流接過劍，仔細看了幾眼，確是龍牙劍無疑，道：“師父，龍牙劍怎麽會在你的手上？”

    他記得很清楚，當初百丈坪的奪劍風波之後，龍牙劍由白月盈帶回了月神宮，而明玉劍則由封龍帶去了武林盟，時隔多久，龍牙劍又怎會出現在這裏？

    葉無名道：“是一個姑娘帶來的，她說是來還劍的。”

    江拾流呼吸變得急促，“那她人呢？”

    葉無名道：“走了。”頓了頓，又道：“剛走不遠。”

    江拾流如風般往穀外掠去。

    葉無名苦笑，“真是幸運的小子……”

    ……

    密室的門被打開，步天諭帶著龍牙劍緩步走入。

    白月盈一下子驚醒過來，搖晃著身子站起，“師尊，你怎麽來了？”

    步天諭把龍牙劍連鞘插在地上，“你閉關了近一個月，就讓我來看看，你這一個月來，缺月引究竟有了多少的進步。”

    白月盈垂首道：“弟子不敢。”

    “哼，武功本就是用來打的，我讓你出手！”

    步天諭左手運起缺月引，右掌翻起，一掌直直拍出。

    白月盈沒法，也唯有使出缺月引。

    密室內空無一物，隻有一張蒲團，一支蠟燭，還有步天諭剛才帶進來的龍牙劍，但這三樣物事在缺月引之力下，卻巍然不動。

    唯有兩道白色的人影，在微弱的燭火映照下，滿室飛舞。

    驀地，步天諭一掌印在白月盈的肩頭上，將她擊飛出去，右手虛抓，龍牙劍從劍鞘中衝出，落入手中，在白月盈未站穩之前，龍牙劍帶著淡藍波光從旁邊劃過，削落她的幾縷秀發，搭在她的白頸上。

    白月盈道：“弟子不是師尊的對手。”

    步天諭右手一揮，龍牙劍從右邊轉了幾個圈，重新回到劍鞘中，“閉關一個月，你的武功卻未有絲毫的長進，真是讓人失望。”

    白月盈道：“是弟子天資愚鈍，讓師尊費心了。”

    步天諭道：“你的悟性，在月神宮的弟子中沒一個及得上你，隻因你靜不下心來，你口上說不想，其實心裏念的還是江拾流那個孽障！”

    “情絲落於你身上，全無半分好處，能斷則斷，否則禍亂自身！”

    白月盈跪了下去，低著頭，語氣哀切，又有些堅定，“弟子可以和他永不相見，隻是這情絲……卻是沒法斷了。”

    步天諭麵色鐵青，隨後又柔和下來，“沒有情絲是不可斬斷的，隻是你還沒有體會到絕望。”

    “江拾流往蜀中唐門的方向去了，情絲必須由你親自來斷，若此去不斷，你就不用回月神宮了，我也不再認你這個弟子！他日相見，休怪師父無情！”

    “還有，把龍牙劍帶上，還給江拾流，那本就是他的劍。”

    白月盈抬起頭，“可是……弟子已經和他說過，此生不再踏足江湖，更不會再和他相見，弟子……”

    步天諭冷斥道：“那樣的話，當做兒戲就好，怎可當真，你以後就是月神宮的宮主，又怎麽可能一輩子不踏足江湖？”

    “去吧，順便跟你說一聲，江拾流此行身邊有兩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孤男寡女又有什麽好事，我要讓你親眼目睹，徹底死心，男人都是不可靠的，不要被他們的花言巧語所蒙騙。”

    “等你回來，你會知道為師的用心良苦。”

    ……

    白月盈信步走在林間，回想離開月神宮時步天諭說過的話，隻覺得心裏空蕩蕩的，似乎隻在一瞬之間，她就什麽也沒有了，“師父說得對，我應該聽她的，或許我根本不應該來這裏，我的心真的死了……”

    “月盈！”

    一道叫聲在身後響起，仿若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

    白月盈渾身顫抖，叫道：“別過來！”

    江拾流立時止住腳步，大口喘氣，平時這點路途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現在心卻止不住地狂跳，“你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雲裳……”

    白月盈道：“我沒有誤會，是你誤會了，我隻是來還劍的，劍既已送到，我也該走了。”

    “雲裳是個很好的姑娘，你要好好對她。”

    江拾流想要過去，白月盈卻已化成一道白影往前掠走，如浮光掠影，讓他心頭一陣恍惚，莫名的刺痛，她始終沒回頭看一眼。

    “別走！”

    江拾流使出踏天步追上去，四周的參天大木忽然紛紛從中間斷開，層層疊疊，遮住前麵的白影，四麵八方圍了過來。

    “啊！”

    江拾流狀若癲狂，拔出龍牙劍，向前揮砍出去。

    參天大木如土雞瓦狗般，一一斷開，分從兩邊往後飛走。

    喉間突然湧上一口鮮血，手腳也一陣抽動，一根大木橫打過來，直接把他打飛出十幾丈外，鮮血灑在紅衣上，讓本來黯淡的新郎服，變得鮮豔動人。

    江拾流頭昏腦漲，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睜大雙目往前看去，早沒了讓他魂牽夢縈的白影。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無名穀的，周遭的一切都變得陌生而遙遠，扭曲如光焰。

    等回到了無名穀，他被人群簇擁著往前，被刺眼的光包圍著，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歡快的笑，對著他笑，對著每個人笑……

    “一拜天地！”

    “……”

    “二拜高堂！”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