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敗神目光微沉，繼續道：“傳說兩百多年前，不敗劍神燕古塵尋得天外隕鐵，將之讓當時的鑄劍大師尹休打造出了九把短劍，每一把皆是神兵利器，而這九把短劍，就是後來的九劍。”

    這九劍來曆的傳說，在江湖上廣為流傳，劍剛三人也是知道的，但心知劍敗神不會無故說起，後邊定有下文。

    但見劍敗神沉默一會兒，又道：“世人隻知尹休為燕古塵打造了九劍，卻不知尹休也對那天外神鐵，起了覬覦之心，偷偷藏了一部分神鐵下來，並在燕古塵走後，一個人躲進暗不見天日的深山密林，暗中又打造了一把絕世神兵。”

    但尹休卻不知，他是鑄劍大師，朝廷為防他造出更多利器，助長江湖武人的氣焰，早派了一個擅長隱匿行蹤的大內密探，日夜盯著他，而且這一盯，便是十多年，更是化身為尹休的徒弟，在尹休的鑄劍廬住了下來，甚至是娶妻生子，滿過了所有人。”

    這徒弟一路跟著尹休，直等到尹休鑄成神兵，才密報回朝廷，朝廷立馬派出大量的大內高手，將神兵奪走，並把尹家滿門老小屠盡。”

    劍剛道：“這樣的絕世神兵，那徒弟竟然不據為己有，也算對朝廷忠心耿耿了。”

    劍敗神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若沒有本事，反而占著寶物，必有殺身之禍，還不如用來換取榮華富貴、權勢地位。”

    劍剛道：“那這徒弟，後來想必也是大富大貴，位極人臣無疑。”

    劍敗神道：“沒有。”

    劍剛三人都驚訝起來。

    劍敗神道：“他的滿門老小，也跟著尹家被屠盡。”

    劍固叫道：“弟子明白了，這是殺人滅口！”

    劍頑道：“所有人皆被滅口，那師父又是如何得知的？”

    迎向劍敗神的沉冷目光，劍頑不禁心下惴惴，連忙把頭低下。

    劍敗神道：“老夫當年閑來無事，曾潛進皇帝老兒的密室，無意間發現此密函。當然，後來密室內的所有密函，在老夫離開時，都被老夫一把火燒了。”

    不過老夫隻知道，此神兵被藏在皇宮中，卻不知藏在何處，花費了這麽多年始終沒有找到，真是讓老夫費解。”

    劍頑目光一閃，“會不會密函是假的？”

    劍敗神道：“絕無可能。”

    劍固嗤笑道：“三師弟，你的腦袋比二師兄還不好使，如果密函是假的，朝廷又怎會藏此密函近兩百多年，難道皇……都是傻子不成？”

    劍頑氣得發抖，指著劍固說不出話來，“你……”

    劍敗神道：“此事老夫埋在心底幾十年了，對誰也不曾說過。”

    劍剛三人一聽，連忙跪在地上，把頭伏下去，同聲道：“弟子定會守口如瓶，如違此言，天打雷轟，死無葬身之地！”

    他們說的，是劍敗神平時最愛聽的毒誓。

    果然，劍敗神麵上，也顯出了一絲笑意，“雖然你們學劍的資質不出眾，連江拾流的十分之一也沒有，但畢竟還是老夫的徒弟，把此事說與你們聽，是要你們替老夫分憂，暗中留意此絕世神兵的下落，縱然是虛無縹緲的傳言，也要盡心記下，回來稟報老夫。”

    三人又道：“是！”

    行了，你們回去吧，”劍敗神淡淡道，“老夫要用膳了，再等一會兒，菜涼了就不好吃。”

    不打擾師父了。”

    三人低頭，躬身後退出去。

    此時已到了宵禁的時候，外城街道上空無一人，隻有成隊甲胄分明的禁衛軍，踏著雄渾整齊的腳步聲，來回巡弋。

    巡邏的禁衛軍很多，隨處可見，但一個身穿夜行衣的人竟可一路無阻，隻因他脖子上掛著的那枚禦賜金牌，尤其是金牌上所刻的凜凜龍頭，在暗夜中依然閃著明晃晃的金光，很是惹眼。

    見此金牌，如見聖上，當然沒一個禁衛軍敢橫加阻攔。

    黑衣人從外城一路進到皇宮中，在拓拔泓的寢宮，天子宮外雙手快速拍了五下，又慢慢拍了四下。

    靜候了片刻，天子宮的門打開，黑衣人立即閃身進去。

    門重又關上。

    黑衣人解開麵罩，單膝跪了下去，高聲道：“劍頑，拜見聖上，聖上與天齊福，萬壽無疆！”

    原來這黑衣人，正是劍敗神的三弟子，劍頑！

    這天子宮內，隻有兩個人，拓拔泓、巫開山。

    拓拔泓躺在軟榻上，揮手道：“平身。”

    謝聖上！”劍頑慢慢起身，目中精光內斂，神情、語氣，甚至是動作都與往日判若兩人。

    拓拔泓道：“這麽晚了，你來此有何要事？”

    劍頑低著頭，不敢多看拓拔泓一眼，將劍敗神今夜在劍府所說的話，一字不漏，全部複述了出來。

    拓拔泓聽罷，怒道：“原來密閣是被劍敗神毀掉，真是膽大包天！”

    劍頑把頭低得更沉了，在劍敗神的麵前他還能說上一兩句話，但在拓拔泓的麵前，他一句也是不敢多說的，作為一個大內密探，他隻能說該說的，說多了，就有殺身之禍。

    過得半晌，拓拔泓咳嗽止住，才虛弱地歎道：“不過也罷，密閣所藏全是陳年舊事，毀了也無關緊要。”

    你此時出來見朕，就是為了此事？”

    劍頑道：“臣覺得此事……”

    拓拔泓揮手，讓他打住，“無需多言。”

    皇宮內藏有如此居心撥測的絕頂高手，劍頑以為這應該是件很重要的事，沒想到拓拔泓卻如此雲淡風輕，心裏雖然驚訝，麵上卻鎮定如常。

    拓拔泓道：“你出來見朕，沒有讓劍敗神發覺吧？”

    沒有，”劍頑肯定道，“劍敗神現下正在享用美味佳肴，在這種時候，他不會理會其它的事，也沒有什麽其它的事，能打擾到他。”

    拓拔泓道：“很好，你可以走了，繼續呆在劍敗神的身邊，給朕好好盯著他。”

    是。”劍頑起身要走。

    拓拔泓斜看了劍頑脖子上的禦賜金牌一眼，道：“慢著，以後來見朕，別把禦賜金牌顯露得那麽招搖。”

    是！”劍頑滿麵通紅，感到有些羞愧，連忙把禦賜金牌收到衣服裏麵去，在劍敗神身邊潛伏了這麽久，表麵看似衝動好勝，實則一言一行都極為小心翼翼，來麵見拓拔泓，是他最為解脫的時候，總想著顯擺一番，已證明自己確實還存在著，還是一個大內密探。

    是劍敗神的三弟子，還是一個大內密探，到底哪一個，才是自己應該扮演的角色，他偶爾也會忘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