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花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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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兩個多時辰,終於到了普濟寺。
這普濟寺景色極好,群山連綿起伏,山色青青,鬱鬱蔥蔥的。半山腰上雲霧繚繞,恍如仙境。時不時傳來幾聲清脆的鳥叫聲,顯得空靈動聽,真的是空山鳥語啊!
今天恰巧弘一法師開壇講經,每個月,弘一法師都會開壇講經,一到這一日,普濟寺便人山人海,擠得水泄不通。成千上萬的信徒都來到普濟寺聽弘一法師講經。
還好墨昊天與弘一法師熟識,不然,今日是如何也進不了普濟寺的大門的。
下了馬車,就有小沙彌帶路,將墨昊天和墨寒羽從旁門領到了弘一法師的禪房。來到此地,墨寒羽真的體會到什麽叫做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了。
正當墨寒羽沉浸在這美好的意境中的時候,傳來了一陣鍾聲:“咚——咚——咚……”真得是萬籟此俱寂,但餘種馨音。聽著古樸的鍾聲,聞著四處彌漫的佛香,令人原本有些浮躁的心都平靜了下來。
“爺爺,怎麽會有鍾聲啊?”墨寒羽拉著墨昊天的袖子,一臉天真地問道。
“哦!這是弘一講經講完的訊號。再等一會兒,他就來了。”墨昊天摸了摸墨寒羽的頭,滿臉慈愛道。
“哦!爺爺,後麵好像有一片桃花,小五等會兒能去看看嗎?”
“桃花?有嗎?我怎麽沒看到!”墨昊天一臉茫然地說道。
“應該是有些遠的,我是聞見了花香,所以才知道的,爺爺當然看不見了呀!”墨寒羽語氣輕快地說道。
“墨小姐真是觀察得細致入微啊!後山確實有一片桃林,若墨小姐喜歡,可以自己去看看。”一個老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轉過身,就見弘一法師一身袈裟,雙手合十。慈眉善目,像極了彌勒佛。
“墨施主,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弘一法師對著墨昊天說道。
“我很好,你最近怎麽樣?”墨昊天客氣地回答著。兩人就像是相識多年的好友一樣,雖然他們確實是相識多年。
弘一法師將墨昊天和墨寒羽領進了禪房,墨寒羽跟著墨昊天在蒲團上盤腿而坐。
聽弘一法師說了一會兒佛理。
末了,弘一法師道:“今日墨施主來應該不止是隻為聽我講經論道吧!”
墨昊天微微一笑:“確實,今日來,一是帶著小五來跟你道謝,二來,也是想讓你幫她看看,她以後是否會再有什麽災難。”
“謝就不用了,當初也是藥婆先找上我,我才帶她去的,要謝還是去謝她吧。”隨後又對著墨寒羽道:“墨小姐,可否將你的手給老衲想看一番?”
墨寒羽聞言,把自己的手遞了過去。
弘一法師細細想看了一番,又不由自主道:“怪哉怪哉!我替人想看無數,可從未講過有誰的手相如墨小姐這般奇怪。真的是前所未有啊!竟看不懂前路如何。可這怎麽可能?”
弘一法師鬆開墨寒羽的手,做了法,拿過一隻簽筒,道:“抽一支吧!既然老衲無法看透,那便讓天來決定吧!”
墨寒羽看著麵前密密麻麻的簽,有些為難,猶豫來猶豫去,隨便抽出一支,遞給了弘一法師,等著“宣判”。
隻見弘一法師皺了皺眉,把簽放進簽筒,對著墨寒羽道:“重來!”墨寒羽依言又抽了一次。接連幾次,墨寒羽抽到的都是同一支簽。弘一法師看著手裏的簽,眉頭越皺越緊。
“弘一法師,這究竟是什麽簽啊?”還是墨昊天最先打破了沉默。
弘一法師慢慢地將簽轉向墨昊天和墨寒羽,待看清楚時,墨昊天眼裏滿滿都是震驚。墨寒羽因為不太懂,看著對麵的空白簽,心裏想著:這普濟寺做事也太馬虎了吧!明明是空白的,讓人家抽什麽嘛!無趣!
墨寒羽看著爺爺臉上的表情,一頭霧水:“爺爺,這究竟是什麽意思啊?這簽上明明什麽都沒有啊!”
“墨小姐,這乃是無字簽。”
無字簽?!
“簽分上中下,卻還有一種,是無字。天道輪回,六道之中包羅萬象,卻仍舊有那跳出六道,脫離天輪的獨立存在。而人,生老病死皆有前因,自出生便已經注定下來。但有一種人,卻是個例外。凡抽中無字簽者,便代表其命運由自己掌控,此後人生是一覽巔峰亦或跌落塵泥,都不是天地規劃。是好是壞,皆在自己一念之間。
墨昊天看著麵前天真活潑的孫女,眼中現出了幾分的擔憂來。
“無字簽,由自己掌控嗎?我喜歡!”墨寒羽聞言,不是擔憂,而是開心道。
“好了,小五。你不是想去看桃花嗎?我讓沐澤陪你先去看看,等會兒爺爺再去找你,好不好?”說完,摸了摸墨寒羽的頭。
墨寒羽聞言,知道墨昊天與弘一法師有話要說,而且自己還不能聽,那好吧!“好啊!爺爺,我先去了。不過不要沐澤叔陪我了,我自己可以的。讓沐澤叔跟在爺爺身邊吧!隻是爺爺要記得來找小五哦!”
說完,墨寒羽便獨自出了禪房,找了個小沙彌問了問路,便朝著桃花林而去。
沿著曲曲折折的小徑,走了一盞茶的時間,穿過一道圓形拱門,一大片盛開的桃花映入眼簾。滿園的桃花不是一個色調,有的顏色稍稍深一些,粉紅,有的淺一點,淡粉色,有的純粹就是白色,有的是幾乎透明的粉白。輕盈、清雅、沒有人間煙火的味道。每一株桃花都顯得孤寂、清淡、深幽。枝上花朵小小的。有的聚在一起,有的零散的掛在枝頭,疏朗、又錯落有致。
這讓墨寒羽想起了: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一陣微風拂過,桃花紛飛,猶如一隻隻粉蝶翩翩起舞。墨寒羽伸手接住一片下落的花瓣。看著這小小的一片,靜靜地躺在手心裏,粉紅的花瓣與白皙的手掌相得益彰。忽然,手心的花瓣被風吹飛了。墨寒羽眉頭一皺,立馬朝著花瓣抓去,可惜花瓣從手指縫隙裏溜走了。墨寒羽看著隨風飛舞的花瓣,小嘴一撅,心裏憤懣道:竟然還跑,我就不信今天抓不到你!
腳尖輕點,身子騰空而起,朝著花瓣抓去。抓到又放了,放了又抓,如此往複循環,墨寒羽玩得不亦樂乎!
突然,墨寒羽聽到了有人的聲音,詢聲望去,就見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從小徑的另一半走過來。一身墨綠色的錦袍,白皙俊美的臉龐,雖說還有些稚嫩,可也能看出長大後是何等的英俊瀟灑。可這不是重點,這被人看見了,會不會暴露實力,或者會不會沒法隱藏了,又甚至會引來禍事,該怎麽辦?
就在墨寒羽思維千回百轉的時候,對麵的男孩終於從驚豔中回過神來,而墨寒羽因為神遊天外,忘了運行輕功,身體直往下墜。
墨寒羽察覺時,身體快要跟大地來個親密接觸了,調整已經來不及了,墨寒羽閉上眼睛,準備迎接疼痛的到來。可是過了許久,意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反而感覺地上軟軟的,還熱乎乎的。
墨寒羽睜開眼睛,往下一看,竟然是剛剛那個愣頭青。而自己竟然坐在他身上!
墨寒羽立馬站了起來,剛想跑路,突然想起還是警告一下比較安全。便轉過身,居高臨下看著揉著腰,準備站起來的愣頭青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愣頭青搖了搖頭。
“不知道?那我告訴你,我是一隻花妖,要是你敢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我就吃了你!即便是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一樣能找到你!明白嗎?”
“啊?!”慕容安嘴角抽搐,這不是應該收到感謝嗎?怎麽還被威脅了?!這女孩真特別!“知道了!”
“哏,知道就好!”墨寒羽說完就走。剛要出園門,就聽身後傳來了那愣頭青的聲音:“我叫慕容安,……”後麵的因為墨寒羽已經出了園門就沒聽見。
隻留下慕容安一個人呆在原地,看著消失在園門口的身影,有些悵然若失。
這一切,都被不遠處一雙深邃的眸子收入眼底。……
墨寒羽回到禪房時恰好碰到墨昊天要去尋她,遠遠的看見墨昊天,立馬飛奔過去,嚇得墨昊天連忙伸手把她抱進懷裏。“怎麽了?跑這麽急,花賞完了?”
“呼……嗯,爺爺,你事情說完了嗎?我想回家去了。肚肚唱空城計了。”墨寒羽撒嬌道。
墨昊天抬頭看了看天色,“嗯,確實是不早了。”轉身朝著弘一法師道:“今日我便先回去了,有時間再來找你對弈。”
“老衲隨時恭候。”
坐在馬車裏,墨寒羽想著:今天跑出來,回去娘親會不會噴火啊?!要不先去找爹爹,有爹爹當擋箭牌,一定會安全許多的吧!
墨昊天從上馬車就陷入了沉思,墨寒羽也隻能趴在車窗邊,一邊欣賞沿路的風景一邊想著晚上怎麽應對。
似乎想事情時時間都過得特別快。到了府門口,“小五,到家了,下車吧!”墨昊天先跳下馬車,對著墨寒羽伸出手道。
“嗯。”墨寒羽撲到自家爺爺懷裏。“爺爺,今天弘一法師跟爺爺說什麽了嗎?”
看著眼前眨巴這一雙大眼睛的孫女,墨昊天又想起了弘一法師的話。
“墨小姐命格極其怪異,也極其高貴,她的身份不是我們能夠看透的。她的路隻有她自己去走,我們無能為力。她就好比展翅高飛的鳳凰,我們能做的就是放她自由翱翔。老衲也隻能參透這些。其餘的,老衲也無能為力。”
“沒什麽,爺爺就是和他說了些最近的趣事。小五怎麽會這麽問?”墨昊天故作輕鬆地說道。
墨寒羽見爺爺並不想說,便也不在執著於此。“沒什麽,隻是有些好奇罷了。”
“誒,那是誰?”
墨昊天順著墨寒羽的手看去,就見一個一身白袍的少年站在府門口。見有人來,少年立馬拱手行禮。
墨寒羽從墨昊天懷裏跳下來,走到少年麵前,疑惑道:“你是誰?你來丞相府有什麽事嗎?”
“晚生是永州人士,遊學途中偶遇寒軒幾人,相談甚歡,墨兄聽聞我要來京城求學,所以讓我帶些東西來給妹妹。”少年文質彬彬地回答著。
“大哥哥他們嗎?太好了!”墨寒羽欣喜若狂,右轉頭看著墨昊天道:“爺爺,大哥哥他們是不是快回來了?”
“嗯!快了,等你六歲生辰一過,他們就差不多該回來了。”說著,一臉慈愛地揉了揉墨寒羽的頭。
又對著少年道:“公子既然受寒軒之托,那請入府,用過膳再說吧!”
少年想了想,溫潤有禮道:“那晚輩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墨昊天淡淡地點了點頭,便拉著墨寒羽在前麵走著,吩咐了沐澤安排一下。
晚膳後,少年將墨寒軒的信件和幾個盒子遞給了墨昊天。
“這封信是另外一位公子交給我,讓相爺轉交的。”說完,恭恭敬敬地遞過來一封信。上麵寫著:父親親啟,凡。
“嗯!多謝公子,不知如今公子在哪安頓?”墨振國問道。
“晚輩來京城職位長長見識,如今還未安頓。”
“那,不如公子就暫時在府中住下,以後再從長計議,如何?”
“晚輩不過是舉手之勞,相爺客氣了。晚輩不好叨擾,多謝相爺好意。”
…………
墨竹苑
墨寒羽看著麵前的樂譜孤本、玉笛。雖然二哥哥常常擺著一張冰塊臉,但是心中最在意的還是家人。墨寒羽輕輕展開墨寒宸的書信,看著上麵的寥寥幾字,雖然簡潔,卻不難看出其中的真情實感。
還是大哥哥比較有趣,在信裏跟墨寒羽說了許多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