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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洗漱完下樓時，才六點鍾，轉眼就是春暖花開的季節了，再過幾天就是唐欣榮三歲的生日了。

    一年之中最寒冷的時節終於過去了，但是我內心的傷並不能過去，我圍著院子跑步，跑到天全部亮起來了。

    大汗淋漓，小腿肚子也有點算賬，但是不想停下來，好似一停下來就會想起某些不好的事情。

    昨晚孟子琪跟我說的一切就好像夢境一樣，總覺得不是真的，我也懶得去重新看一遍手機，懶得去確認？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對我而言，似乎也沒有太大的意義了，我唯一做的好像隻有等，隻有等韓焱的遺產手續完成，所有的財產都順順當當的繼承下來。

    然後再統一規劃，也是想要等著唐氏的這塊濁水慢慢地平淡下來，可能那些肮髒的東西都慢慢地沉下去，這水還能夠清澈一點點。

    榮柏追了跟了上來問道：“跑了多久了？”

    我說：“有段時間了吧。”

    我給你買台跑步機吧，別在室外跑，容易感冒，還不大安全。”

    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挺好的。”

    他把抓住我的手讓我停下來，說：“我有話跟你說。”

    那我就隻能停下來了，停在縷空的鐵欄杆下，上麵盤旋著的青藤已經在茁長成長了。

    我要回一趟海城。”

    哦！我知道了。”

    這邊的事情我打理得差不多，那邊我也不能就這麽當了甩手掌櫃的，有些事情，還是需要過去做個交代，何況老爺子現在還在醫院裏，我也不能就這麽一走了之的。”

    應該的。”

    他說一句我應一句，基本上沒有什麽想要說話的欲望。

    我不怪他，但是，我也沒有辦法這麽坦然地麵對他？

    他這個人，永遠都是這樣的，沒有人拿得下他的，他認定的事情，想做的事情，也不會隨著別人的意誌而更改的。

    有些事情他想要告訴我的話，會主動跟我說的，如果不想告訴我，就算我問他也不會說的。

    關於孟子琪的事情……我們和解了，唐氏的這些股份算是她私下購買的，錢她會直接注入海城的‘隧道項目’，就算是變相的她把錢給我。

    那邊工程已經開始了，如果停止的話，兩家公司都損失慘重，為了平衡大家的利益，我認為這是最好的。”

    我點點頭說：“那就按你說的話吧。”

    唐氏這邊暫時不會有什麽問題，我想孟子琪也不會再步步緊逼的，等我交代好了那邊的事情，我再回來。

    我會把我名下的股份轉給你或者唐欣榮，實質上是沒有變的，你聽明白了嗎？”

    我依舊是點點頭說：“我聽明白了。”

    他可能是覺得我的反應過來平淡吧，所以連他自己都覺不可思議問我說：“那你相信我嗎？”

    我說：“我當然相信你，我不相信你，我去相信誰啊？如果這個世界上連你都不能相信了，那我就真的沒有人可以相信了。”

    如果連他要騙我的話，那我也是沒有辦法的，我隻能說，我感謝他騙我，因為我知道，如果他不騙我，他有更加激烈的手段。

    他抱住我感謝地說：“謝謝，我以為你跟我鬧，我以為你會不理解，我以為你會認為我在騙你，不是這樣的，我隻是想要爭取更多的利益而已。

    再給我一點點時間，我還需要一點點時間，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好好的，有什麽事情，你要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不要自己扛著。”

    我早就理會過海城到A市的距離，空間上的距離與時間上的距離是一樣的，都是無法拉近的距離，交通再發達也好，終究還是隔著千山萬水。

    大概什麽時候回來？”

    一個月左右吧。”

    我計算著說：“那何楚跟唐葉的開庭，你都趕不上了。”

    鐵板釘釘的事兒，再好的是律師也辯護不成，最輕也是二十年的有期徒刑，最好能夠判死刑。”

    判死刑，我倒是沒有那麽的狠，不管怎麽說唐葉跟葉甜然對小彧都不錯的，我不希望小彧沒有看到韓焱最後一麵，又看不到唐葉的最後一麵。

    當然，判死刑可能也不大現實，一則目前判死刑的比較少，二則，畢竟他們不是直接導致韓焱死亡的人，加上他們積極配合調查等等，可能還會減刑。

    我也請專業的律師谘詢過，說要看他們的犯罪動機與經過，因為真正導致韓焱死亡的並不是那場車禍，而是因為他喝了很多酒，跳到水裏救我，自己沒能及時出來，缺氧致死。

    我們一起回到了唐家吃早飯，唐欣榮嚷著要我帶他出去玩，我說：“媽媽今天要去公司，讓林立叔叔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可我想要跟媽媽一起去，媽媽你最近都不怎麽理我？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我摸摸他的小腦袋瓜子說：“媽媽怎麽會不愛你？等媽媽忙完再帶你去玩好不好？”

    還是爸爸好，爸爸不會因為工作忙就不帶我出去玩的，哼哼……”

    他又是這幅樣子，動不動就提起韓焱來，然後沒完沒了地問爸爸去哪裏了？怎麽還不回來之類的話？

    沒有人可以回答他，我也回答不了。

    然後，就生悶氣了。

    我說：“你自己快點長大，就可以自己出去玩了啊，幹嘛非要人帶你去？是吧？”

    他朝我做了個鬼臉說：“我又不是豆芽，怎麽可能長得那麽快？媽媽，你三歲的時候，沒有人帶你出去玩嗎？”

    我不記得了。”

    榮柏說：“有啊，我帶她出去玩，你快點長大，讓媽媽給你生個弟弟妹妹，這樣以後，你就可以帶著弟弟妹妹一起玩了。”

    唐欣榮目前對弟弟妹妹是絲毫沒有感覺的，很是不滿地說：“你看，對我多不公平嘛？”

    煩人的小家夥，再吵我，我把你扔到幼兒園去。

    唐欣榮的生日，我好像也趕不上了……”榮柏有點惋惜地說道。

    我說：“沒事，不打算大辦的，我到時候還要帶他去看韓焱，你在也不方便。”

    我這麽說，他就不再說什麽了。

    等著他走了，我讓林立送我去公司，在去的路上，林立磨磨蹭蹭的，好像有話說，但是又不好意思說。

    你說吧……是不是想說我現在跟雲澈這樣，不清不楚，又交往甚密，對不起韓焱啊？”

    林立搖頭說：“不，不是的，少爺不在了，你跟欣榮少爺都應該有人來照顧，包括唐家的產業也是這樣的，小少爺沒回來之前，我覺得讓雲總來處理，都是最好的。

    他對你好，不會害你，他愛你，你可以拿下他，他會幫你一起守著，打垮那些妄想竊奪唐氏的牛鬼蛇神。”

    我說：“是的，我可以拿下他，他不會害我，也不會背叛我的……那你想要說什麽啊？”

    我、我想辭職……”

    這回我倒是慌了一下，因為做熟不熟生嘛，請人也是一樣的，林立在林家這麽多年了，沒功勞有苦勞，大家都熟悉，還能夠把他一個人當好幾個人來用，大家跟朋友一樣地相處著，我覺得這是最好的。

    他突然說要辭職，我是真的有點意外的，因為不久之前他還跟我說，就算所有的人都背叛我，就算他幫不上什麽忙，他也會站在我身邊的。

    怎麽啦？”

    餘煙懷孕了，我們得回老家安排婚事。”

    這是好事兒啊，我給你們足夠的假期就事兒了，也犯不上辭職啊？”

    他專心開著車沒說話，我又問道：“是擔心有了孩子之後生活有壓力嗎？沒關係的，我再給你漲兩成工資，韓焱名下還有不少房產，給你們挑一處大一些的。

    餘煙要是還想上班就雇個保姆幫忙照顧，唐欣榮不是一直都嚷著沒伴兒嘛，你們的孩子出生了，兩個人剛好有個伴兒，多好的事兒。”

    林立低聲說：“我們的孩子怎麽能夠跟欣榮少爺比？對不起，我們已經打算回老家了……

    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少爺，對不起唐家，我本身也沒有盡到職責，也不配再拿唐家的薪水，更沒有資格得到這麽好的待遇。”

    我看他挺難過的樣子，我問道：“林立，你這是怎麽啦？你又不是在唐家一年兩年，你這都有多少年了，我還沒有跟韓焱結婚的時候，你就到了唐家給老爺子當保鏢吧？為什麽說這麽見外的話？”

    好像有十年了，那時候小彧少爺還是個毛孩子。”

    可不是，沒人把你當外人啊！你不僅僅是唐家的保鏢還是我們的朋友，韓焱的事情，你也不用自責，你是保鏢，又不是保命，平常你的工作量已經夠多了，還動不動跟著我們滿世界跑的？

    都沒有讓你有足夠的時間陪家人，我已經很過意不去了，你要多少假我都給你，總之，你還是要工作的，既然如此，在唐家不好過別處嗎？”

    正因為在唐家的時間久了，你們對我太過包容了，讓我都沒有從前那麽有責任心了，我吃住都在唐家，本身就應該二十四小時服務，本身就不應該去談什麽女朋友的？還異地戀，還把餘煙弄到A市來了，她現在要回海城，我也沒有辦法……”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也不好再挽留了，說：“行吧，那你打算什麽時候走啊？”

    就這兩天吧。”

    這麽快？為什麽走得這麽著急啊？餘煙是有幾個月了？”

    他解釋說是因為他們年紀都不小了，家裏的父母也很重視這個孩子，所以，想要餘煙快點回到父母的身邊好照顧。

    我想想也隻能是同意了，說：“好吧！如果你打算定居在海城，那我就不為難你了，假設你要是想回A市發展的話，就還回來唐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