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日，醫生說目前情況已經稍微穩定下來了，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醒過來，如果可以醒過來，是沒有生命危險的。

    我眼巴巴地瞧著他問道：“為什麽他現在醒不過來？不是說過兩日就可以醒過來的嗎？他平時身體素質很好的。”

    “身體素質再好，心髒上被刺一刀，全身的機能也得停止工作啊？”

    醫生可能覺得我這樣的問題比較幼稚吧？

    我又問道：“那假設他醒不過來，他會不會死掉？”

    醫生說：“你也不要太著急，目前情況還是比較穩定的”

    “那我怎麽樣才可以讓他醒過來呢？我是不是該說一些讓他有求生意識的話？”

    “他的求生意識很強的，生活不是電視劇，也不是，你不要太緊張，順其自然吧。”

    我喊道：“這是一條人命，是我最親最愛的人，你讓我怎麽順其自然啊？”

    我感覺自己都有點語無倫次了，醫生也被我搞得一個頭兩個大，最後隻能說：“你等等吧！”

    “怎麽等？要等多久？”

    醫生疑惑地問道：“你是他的什麽人？”

    他猜測道：“女兒？”他能夠有我這麽大的女兒嗎？那他幾歲就得發情了？

    “mèi mèi？”

    “難道是qíng rén？”

    “他、他還有別的親屬嗎？”

    我搖頭說：“沒有，就我一個人”我反問醫生說：“我看像他的什麽人？”

    醫生瞧著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可能是看我承不住事兒的樣子吧？

    他耐心地跟我說：“家屬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不要過度緊張，醒過來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至於你非要問我醒不過來該怎麽辦？那我隻能告訴你，要做最壞的準備”

    我立馬就感覺榮柏被判死刑了，整個人都飄忽不定的。

    醫生說：“你看，這麽說又把你給嚇著了吧？我們是醫生，不是神仙，他什麽時候能夠醒過來我們也要等著看他的恢複情況的。

    這種打保票的事情，別說我不敢說，我也不能說啊，我也隻能告訴你，等等吧！”

    我點點頭說：“我知道了。”

    “我們接待病患的時候往往沒有接待家屬糟心，我們比家屬更加擔心病人的情況，畢竟現在病患關係這麽緊張，但是，生病不比別的。

    你說你餓了，吃點東西就好了，渴了喝點水就好了，困了，休息一下，病了可不是吃點藥就能夠了事的，病來如山倒，病走如抽絲。

    這是個漫長的過程，一定要有跑馬拉鬆的心理素質”

    醫生順帶著還給我來了個心理輔導。

    我說：“可，我就是擔心他會死，隻要他能夠活著，我什麽都願意的，哪怕是殘了，要人照顧一輩子，我都是可以接受的，我就是怕他再也醒不過來了。”

    “也不是沒有這種幾率，但是，幾率比較除了等，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

    醫生如同哄著小孩一樣地對我說：“去吧！去他的病床邊守著，我們醫生肯定會盡最大的能力的，這是我們的職責。”

    我重新回到他的病房裏，他依舊還需要帶著氧氣管，渾身都被各種儀器給jiān kòng著，心電圖緩慢地波動著，有著輕緩的呼吸狀態。

    上次韓焱跟唐欣榮從手術室裏出來的時候，醫生都是告訴我說手術很成功，沒有生命危險的，為什麽到了他這裏還要觀察？

    這種感覺真的是太糾結了，這就好像是活活地將人一刀接著一刀刮死。

    我說：“你不準死，一定要醒過來，不都已經答應跟你在一起了嗎？不是還說要去領證，要簡簡單單地辦個婚禮，平平靜靜地過日子嗎？

    你說你想我，我不都已經寬衣解帶了嗎？什麽都聽了你的，你還想怎麽樣？為什麽要這樣？你這個瘋子”

    我想到那日的情景我是真的恨不得打他兩個耳光，他吃飽了撐著為什麽要拿把刀出來？為什麽非要讓孟子琪捅他？

    “你為什麽非要走在鋼絲上，讓我這麽擔心呢？你明知道我不能沒有你”

    不是說好，你要從現在開始培養我當個女強人的嗎？你都沒有培養好，你就這麽給躺下了？

    我說：“早知道你這麽折磨人，當年還不如在越獄的時候死掉算了，這樣我就不必承擔這麽多了？

    至少我隻會失去一次，至少我不會像現在這樣，為你傷心為你難過”

    我又轉口說：“不不不，你還是活著比較好，我永遠也忘記不了在海城機場裏再一次看到你時的樣子。

    我也不能忘記，韓焱告訴我，你就是榮柏時的感受，雖然我心裏很痛，但是我也很高興，我隻要你活著，你活著，我就感覺很踏實。”

    “經曆了這麽多，如果到了最後，你也留不住，那我該怎麽辦？總之，人都要死的，那我就帶著唐欣榮一起死掉好了

    這樣韓焱不會寂寞，你也不會寂寞，也許，世界上真的有另外一個世界，也許在另外一個世界裏，我們都可以相遇，也許還真的有來生”

    我說：“你看，連垃圾都是可以回收重新利用的，那麽人為什麽不能用另外一種方式重生呢？

    也許我們重生一回，家裏的人就都齊全了，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家不成家的冷清樣子了。”

    我拍自己的腦袋說：“我在想什麽？我腦子裏怎麽這麽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怎麽會有另外一個世界，怎麽會有來生，人的死亡就是物質的消逝。

    人死了就沒了，你要是死了，你也會跟韓焱一樣化作一壇子骨灰，永遠地睡在漆黑的墓地裏”

    我放佛一下子看見了韓焱，我問他說：“韓焱，你是不是怪我？你是不是覺得我跟榮柏在一起就是背叛了你，所以，你要拿走榮柏的命，來懲罰我，是不是？”

    我瞧著他說：“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麽對我？你要真的怪我，你把我的命拿走吧？”

    “我知道你很冷，我知道你很孤單，你很寂寞，可是，我已經暖不了你了啊？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我沒有忘記你，你在我心裏，永遠都很重要，你是我曾經愛慕過的男人，你是唐欣榮的父親，你在我心裏的地位，榮柏也是不能比的”

    我感覺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個耳光，臉上火辣辣的，我一回頭我看見了姚琪琪，阿蘭說，她的腸子都被車撞出來了，好恐怖的。

    我嚇了一跳喊道：“琪琪，你、你怎麽在這裏？你為什麽會來找我？你又不是我害死的，我又不知道你會喝酒，我也不知道你會開車出來，

    我更加不知道你會遇見車禍？你平白無故來找我做什麽？怎麽算都是你對不起我，我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

    我惶恐道：“你是來找榮柏算賬的是不是？他害了你，他還讓你流產過一個孩子？你很恨他是不是？你放過他，好不好？

    其實，他已經知道錯了的，他有改的，我都感受得到的，他已經改了很多了你不要再恨他好不好？

    他也被你害進監獄了，如果沒有你，他不會輸得那麽慘，不會進監獄的。”

    我又回了一下頭，我看見了何楚，她滿頭是鮮紅的血液，我覺得有點恐怖。

    我慌忙急忙地往後退問道：“你為什麽也要來找我？你年紀小怎麽心腸這麽狠毒？你怎麽能夠做出下毒、shā rén的事情來？我又沒有把你怎麽樣？

    是唐葉要跟你分手的，又不是我們非要攔著你們，是你自己自殺的，你又不是我害死的，你為什麽要來找我呢？”

    我指著她說：“你是來找榮柏的是不是？你不能怪榮柏的，他也沒有讓你害死韓焱啊？

    shā rén是要犯法的，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要承擔的，又不是他讓你這麽做的？路都是你們自己選擇的，你們不要怪他”

    “不要、不要、不要”

    我高聲喊著，不知道怎麽就睜開了眼睛，我嚇了好大一跳，我感覺有人抓住了我的手。

    林之一說：“你在這裏做惡夢啊？”

    我聽見他的聲音才徹底地醒過來，驚魂未定，感覺嗓子好不舒服，低頭瞧著病床，榮柏依舊那麽躺著。

    沒有變好也沒有變壞，依舊還是那副樣子。

    我拍拍胸口說：“我在做噩夢啊？我嚇著了，真的嚇了”

    他遞給我一條絲巾說：“我看你也是嚇著了，滿頭大汗的。”

    我接過擦了擦汗，問道：“你為什麽在這裏？”

    “我來給你送飯”

    我不好意思地說：“家裏有人會送的，麻煩你了。”

    “我剛剛聽見你喊何楚的名字？”

    “是，我剛剛夢到她了，她就在我眼前自殺的我覺得自己太小氣了，我連她的後事都不願意安排，結果，這又是榮柏做的惡事兒？”

    他取出了保溫盒，將裏麵的菜擺放出來，說：“也不關他太多的事兒，楚楚我們都見過的，她是莫沛資助養大的孤兒。

    莫沛想要拿下韓焱，希望借助唐氏的平台為他家的黑色資產洗白，但是韓焱不妥協，他找榮柏問計策。

    榮柏隨口說了一聲說，唐葉是個突破口，說韓焱這個人，念舊情，就算他再恨唐葉也好，看在大家同出一脈的份上，遲早會讓他回到唐家回到唐氏的。

    而唐葉這個人是個唯利是圖的人，做事比韓焱要懂得變通很多，隻要給予他足夠的利益，他是會鬆口的沒想到最後會鬧成這樣？”

    原來是這樣？我算過時間差，榮柏變成雲澈之後，是沒必要再去對付韓焱的，就沒有挑撥他們兄弟兩的動機了。

    我說：“我知道他心裏是有悔悟的，我知道他是想要改好的，不然，在美國的那段時間，他不會那麽糟蹋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