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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24火車頭電影公司，會議室。
    煙霧繚繞，略顯嗆鼻。
    張國栄疊著腿，手夾著煙搭在胸前，目光淡然的盯著另一隻手拿著的電影分鏡頭素描畫稿。塔塔也吸著煙，眼睛則掃視了一眼現場烏拉拉圍著的一圈人。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導演“浪費時間”來一起聊天。
    這種感覺讓她有一種新奇。
    這一次之所以出演《嫌疑人》這部電影。自然是因為哥哥的人情，但未嚐沒有突破嚐試一下的衝動。尤其是如今港島最火的一線導演的一部作品。
    梅豔妨左手邊，黃秋笙身體略顯拘謹的伏在桌子上仔細的看著眼花繚亂的劇本複印手稿、畫稿。
    在他旁邊。
    攝影指導潘恒昇、敖誌君兩人皺眉看著麵前的白色寫字板上邊的勾勾畫畫，時不時低頭看一眼複印每一份的故事畫稿，手上的煙蒂燃燒的很快。
    幾十張主要場景的畫稿，看的他們兩人頭大。
    《雙雄》的良好合作，促成了這次的聯手。
    一想到吳孝祖對鏡頭的苛刻、對場景的嚴厲，兩個如今港島一線攝影師都忍不住歎口氣。
    吳孝祖是他們合作以來，要求最多的導演。用梁镓輝從帝都學來的詞，這個俗稱：事兒 b！
    禦用燈光師鄒林、美術指導、服裝指導餘家胺、道具、資料收集、布景負責人葉瑋信也都圍在周圍。不時有人端起桌上的茶杯吸溜一口茶水。
    一眾人吞吐著香煙吸溜著茶水，電影創作甚至包括音樂創作，歌手想要量身定做錄製一張專輯，就需要——聊。
    有人喝著小酒，慢慢談。比如說後世矮大緊，就習慣和歌手一邊喝酒一邊吹牛b，吹一個月，吹出一張專輯。
    吳孝祖同徐尅習慣一樣，他就是煙霧繚繞的湊在一起的聊。把主創人員全都聚在一起，互相溝通、互相了解。
    後世徐尅這個港島人拍攝《智取威虎山》，很多人都非常不看好。徐尅就把主創召集在一起，不斷的聊。雖然這部電影依舊受到不少人詬病，但已經算得上是一部還不錯的商業化的主旋律電影了。
    薑汶也喜歡聊。一邊聊一邊摸胸。
    好的導演，不一定是好的演說家，但一定是一個好的暢想家。哪怕是不善言辭如老賈，慢慢也學會了吹牛b。
    《嫌疑人》這部戲的故事本身就“借鑒”了後世東野圭吾寫的那本《嫌疑人x的獻身》。
    《嫌疑人x的獻身》這部小說在不少人眼中被看做是最優秀的日本本格推理小說之一。
    當然，也有不少人認為這是入門級的推理小說。
    吳孝祖讚同這個觀點。
    這部小說本身就是古典懸疑式的開篇。上來就解開謎底，告訴你凶手是誰。然後在一環扣一環的在你自以為是認為之中，掉進陷阱裏。
    前世，中日韓三個國家都翻拍了這個故事。
    粉絲爭辯不一，唯一能夠統一的一點——五阿哥版在三版本中評價最低，實至名歸。
    當初看影片結尾的時候林欣茹跪下哭喊的瞬間，總有一種紫薇在大喊：“皇阿瑪！不是小燕子的錯，要怪就怪紫薇吧！”
    完全出戲。
    當然，有《嫌疑人x的獻身》這個故事框架撐著，基本也算是能看的範疇。
    在三版中，很多原著粉喜歡日版，不過，日版有一個很大局限性，這部電影本身是“伽利略”電視劇的劇場版。
    觀眾能夠明白他的厲害，不用過多渲染鋪墊角色的性格和做法，基本影片展開就是水到渠成。
    如果沒有基礎，如wuli愷愷版，就很突兀，很難完成鋪墊。
    韓版是唯一改變結局的一版，整部片子更加商業、對愛情戲描寫更多，當然這種改編也是褒貶不一。
    吳孝祖本人很不喜歡，或者說，讀過作品的讀者對於這種改編都不甚喜愛。
    幸好，這世《嫌疑人》沒有原稿，吳孝祖拍攝起來會更暢快一點。他一直覺得，這部作品根本不需要太多主觀情緒的帶動，因為人類尤其是中國人對於這種默默“獻身”總會有自己的主觀情緒爆發。
    實際上，吳孝祖之所以拍攝這個故事。一方麵有轉變一下思路，詮釋一個新的故事。
    另一方麵則是看到了港島市場上推理懸疑電影的空白。
    但是如果上來就玩高難度，恐怕港島觀眾一時間還真的很難接受。
    玩智商的電影，普遍沒有合家歡電影票房高。
    沒辦法，不是每個人看電影都喜歡帶腦子。
    如果迫不及待的給此時的港島觀眾玩一把燒腦，吳孝祖不懷疑自己一定會撲的很慘。
    哪怕他剛拍攝了一部肆仟萬的《雙雄》。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一步一步來鑄就自己的“神格”，他同蔣誌強、蔡鬆淋、陳榮美、馮秉仲等人相比，最大的優勢就是他的票房號召力。
    這時候，《嫌疑人》這個故事就緩和了這種矛盾。
    愛情的主題本就是電影最常用的題材。
    如今，身份不斷轉變，吳孝祖脫離了十八線小導演在最底層邊緣地帶掙紮求生存的現狀，但，麵臨的就是電影的心思被無數事情分割走。
    演員需要體驗生活，導演同樣需要來積累閱曆和創作。
    所幸，他所在的時間點是80年代，他有著無數的機會去積累。
    蔣誌強同他講，想讓他再繼續拍攝一部如《雙雄》一般的大製作。短時間的利益考慮，這無疑符合大家的利益。
    但偏偏這不符合吳孝祖的利益。
    如果，他把自己限製在其中，有可能他就會變成另一位積累不足的吳雨森，哪怕有輝煌，也會被自己的輝煌說限製住，最後泯然眾人。。。這不管如何，都是一種悲哀。
    在這方麵，克林特·伊斯特伍德這個老牛仔和伍迪艾倫這個老流氓都算是好的榜樣。
    一個導演，最需要就是保持創作的動力和涉及故事的廣泛。
    所以，李鞍拍攝《少年派》，拍攝《比利林恩的中場》，吳孝祖就非常能夠理解。
    老謀子拍攝《三槍》雖然很爛，但這不是簡單的爛就能講得清。老謀子本身是一個極度風格化的導演，他的對於風格的渲染，大於他講故事的能力。
    講故事能力本身就弱，張衛平為了撈錢，急切的消費國師的名氣，一個明明很需要演員演技的故事，愣是生生給搭配上一群“二人轉”，可想而知！
    “這幾處場景，我需要親自勘景來決定。”
    吳孝祖叼著根雪茄，裹了一口，吐出濃霧，“劇本中有一處筒子樓，我要求這處筒子樓必須符合“複道式”的設計，即，既有樓梯，又要有獨立的平台，這幾日阿濤一直拎著相機尋找，有沒有好的發現？”
    “這種樓設計都是老舊的設計，我在九龍城寨倒是發現了符合這種要求的樓。”邱立濤把照片分發給眾人。
    “九龍城寨?”
    坐在角落裏的陳淑分突然開口。
    “陳太——”
    張國栄衝起看了一眼，陳淑分閉口不言。她現在有一種自己家的藝人已經瘋了的感覺。
    “嗯，條件允許的話，這周劇組就開始在那邊籌備。”吳孝祖沒去管張國栄經紀人的心思，轉臉看了眼江嘉華，“花姐，還要麻煩你做製片人。”
    “膠片、機器、人員、食宿以及籌備好了。其他的事情這兩天可以搞定。”江嘉華雷厲風行的應諾。
    《嫌疑人》這部戲投資超過五百萬。
    但花錢的地方也同樣不少。
    梅豔妨友情價也要超過50萬。她如今在港島的人氣在女明星中不遑多讓。歌壇中為數不多可以硬鋼男歌手的明星。
    其他配角演員和劇組工作人員的工資。
    拍攝器材和設備的錢，場地租賃、道具、布景、吃住的錢。最後還有膠片的錢，拷貝的錢……
    密密麻麻的拍攝支出，絕對會讓人看到恐怖。
    這也說明，一部電影有個優秀的製片人是多麽重要？
    此時此刻，吳孝祖格外感謝梁小扣有一個好用的媳婦——江嘉華。
    咳咳。
    會議室中眾人互相談的很興起，就連梅豔妨、張國栄都忍不住的跟著說起了一些拍攝事情。
    “吳生，外邊有人找……”一名文員推開門對著吳孝祖講。
    ……
    1024火車頭電影公司會客區。
    一瘦高一矮胖兩個人緊挨著坐在沙發上，手裏抓著紙杯。
    “他真的說支持你開戲？？”矮胖男人餘光瞥著文員小姐的屁股，扭一下，又扭一下。
    王佳衛看了眼文員小姐的腰，娉婷多姿，仿若搖曳的月光。
    王佳衛緊緊攥著一遝劇本，喉嚨發幹的嗯了一聲，“上一次《戀戀風塵》首映，吳生就告訴我，如果真的這麽中意自己的作品，不如自己做導演。我想……”
    “嘿，高腳王，你一提《戀戀風塵》我就想到鄧老板整日黑著的臉。上映一周，票房才一百來萬，簡直~~嘖嘖，隻能指望灣灣票房回本了。”
    劉鎮韋拍了下王佳衛，唏噓道：“你第一次開戲一定要注意，千萬不要把自己路堵死。聽說侯孝莧回灣灣了。如今老板們都很現實，賠錢就很難揾到錢……”
    “吳導演在藝術和商業之間平衡的很好。”王佳衛想了想，搖搖頭，沒什麽信心的道：“我應該不會成為侯孝莧那種導演……”
    王佳衛臉色有一種懵懂的自信。
    此刻的他，包括劉鎮韋根本就不懂的什麽叫拍戲。
    所以，後來有些人感歎，80年代的港島電影對於很多人都很寬容。
    “我去趟洗手間。”
    劉鎮韋剛離開，吳孝祖就從會議室走出來。
    “吳導！”王佳衛。
    “坐吧……”
    吳孝祖笑著按下王佳衛的肩膀，點了點他手中緊攥著的劇本，“這就是那個故事？”順勢接過王佳衛手中的故事。
    “考慮清楚了？”
    “嗯……”王佳衛略顯拘謹。
    “吳老板，他考慮清楚了。謝謝你給高腳……他這個機會。”
    劉鎮韋剛回來就見到好友一臉尷尬的站在那，三步並作兩步急忙走過來，並同時自我介紹，“吳老板，我叫劉鎮韋。王佳衛的朋友，也是一個編劇。”
    “來來來，先請坐，瑪麗上好茶——”
    吳孝祖笑眯眯的盯著劉鎮韋，態度瞬間熱情三分。
    “這部劇本不著急看，當初他廖廖幾語我就能夠聽出來這是一個好故事。”
    吳孝祖放下《旺角卡門》這個劇本，笑眯眯的盯著劉鎮韋，“阿偉，你既然是家衛的朋友，還也是一個編劇，應該也有作品吧？如果有作品，我這邊也可以投資……”
    “啊？”
    劉鎮韋連忙站起身，感謝道：“謝謝吳老板關照。不過，我的戲鄧老板已經留下了，如果順利的話，應該也可開拍自己第一部戲。”
    “……”
    吳孝祖笑容一僵，眯眯笑的點點頭，“冇關係……坐吧。”
    此刻，吳孝祖心中一陣mmp！
    我要王佳衛作甚？
    你告訴我作甚？？
    你劉鎮韋不來，我留個棒槌幹什麽？留著坑我錢？？
    也幸好《旺角卡門》這部戲真的不錯，不然吳孝祖真的想罵人。
    “家衛作為一個新人……”吳孝祖沉吟的看了眼一臉緊張的王佳衛，又看看劉鎮韋，心痛的道：“我最近要開一部新戲，家衛先來我劇組幫忙。”
    “好！！”王佳衛欣喜的一口應下。
    心更痛了！
    算了，王佳衛也算是個免費勞力吧，廢物利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