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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龍塘電影工作室。
    吳孝祖閑散的靠在椅子上，非常感興趣的翻閱徐尅和胡金詮關於《笑傲江湖》的明史背景資料。
    這份明史資料很細致也很全麵。
    不遺巨細的就連明人服飾的盤扣款式、梳頭用的篦子、喝酒的器皿都有考古器物的圖片和詳細的說明。
    這份資料對於拍攝明史古裝劇算得上瑰寶，這裏邊很多資料都是灣灣大學曆史係、藝術係的老師們研究撰寫的文獻資料。
    吳孝祖打定主意走的時候一定複印一份打包帶走，不為自己也為大胸弟不是？
    這絕對是專家級的考證。
    胡金詮導演的明史修養算得上是十分深厚，其國學、文學修養更是讓後世許多電影人汗顏。
    對了，胡導也喜歡畫畫，不過人家是鍾情於山水之間的真大師。他的經典電影《俠女》裏的畫作很多都是出自他的手。
    至於吳孝祖……會的，會有雞會成為大師的。
    坐在資料室，能夠聽到隔壁胡金詮儒雅雲雲的聲音若隱若現傳過來。與之相比，徐尅的尖聲更加明了。兩人的研討總伴隨著意見相左的爭論，每次徐尅都被胡導演輕描淡寫的知識論據給駁的啞口無言，卻還不敢撒潑發火。
    沒辦法。
    胡金詮影壇地位實在是太高。
    多高？
    幾層樓那麽高！
    十幾年前就享譽國際，拿下第一座坎城（戛納）影展獎座（最高技術大獎），在當時那是很大的榮譽，象征華語電影也進入世界影壇的顛峰至於其他國際電影節的獎項數不勝數，且多次擔任各類電影節評委主席。
    如今，算得上70、80年代亞洲地區可以與黑澤明相提並論的影壇巨匠。
    此時的華語電影門·國際上扛把子第一人！
    要不然上一次如何把吳孝祖的《一個字頭的誕生》運作到戛納非競賽單元呢？
    他這次過來除了應施楠生相邀來參與《笑傲江湖》資金研討外，最主要還是讓胡金詮推薦自己的《嫌疑人》進入戛納選片小組的眼裏。
    此刻的戛納還未成為大師殿堂，但是依舊是門檻重重。每年戛納收到的影片將近千部，從中選40部左右進入戛納電影節，其中入選主競賽的不超過一般。
    所幸，戛納此時才開始在國際上獨占鼇頭，增加影響力，還不限製影片一定選擇戛納首映，這一點要到後世，才會強製規定參展電影必須在法蘭西影院上映才可以。
    胡導演的《俠女》就是在這種情況。
    當時這部電影胡導演曆時三年拍攝完成，為了仿古街道就不惜血本的搭建了九個月，技術人員超過1200名，這些道具就花了上千萬新台幣。
    《俠女》完成後，胡導演就有意送戛納參展，不過聯邦公司不相信會得獎，拒絕無謂的費用開支。
    要知道，一部電影推上影展，所需的公關費用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無奈，隻好在港島率先上映，再做定奪，可惜票房實在是差強人意！聯邦公司也就不提參展的事情了。
    不過胡金詮沒有斷了參加戛納的心思，時隔兩三年之後，胡導自己籌錢買斷了歐美發行版權，又籌資重新剪輯了一個導演剪輯版送到戛納，這才獲獎。當時該片的英文字幕校對就是許安華導演負責的。
    所以此時的戛納並不在意電影是否在地區放映過，隻要剪輯一個國際版本就ok了！
    聯邦公司的老總都捶胸頓足的氣暈在衛生間。這部耗時三年多，耗資幾千萬投資的大製作在港島灣灣陪的是一塌糊塗，反倒是胡金詮得獎之後，手中的歐美版權賺得盆滿缽滿……這你上哪說理去？
    這也是吳孝祖費盡心思的與楊德倡、侯孝莧、王佳衛打好關係的原因。
    賠錢貨也有閃光點！
    1024火車頭電影公司要想發展，必須涉及到發行。
    在電影鏈條下，發行公司的利潤和風險絕對比製作公司更大！
    《恐懼鬥室》、《嫌疑人》的發行就是1024火車頭在自己做。
    吳孝祖不斷推片去歐洲參展的主要原因除了揚名之後好騙錢外，也想涉足以後華語電影海外發行、買斷和代理。小投入，大回報！
    玩製作在港島上限頂多就是這麽高，但發行不一樣！侯孝莧、王佳衛之流坑了製作公司的錢，雖然本地的發行商用來宣發的錢也會打水漂，但那是小頭……
    但！
    海外發行的情況，老王兄弟和老侯兄弟那可是撈錢的一個金字招牌。輕輕鬆鬆幾百萬歐……要不然為什麽外資老喜歡投資他們的電影？
    這個時間段，華語電影人真的是手段稚嫩。對於發行並不看重，尤其是海外發行更是不是很在行。全都是摸著石頭過河。
    吳孝祖不一樣。
    他早就看準了這塊的市場。
    到時候，哪怕90年代港片衰落，他都可以做一個頂級的二道販子，大賺特賺！
    把小謀子兄弟、凱子兄弟、小文兄弟、老王兄弟、老侯兄弟、蔡鳴亮兄弟他們的電影團購拿去海外參展，代理發行。
    薅完第五代，還有下一代…
    薅完國內還有東瀛和高麗。
    尤其是高麗……他的聲望不要太高！
    吳導演已經被高麗很多電影人評為最好的朋友。
    如今，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這需要他在國際影壇揚名，最起碼做到如北野武那個麵癱的地步……或者後世老賈的咖位。人脈和發行渠道都鋪設完善。
    然後反過來——自己還可以同歐洲、好萊塢的發行公司合作，專門在東南亞地區發行好萊塢大片……
    那時候，搶哈維·韋恩斯坦的飯碗，順便解救那些被他糟蹋的女明星。簡直不要太爽！
    他這種混球真的從沒去操心港片衰落自己沒飯碗，更沒想過解救港片。
    好吧……如果這個說法太赤裸裸的話，那麽換個說法：
    這樣的計劃，既顯示了吳導演人性的光輝，又為中外文化的交流添磚添瓦，甚至還讓海外人民感受到了華人的熱情和開發，促進了華語電影走向國際，增加了國際影響力，展現了新時代華人的精…神麵貌——
    這情況，稱一句華人之光，不過分吧？
    拍著良心，肯定與在北美登榜，然後喊skr！skr！一樣的為華人爭光吧？嗬嗬……┐(′д`)┌！
    …
    正當吳孝祖暗覺有利可圖的時候，門突然被推開——
    徐尅臉色不愉的快步進門，程曉東、李慧民蔫蔫的緊隨其後。倒是胡金詮導演麵色如常的與施楠生一邊說話一邊慢條斯理的走進來。
    “哼~”
    徐老怪看了眼似笑非笑的吳孝祖，氣不打一處來的哼了哼，脖子撇到一邊。程曉東、李慧民則笑著與吳孝祖打招呼。
    “阿祖——”
    胡金詮見到吳孝祖很開心，老頭比李黑子靠譜的多。
    李黑子最近玩票性質的與肥成、黃霑組成了鹹濕三人組在給那部風月片做後期，並在著手開始籌備新戲《一代妖後》。
    “銓叔！”
    吳孝祖見到胡金詮進門，連忙站起身，又與施楠生打了個招呼，揚了揚手中的明史資料，“看資料看的入迷了。這份資料真的是寶貴至極。”
    “沒事，喜歡的話我複印給你。”
    胡金詮笑著沒當回事，倒是對吳孝祖的電影很感興趣，“《嫌疑人》的國際剪輯版準備的怎麽樣了？
    我這邊已經聯係了選片組的朋友，他正在東瀛，過段時間去灣灣。我正好這幾日回灣灣辦事，方便的話，我帶過去……”
    “謝謝銓叔。我公司那邊已經剪輯好了，字幕翻譯也都做好了。我回去後讓人送給你——”
    吳孝祖早就有所準備，如果說本土上映的電影還需要考慮一下商業性的話，那麽導演剪輯版則是奔著獎項去的，會更加的藝術化。
    對於人性的挖掘也更加讓人震撼！
    後世戛納的四次獲獎的英國導演肯·洛奇就說過：“玩人性比什麽都靠譜，不管那是一部商業化的電影，還是政治意味濃厚的影片，重點你得始終圍繞人性拍。”
    戛納曆史上入選主競賽的電影類型，愛情、親情、動作都有涉獵。但涉及人性的電影才會受到評委青睞，後世一項調查，85％獲獎電影以人性為主題，金棕櫚大獎的得主基本全是如此。
    戛納已經開始著手培養嫡係了。
    90年代開始，歐洲三大電影節非大牌導演和嫡係導演難以入選，更別提獲獎了。
    吳孝祖算是戛納電影節根正苗紅培養起來的嫡係的年輕導演。
    先是南特三大洲電影節，還是李瀚翔、胡金詮這些戛納的嫡係推薦，然後自己又是從導演雙周單元、一種關注單元爬上來的嫡係，這一次進入主競賽單元算是水到渠成了。
    電影節水很深，每年報名的電影超過上千部，但96％的影片最終隻會石沉大海。
    “好。這次的作品確實非常好，當初坎城選片總監雅各布先生和許多電影人對你的《一個字頭的誕生》讚譽有加。”
    胡金詮笑著點點頭，越看吳孝祖越順眼，目光瞥一眼旁邊的徐尅，老頭沒由得有點看不上這貨。
    長得醜，事還多！一點不考慮藝術性，就知道視覺衝突！
    學學人家吳孝祖！
    這才是好孩子！
    華語電影未來的希望和旗幟！
    胡金詮都準備是大力氣給吳孝祖把《嫌疑人》推進主競賽單元鍍鍍金。
    他覺得這個可以代表華語電影在世界影壇上展現展現。
    胡金詮本人算是徐尅電影行業最崇拜的武俠導演，對他影響也很深。
    《俠女》、《大醉俠》、《龍門客棧》、《空山靈雨》、《山中傳奇》的武俠影響甚至影響了整個華語武俠電影的形成。後來，徐尅的武俠電影繼承了這種飄逸的風格。
    要不然這一次拍《笑傲江湖》徐尅也不會親自拜訪請出胡金詮來執導了。
    他雖然與其風格略有爭執，但也不得不承認胡導真的就是他想要拍攝《笑傲江湖》的最佳人選！
    他對胡導推崇備至。
    現在看著對方能幫吳孝祖推片，心癢難止。
    “銓叔，有冇可能把電影工作室的電影也推進坎城電影節？不一定需要主競賽單元就可以……”
    徐尅突然一改黑臉，陪著笑說，“《倩女幽魂》我也可以剪輯一個國際版本……”
    老頭看看徐尅，笑笑……又笑笑，隻口接話。
    長辣麽醜，想的挺美！
    徐尅就好像是美職籃的杜蘭特，顏值影響行情，當同級別的巨星代言大品牌的時候，他代言了與氣質相符的傳祺……
    在他心中，從沒覺得徐尅的《倩女幽魂》超過老友李黑子的版本。
    徐尅原本還滿懷期待，等啊……等啊……卻發現胡金詮一直在拿著茶杯品茶！
    是不是沒聽見呢？
    “咳……”吳孝祖清了清嗓子。
    “是不是最近天氣不好有點感冒？一定要注意身體。五月份我陪你一起去坎城見見老朋友。”胡金詮放下茶杯笑看著吳孝祖。
    “胡——”徐尅一張嘴，瞬間全場安靜。
    程曉東和李慧民仰天——何必自取其辱呢？
    吳孝祖也可憐的看了眼徐尅，這家夥是真給老頭氣到了。胡導演出了名的生活上溫和，藝術上執拗。
    可以想象，實際上後來拍攝時候兩人的分歧，可能現在就已經埋下了。
    吳孝祖笑笑，見到施楠生對著自己使眼色，這才想起今天過來是幫著打圓場來的。
    “這次我新書開售，我也特意先把樣刊拿過來送給你們讀一讀……”
    吳孝祖笑著從身後拿出幾本書分發給在座眾人，話題也轉移到自己的書本上，氣氛多少緩和了一點。
    “新書發售了？”施楠生笑著接過書，看著精美的封麵，點點頭，“我看了書店和報刊亭都有這本書的宣傳，還以為要多等了好久呢，沒想到已經開始預售了嗎？”
    “今天零時開始正式鋪貨，前幾天就已經開始預售了。”吳孝祖笑著道。
    “書我還真的沒讀過，我回去看一看。”
    胡金詮翻了翻，挺感興趣。老頭是典型的文學愛好者，導演算是人生的兼職。
    “感情好。我也是第一次寫書，銓叔您多批評，多指教。”吳孝祖一臉純良，笑容燦爛，“如果說大家看完寫寫書評我就真的感激不盡了。”
    “我說你這家夥無事獻殷勤……”
    徐尅揶揄，不過沒等他話音落，就見胡金詮笑著寵溺的點了點吳孝祖，“你這個家夥倒是一副赤子之心，有啥說啥，不像一些人講話虛頭巴腦、雲山霧繞！”
    (⊙_⊙)?
    徐尅裝作沒聽懂，後牙槽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