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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空氣中彌漫著壓抑——這時候的內地電影人還是很有榮譽感的，同時，也非常非常在乎外媒對我們的看法，極度缺乏認同感。
    這不能籠統的算是崇洋媚外，隻是在當時環境下一種對於自身所產生的不自信。
    就像生活中，越窮的人，往往越好麵子。因為對他們來說，自尊是最後一塊遮羞布，除此之外，別無他選。
    這次的《孩子王》慘遭外媒惡嘲，對於一本正經拍電影的陳凱哥來說，無異於一次滅頂的打擊。
    陳凱哥真真切切是個要臉的人，這次……裏子麵子全丟盡了。
    “天明導演，機票訂好了……”
    顧常未低著頭收拾泡麵和榨菜，挑挑揀揀，顯得十分寂寥。旁邊的男主角謝遠也默默的往行李袋裏塞洗漱用品。
    “咳——大家不必這樣，幾個記者胡搞出來的惡作劇而已。既然我們出來評獎，也要有被罵的心理準備，對吧？”吳天明站起身，擠出笑安慰屋子裏的人。
    “怪我。”
    陳凱哥吧嗒著中南海卷煙，一根接著一根，“有點好高騖遠，不自量力了。”
    整個鼻孔好似鼓風機，鼻毛鬱鬱蔥蔥，充滿了最初的倔強。
    前世，這次的金鬧鍾獎對陳凱哥打擊很大。以至於讓他選擇了去美國充實自己，進修電影專業知識。這次機會得益於他父親的能耐和人脈。這次的進修，對陳凱哥風格影響很大。
    三年後，他帶著新作品，重返戛納，開始了自我救贖之路。
    實際上對導演或者藝術工作者，磨礪和打擊並不是一件壞事。
    吳導演這次坑他，心中也帶著培養他的想法！
    “要回去？”
    正當氣氛尷尬的時候，身高腿長的吳孝祖掛著不是人的微笑走進了房間，手裏還拎著四瓶路易十三。
    “吳先生~”顧常未連忙給吳導演搬來椅子。
    “氣氛這麽怪異？”
    吳孝祖笑容人畜無害，明知故問，“電影節明後天就閉幕了，不如多等兩天好了。怎麽？看你們一個個板著臉，有事？”
    “《孩子王》拿了金鬧鍾獎，真的沒臉再待下去……”陳凱哥嗓子幹澀道，“不如早點回去。”
    “金鬧鍾獎？”吳導演露出淳厚微笑，酒放在桌子上，鄭重道，“陳導，不瞞你說。我看了你這部《孩子王》，我倒是覺得這部電影很有人文思考。”
    陳凱哥臉色僵硬，吧唧著煙。
    “坐，大家都坐。”
    吳孝祖拍了拍陳凱哥的肩膀，語重心長道，“陳導，不要認為我過來是說風涼話，來看熱鬧。”
    “吳導，我們沒有……”
    吳孝祖壓了壓小顧同誌的肩膀，招手笑道，“我們也別吳導、陳導的叫了，你們叫我阿祖或者孝祖都行，我呢，就喊你小顧、老陳，你們看行吧？不說話就這麽定了。
    老陳，我真的特別喜歡你的這部《孩子王》，翔叔和我講，他認為這是你拍攝的電影裏邊，他最喜歡的電影。甚至好過你之前的那部《黃土地》。
    很多我們的文化和東西，外國人並不見得理解。所以在他們看來，可能會顯得沉悶。
    但這不代表這不是好東西。咱們大家都是自己人，那就打開天窗說亮話。
    鬼佬的這個評價你們也不用放在心上，大不了以後再拍一部戲把麵子賺回來嘛！你們說對吧？
    總不能被人家一笑，我們就認慫吧？我就真的覺得《孩子王》這部戲是真不錯。
    老陳，你是個文化知識分子，可不能自怨自艾。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
    。我相信你以後一定能夠拍攝出讓老外們大吃一驚的作品！”
    “謝謝你吳……阿祖！”
    陳凱哥嗓子發堵，眼圈一下子就紅了。看著吳孝祖的笑容，給他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這一刻，他真的非常的感謝吳孝祖。
    人家港島的大導演、大老板，這種時候特意來安慰自己，這幾句貼心話，真的是讓他胸口都熱乎乎。
    “阿祖，衝著你這份信任，我就把你當做我兄弟！”
    “這就對了。”
    吳孝祖義薄雲天的笑，“咱們這也算是他鄉遇故知了！哥幾個，有困難大家一起扛，老祖宗說：大丈夫何患無妻！咱們何患無獎？《孩子王》這部戲我買了！我就喜歡小顧的攝影，喜歡你老陳的風格！”
    “祖哥，你真的是……謝謝你！”顧常未一臉的褶子，感動的淚都掉下來了，三十一歲的年紀卻真心實意的喊25歲的吳孝祖一句“祖哥”。
    《孩子王》這戲出版成錄像帶，有的賺。尤其是對內地非常好奇的灣灣和東瀛，這種文藝片還是挺有市場的。
    前世，這部電影陸陸續續發行十幾個國家和地區，證明了自己的市場前景。
    文藝片不是不能賺錢，隻是要看成本。你不能幾千萬砸進去拍一部文藝戲？但《孩子王》這種小成本，購入成本可以忽略不計的電影，肯定會有的賺！
    同時還可以充實自己的片庫！
    最主要，他很看好陳凱哥……額，這話說出來有點飄了。
    想一想，自己以後，左佳衛，右凱哥，身後跟著楊德倡與侯孝莧，駕前驅使著高麗係、港島係一群馬仔……一句華語電影教父，估計沒人敢反對！
    “我本人對內地環境很感興趣，特別想拍攝一部武俠電影。天明導演、老陳、小顧，如果你們回去之後沒事做，不如幫我聯係聯係國內的影廠……”吳孝祖翻過玻璃杯，倒了五杯酒，分給陳凱哥、顧常未、吳天明、謝遠和自己。
    “你們不嫌棄，不如大家一起合作一部戲。小顧來當攝像，老陳當我這部戲的藝術指導？”
    “合作？”
    陳凱哥一副便宜大哥的樣子，拿著酒，呷了一口，“小顧，把榨菜、辣醬、花生米拿出來。”
    “我這還有雞蛋和雞爪子。”
    不一會，幾個人就用床頭櫃擺了個簡易桌子，喝洋酒吃花生米。
    “如今武俠電影式微，阿祖，你要拍攝武俠可要考慮清楚。”
    吳天明小口抿著酒，咂摸嘴，“不過你要想拍攝武俠電影，我可以幫你聯係西北電影廠。現在國家鼓勵合拍片，應該可以拿到不少的優惠！許多器材、人員都可以減免。現在當地政府也都支持電影取景……你如果真想拍，我還能幫你聯係聯係當地部隊……”
    “西北影這邊我記得有一批新的服裝吧？”陳凱哥想了想道，“以阿祖你的名氣，你真的打算來內地，絕對受到上邊的歡迎。”
    吳孝祖笑眯眯的看著幾個人你一言我一嘴的幫自己謀好處。
    好兄弟！看好你們！不虧自己幫你們拿金鬧鍾花的幾千美元！
    “老陳，我讓公司的人和你，一起籌備，如何？”吳孝祖趁熱打鐵，曉之以利道，“天明導演，你和老陳一起做新戲的藝術指導如何？”
    說著，吳孝祖掏出一本銀行本票，寫了個數額，推到幾人麵前。
    五十萬港幣，絕對不少。前些日子睡完柳佳玲才給了50萬！
    看著幾人臉色不愉，吳孝祖解釋一句，“你們也別誤會。我知道大家都不是貪財之人，要不然我也不會選擇和你們接觸。不過這筆錢是新戲籌備費用。”
    “那好，我就先收下。正好這次回去需要轉機港島。”吳天明珍重的收好這張銀行本票。
    他不知道這如何兌錢，但也見過電影裏的橋段，想想到港島讓銀都機構的人幫著辦理一下，他本人和廖一原也是好朋友。
    “我回頭把故事梗概發給你們。這部戲改編胡導演的舊作。演員選擇，看看內地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幫著挑選一下。”吳孝祖笑著說。
    這幾日，他同胡金詮敲定了改編《龍門客棧》，版權在邵氏手中，憑借他和邵氏如今的關係，拿過來應該不是難事。
    徐尅版本的《新龍門客棧》實際上仔細看，從第一幕開始，你都能看到胡導的影子。相比而言，徐尅的版本並沒有胡導更好，隻是徐尅取巧加快了節奏，增加了武術套路，使得這部戲更適應當前市場。
    吳孝祖對這個題材也很喜歡。
    大漠孤煙、蒼茫天地、刀劍粗狂、俠客美女。
    當然，他的《龍門客棧》不會仿造徐尅版本。以如今吳孝祖的電影理論和執行力，自然也不需要去仿造徐尅，已經形成了自我的理論和風格。
    如今，徐尅與胡金詮兩人合作的《笑傲江湖》已經進入了僵局。
    吳孝祖自然不容新武俠電影風格開創者的名頭花落他家。
    前世，徐尅憑這一頭銜，在華語影史上占據了很重要的地位。這世，都不用吳孝祖挑撥離間，胡金詮與徐尅估計還要鬧下去。
    兩人根本玩不到一塊堆兒……╮(╯▽╰)╭！
    前世，《笑傲江湖》一部戲拍攝了三年多。甚至差點就難產。期間換了四五個導演，最後胡金詮直接撤出。無奈之下，徐尅這個監製隻能親自下場！
    從電影中能夠看到風格的不統一。。。。
    如今，有了陳凱哥、顧常未的幫忙，吳孝祖相信自己這部武俠電影會超過前世。
    最起碼調動人民子弟兵拍戲就占了巨大優勢！
    到時候還可以去少林寺塔溝武俠看看……那種無數人‘武動’的畫麵，真的震撼眼球！而且還很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