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步步為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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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隻有我們兩人,大小姐又何必裝糊塗呢。”劉姨娘掩唇輕笑,“若無大小姐的提點,奴家又如何會及時趕到,撿了這樣一個大便宜呢。”

    她得到消息的時候,原本隻是慣常的去給大夫人添堵,得到管家權確實是意外之喜。

    “這府裏的人往日裏卻是都小看了大小姐呢。”劉姨娘看著沈月,眼神禁不住帶上了若有若無的懷疑和探究。

    沈月不由笑了出來,她微微俯身,湊近了劉姨娘,冷聲道:“劉姨娘既然知道,今日就不該攔下我。”

    說完,她淡淡地瞥了僵在那裏的劉姨娘一眼,甩袖便要離開。

    她以為著劉姨娘是個聰明人,沒想到也是個蠢的。不過才得到一點小權力,立刻就得意張狂起來了。

    看來,她該尋找下一個合作對象了。

    劉姨娘回過神來,看著沈月的背影表情卻不由一陣扭曲。

    仗著沈相的寵愛,她一向不把府裏的其他人當回事,對沈月這個以往在府裏幾乎沒有什麽存在感的大小姐更是十分鄙夷。

    想著剛才自己竟然被沈月一個眼神就嚇住了,心裏就十分惱怒,忍不住衝著沈月的背影揚聲道:“大小姐不要忘了,現在管家的可是我。”

    “劉姨娘還是莫要太過高聲為好。”為了阻止劉姨娘繼續犯蠢,沈月不得不再次停下來,“本小姐提醒劉姨娘一句,你手裏的管家權隻有一個月的期限而已。”

    “你現在該做的不是在這裏攔著本小姐說一些廢話,而是該想想怎麽在這段時間裏將你能獲得的利益最大化。”她壓低了嗓音,幽幽的語氣有著蠱惑人心的味道,“或者,怎麽將這段時間無限的延長。”

    劉姨娘瞬間便心動了,但看著沈月的目光卻依舊透著些懷疑,“可大小姐又為什麽要幫我呢?大小姐的年紀也不小了,出嫁也就是這兩年的事,按理說大小姐拿了這管家權卻比我更加名正言順,不是嗎?”

    “沒有必要。”

    “什麽意思?”劉姨娘不解地看向沈月。

    沈月恢複了正常的嗓音,淡淡地道:“我說,沒有必要。我雖是這丞相府的大小姐,但這裏卻並不是我一輩子的歸宿,終有一天我是要嫁出去的,丞相府裏的產業也不可能屬於我。

    而我要嫁的人正是當朝最受寵的皇子,無論是礙於皇室威嚴還是丞相府的顏麵,父親都不會少了我的那一份嫁妝。

    我有什麽必要再去費心費力地爭搶那些我本就唾手可得的東西呢?而我的生母早逝,這府裏的管家權對我來說交給誰都一樣,當然交給劉姨娘你是最好的。因為,我們有著共同的敵人,不是嗎?”

    沈月看著站在原地陷入深思的劉姨娘,挑眉笑了笑,轉身走了。

    劉姨娘實在是太好騙了,不過是這麽幾句話她居然就相信了。

    沈月冷冷一笑,其實,盟友又如何比得上自己更可靠?況且,劉姨娘這種意誌不定,有喜歡自作聰明的蠢貨,可不是什麽好的合作夥伴。

    不過是權衡之下的選擇罷了,因為,無論如何,沈相都不會讓她插手丞相府的權力。

    她想把這權力從大夫人手中奪走,就必須有一個接收人,而這人還是絕對不會跟大夫人妥協的人,暫時來說,劉姨娘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小姐,你沒事吧。”青杏一看到沈月,就一臉關切地迎了上去。結果半天都沒有等到回複,一抬頭就發現沈月正盯著她背後。

    “奴婢後麵有什麽呀?”她禁不住十分好奇,剛要轉身,就感覺後頸一疼,接著就失去了知覺。

    沈月上前一步,將她接住,放到了外間的矮榻上,才轉頭看向那不請自來的人。

    冷然道:“你大晚上闖進我的房間,當著我的麵打暈我的侍女,是在向我示威嗎?”

    來人正是她去江南之前潛入丞相府告訴她沈相要殺她,以及在樹林中救了她的神秘人。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是來示警的。”明明說著嚴肅的話題,神秘人的語氣卻很輕鬆。

    他的臉大部分都被麵具擋住了,沈月無從判斷他的表情,但是從他上翹的唇和微彎的眼眸也可以看出,他的心情真的很放鬆。

    沈月卻並沒有因此便忽略他的話,但她也沒有主動追問。

    “你這個女人可真是無趣。”神秘人等了許久不見沈月反應,忍不住無奈地歎了口氣,主動說了下去,“帝修寒前往江南的目的和帝塵墨一樣,在離開丞相府之後,帝修寒便將從江南帶回來的賬本交給了皇帝。”

    “多謝。”沈月誠懇地道了聲謝。

    她之前卻是沒想到,顯德帝竟如此老謀深算。

    兩個皇子,一個在明一個在暗,明麵上那個興師動眾浩浩蕩蕩,吸引了所有的視線,暗處的那個隱匿行蹤悄無聲息的潛入,總有一個能拿到證據。

    現在,明麵上的帝塵墨不過在江南待了幾天便狼狽二回,什麽都沒有找到,還把未婚妻給丟了。

    暗處的帝修寒卻帶著證據,平安歸來,順手還將被帝塵墨遺落的維護好牛氣也待了回來。

    這些事看起來似乎都跟沈月沒有什麽關係,她好像隻是無意中被遺落了,又無意中被撿到了。

    但沒有人比沈月更加了解帝塵墨的秉性,這個人從來不會承認自己的犯錯。

    如果他犯了錯,那麽肯定是別人害的。

    而她,很顯然就是那個最好的遷怒的對象。

    神秘人對她的反應卻十分詫異,忍不住問道:“你就這麽相信我?”

    “我並非相信你,而是因為我了解帝塵墨的為人。”沈月淡淡地道。就算沒有帝修寒插這一腳,帝塵墨依舊不會放過她,現在也不過是多了一個理由罷了。

    “嗬。”神秘人突然輕笑了一聲,似有些感慨地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幾個月之前你還對帝塵墨死心塌地的。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才會讓你產生這麽大的改變。”

    他不相信僅僅隻是發現了帝塵墨和沈薇薇的奸情就能讓沈月對帝塵墨完全死心。

    以帝塵墨的身份,注定不可能隻有沈月一個女人,這一點沈月應該是早就做好準備的。

    她的反應實在太過激烈了,仿佛他們之間有著血海深仇一般。

    可是,他竟然什麽都沒查出來。這還是他手下的情報第一次失手,他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沈月嘲諷地笑了笑,道:“如果我問你,你到底是誰,你會告訴我嗎?”

    “不會。”神秘人輕笑道:“還不到你該知道的時候。”

    他忽然明白了沈月的意思,對沈月來說,他的問題一樣是不可說的。

    他禁不住又笑了起來,抬手摸出一支精致的木哨遞給沈月,道:“遇到應付不了的危險就吹響它,會有人來救你。”

    說完,不等沈月再開口,便閃身不見了蹤影。

    沈月握著木哨,看著他離開的方向,久久凝眉。

    這個人總是在她危難的時候出現,似乎是友非敵,卻又總是藏頭露尾不肯以真麵目示人,讓她無法真正信任。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木哨,尋了荷包將它裝了起來,貼身帶著。

    但,不到生死攸關的時刻,她絕不會動用這支木哨。

    經曆了兩世,沈月早已明白,這世上從來不會有無緣無故的好。就算是最無私的母愛,也有著血脈相連的前提,更何況其他。

    在不知這神秘人所求為何的前提下,她還是不要欠下太多人情為好。

    沈月知道帝塵墨一定會有所行動,卻不想會這麽早。

    一大早她不過剛起床,便接到了蘭妃派人來傳召她進宮的消息。

    她隻能匆匆更衣洗漱,胡亂塞了兩口點心,便跟著傳令的小太監進了宮。

    前世,蘭妃在她麵前多數是扮演慈母的角色,她們並沒有正麵交手過,對於蘭妃的手段她也無法預料,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一不留神,便和一個小宮女撞在了一起。

    她到底是習武之人,隻是微微晃了晃便站穩了,那小宮女便被撞倒在了地上。

    領路的小太監卻立刻就趾高氣昂地指著小宮女訓斥起來,“你是哪個宮的,眼瞎了嗎,竟然敢衝撞貴人。”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求貴人饒命。”小宮女忙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拚命求其饒來。

    沈月麵不改色地輕輕捏了捏剛才被塞進手心的紙條,微微一笑道:“好了,你快起來吧。方才是我走神了才撞到了你,怪不得你。”

    “多謝貴人,多謝貴人。”小宮女對她磕了個頭,便爬起來一溜煙兒地跑了。

    那小太監隻能氣得跳腳,忍不住對沈月抱怨道:“沈小姐您就是脾氣太好了,這些死丫頭就不能縱著,否則可要蹬鼻子上臉呢。您可是未來的墨王妃,就該狠點,才能震懾得住底下人呢。”

    沈月有些詫異的發現,小太監這番話竟然是真心實意的。

    蘭妃宮裏竟然還有這麽天真單純的人,也不知道是怎麽活下來的。

    她回憶了一下,發現前世蘭妃宮裏的熟麵孔中似乎並沒有這個小太監,也不知他是被調到了別處,還是已經不在人世了。

    不過,日後若是有機會,為了今日這一番話,她倒是不介意出手助這小子一把。

    她沒記錯的話,最近一段時間,顯德帝身邊的那位總管大人似乎正在物色幹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