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麵目和善的中年男子，忍不住一陣好笑。

    笑了半晌，中年男子才拍著大腿，揚聲道：“想不到，這商販竟然如此解氣。改天，我倒要去會會，究竟是何許人也！”

    “老爺。”

    豐滿的女人又給他夾了塊豆腐，嬌聲說道：“老爺，這麽好吃的豆腐，你可得再吃一塊才行！”

    說完，女人掏出一錠白銀，遞給小春媽道：“拿去吧，算是老爺打賞的！”

    “多謝老爺，多謝夫人！”

    接過銀兩的小春媽，樂嗬著臉退下。

    “老爺，有人報案！”還沒等他下筷，師爺便朝著門外跑來，神情急切地嚷道。

    “報案？”

    這豆腐的香味，讓方旭有些不舍，望了眼黃金豆腐，方旭瞥眉道:“且隨我去看看。”

    縣衙大堂上，李福正跪在地上。

    “方大人，小民是李家莊人。”

    身著官服的方旭一出現，李福抬起頭說道，“活閻王徐三，被我家少爺捉住了！”

    “活閻王？徐三？”

    像是平地驚雷一般，方旭的身子不由一晃，身邊的師爺，更是一個趔趄。

    這可是棘手的人物啊！

    我們派官兵抓了許久，都沒有抓到的惡人，竟然被你們一個小小的李家莊，勢單力薄李家莊，給捉住了？

    你在蒙誰呢？

    方旭和師爺，紛紛表示不信。

    方旭的臉色一愣，隨即沉下來，官氣不怒自威：“你可知道，要是膽敢在縣衙胡亂講話，你可是要挨板子的？”

    “小民沒有胡言！”李福身子正直道。

    我也不信啊！

    誰叫我家少爺本事大呢？誰叫我家高手如雲呢？

    李福不由心中得意，眼神堅定道：“大人，你若是不信，小民願給您帶路。此人現在就在小莊！”

    “好，我且隨你去看看。你若是說謊，三十大板少不了你。”

    方旭招呼堂下的十來個捕頭，指著李福道：“起來吧，前麵帶路！”

    “是，大人。”

    一行人，風風火火地朝著李家莊趕。

    ……

    “少爺，他還是不招！”

    李家大堂，李壞正大仰在椅子上啃著燒雞，李寬跑進來苦著臉道。

    “不招就打，打到他招為止！”李壞一邊啃著燒雞，一邊言語不清道。

    剛等李寬轉身，李壞就喊住他道：“等等，還是讓我去吧。”

    李寬跟在李壞身後，出門朝著大門口去。

    “少爺。”

    瞧見李壞出來，李黑子撓著腦袋瓜，憨笑道：“他不招，俺不知道怎麽弄。”

    小子，要我家少爺動手，這下你可慘了！

    別人不知道，可是李壞的手段，李寬簡直不敢正視。

    “不知道這個肖海，要被折磨成什麽鬼樣！”李寬心中暗自為他悲哀。

    飛起就是一腳，重重地落在肖海的臉頰上，擱下一個鞋印在蟑螂臉上。

    “小強，你非要本少爺動手是不是？”

    說著，李壞對準他胸膛口又是一腳，“怎麽樣，舒服嗎？”

    “你——李壞！”

    肖海忍著疼痛，恨恨地盯著李壞，“等方大人到了，我看你還敢這麽囂張？”

    媽蛋！

    竟然敢威脅我？

    剛準備再一腳踹下去，黑點般大小的人影，往著李壞這邊急速擴近。

    生怕李壞把人給弄死，李福隔著破空，對著李家莊的方向吼道：“少爺，老奴把方大人請來了——！！！”

    方大人？縣令來了？

    李壞剛抬起的腳，立馬收了回來，蹲下身去假裝係鞋帶。

    同時，對準肖海的胳膊，一腳踩下，方才若無其事地起身來。

    “你——！”

    肖海麵色一苦，說不出話來。

    師爺瞧見地上跪著的徐三，和躺在地上一臉狼狽不已、已經瞧不清人樣的肖海，不由深深稟了口氣：“這是……？”

    還真是徐三啊！

    不過，這地上一臉狼狽的人是誰？

    難道是徐三的手下？

    可是，怎麽看都覺得他像個叫花子？

    師爺望著跪地的徐三，點頭確認道:“大人，的確是徐三不假。”

    “怎麽抓到的？”

    瞄了一眼，方旭望向一手拿著燒雞的李壞，眉頭微皺。

    大明律例，一般人見了官員，是要下跪行禮。

    不下跪的，這李壞是第一個。

    可是，李壞身邊臉色發黑的李黑子，居然也不下跪行禮？

    “方大人，救我！”

    肖海瞥見方旭，雙眼炯神，伸出手來呼喚道:“大人，我是肖海啊！”

    “小強，大人到了，你還不下跪行禮?”李壞趁機一腳踹去，疼得肖海麵目扭曲。

    下跪？

    行禮？

    我不是躺在地上的嗎？

    再說，我都被你打成重傷，能起來嗎？

    肖海憎恨地盯著李壞，啞然無語。

    “……”

    師爺冷眉望著李壞，冷冷道:“你又為何不跪？”

    “大人。”

    李壞往後一個趔趄，李寬一個健步上前，立馬扶住李壞。

    滿意地點點頭，隻見李壞一臉苦笑道：“方大人不知道，小民近來身體抱恙。郎中說了，小民要是跪地的話，恐怕就起不來了。這家丁也是扶我出來鍛煉身體的，可離不開啊！”

    “……”

    肖海訝然，賊目圓睜。

    徐三呆住。

    李黑子和李寬，身子一怔。

    師爺和方旭身子一歪，差點跌倒。

    你剛才不是很靈活嗎？

    之前，不是還一腳一腳地往肖海身上踹嗎？

    剛才不是還彎腰了嗎？

    怎麽，現在就變得身體抱恙了，還不能跪地？

    郎中說了？

    是哪個郎中說的？你告訴我，我保證不打死他！

    “免了。”

    難得計較，方旭不耐煩地擺擺手，瞪著地上的肖海罵道：“你為何不跪？來人，給我重打三十大板！”

    “方大人我……我是——！”

    肖海還沒說完，李壞便朝著邊上挪開。李黑子跟著，就像是真的扶住李壞一樣。

    方旭身後的捕頭快步上前，抬起手中的長棍，對著肖海的屁股，就是一通大板上身。

    “大人…我…啊！”

    “啊……！”

    “哎喲……！”

    不忍直視肖海的慘樣，方旭轉頭盯著徐三，心中歎道:“肖海，要怪，隻怪你運氣不好，遇到這麽一個病漢無賴！”

    礙於情麵，方旭本想救他。

    可是沒人下跪迎他，他麵子上也過不去。難不成，將火氣發在一個病人身上？

    這要是傳了出去，不僅他方旭的名聲不好，就連官威也沒了。

    所以，一股子的火氣，隻得撒在“無辜”的肖海身上。

    “大人英明。”

    李壞假借李寬扶住之樣，上前兩步作禮道：“方大人，這個徐三來我李家莊鬧事，便是受了小強的指使。”

    望了一眼徐三，李壞繼續說：“如果不是小強，恐怕還捉不到這小癟三。”

    握著半空拳頭咳嗽兩聲，李壞透著笑容道：“大人，抓到徐三這筆功勞，小強可是功不可沒啊！”

    “小強？”

    方旭皺眉望著李壞：“小強是誰？”

    “哦……就是肖海這廝！”

    李壞抬手指向正被痛毆的肖海，身子一歪，要不是李寬托住，李壞真的差點就跌倒。

    那模樣，準是病漢無疑。

    李寬連忙扶住李壞，還真以為李壞身體抱恙，關切道：“少爺，您…沒事吧？要不要俺扶你進去歇息？”

    “方大人，小民身體不適，就不陪你了。”

    李壞在李寬的攙扶下，進莊去了。

    踏步至門口，李壞轉頭望了眼肖海：“方大人，小強……哦不，肖海可是功不可沒啊——！”

    最後的“啊”聲，李壞故意拖得老長。

    “再加十大板！”

    進了裏屋，都能聽到肖海淒慘的哀嚎，連綿不止！

    李壞進屋就撇撇手:“李寬，不用扶了！”

    “少爺，您不是抱恙嗎？”

    抱恙？

    我抱你個大頭鬼！

    難道看不出來，本少爺是裝的嗎？

    坐在椅子上，李壞哼著小曲，唱著歌。那模樣，簡直就是心情好極了。

    手腳靈動，哪裏像是病漢？

    “老爺？”

    師爺瞄了眼方旭，見方旭臉色不對勁，隻得連連閉嘴，將怒火放在肖海他們二人身上，吩咐捕頭道：“給這兩個惡徒帶回去，咱們老爺要好好審問！”

    捕頭們，紛紛齊聲應道：“是。”

    被人架起的肖海，有氣無力地望向方旭：“大人，我……我是肖——肖海啊！”

    “閉嘴！再多言，先重打十大板！”方旭的臉色黑沉，轉身拂袖就走。

    李福揚著嗓子，望著離去的背影道：“方大人，慢走！”

    一群人消失在李家莊。

    “少爺真是人才！”

    李福豎起大拇指，心中暗自高興。可是望了眼李黑子，便斥責道:“李黑子，以後跟著少爺機靈點。保護好少爺，才是你的職責！”

    “哦，福叔。”

    是少爺叫俺過去的，又不是我自己要過去，李黑子委屈地答道。

    “知道就好，不然老爺泉下有知，我看你如何是好！”

    李福很生氣，衣袖一擺，便進屋去了。

    邊上，小芸拿著紙袋裝著的燒雞，柳眉一蘇道：“少爺，這燒雞，您還吃嗎？”

    李壞張著嘴，往前一伸，壞笑道：“你喂我，我就吃！”

    “少爺！”

    小芸麵頰含羞帶紅，玉手卻是將雞翅扯下一塊，遞到李壞嘴邊。

    “嗯，不錯。”

    李壞哼著小曲，搖著二郎腿一晃一晃地，盯著小芸緋紅的麵頰，歎道：“這就是生活啊，果然是——此物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尋！”

    小芸眨巴著眼：“少爺，這是誰的詩啊？真好聽。”

    “哦……少爺我自己編的。”李壞厚著老臉笑道：“小芸，味道不錯，再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