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櫃，聽說你最近的生意，做得還挺不錯？”

    “王記豆腐”商鋪內，一個麵嫩清秀的男子，一路彎身聞著豆香味道。

    男子身邊不遠處，站著一個白衣男子，麵貌也很清秀俊俏。

    “嗬嗬……三公子折煞小的了。”

    王賢一陣笑臉陪襯，雙手揣成一個小窩狀，謹慎地彎身跟在男子身後。

    等男子站定身子，他這才躬身低言道：“三公子，小的還不是托了您的洪福，這才能在金陵站一席之地。”

    “倘若三公子要做這豆腐生意，小的願意給三公子引見東家！”

    王賢瞧了瞧三公子臉色，悻悻地含笑道。

    他可是知道，他的商鋪，之所以能夠生意火爆，又不受人排擠，除了自己經商策略以外，三公子的幫助必不可少！

    況且，李家莊的人願不願意，還是個未知數。

    所以，他才願意幫他引見。

    就算不成功，他也算是提供了幫助的，再怎麽說，也算得上是人情一份。

    “你幫我引見？”

    三公子心中也是一片清明，知道他心中所想，轉頭盯著王賢笑道，“王掌櫃隻管告訴我地方就行，其他的事情，本公子自能解決！”

    “那好吧！”王賢有些失望。

    他本以為能夠趁機攢一個人情，可三公子的話，瞬間打破了王賢的幻想。

    “三公子，此人…”

    抬眉望了眼三公子身邊的男子，王賢壓低聲音道：“此人正是李家莊的李壞！”

    “哦？李家莊、李壞？”

    “難道，是說自己不過是山野村夫的那個人麽？”三公子饒有興致地念著這麽一句，全然忘記了身邊臉色詫異的王賢。

    “小甜，我們走！”

    三公子的身影，已經離開了店鋪大門口，隻留下王賢搖頭苦歎：“哎，希望三公子談不成這筆買賣吧，不然，我就要改行了！”

    ……

    “少爺，難怪他們這麽傻！”

    大堂內，聽到李壞講的故事，惹得小芸掩嘴偷笑不止，嘻嘻道：“少爺，後來那個矮瘦頭陀怎麽樣了？”

    “死了！”

    “怎麽就死了呢？”

    小芸一臉哀傷的模樣，遺憾地道，“他們挺傻逗的兩個人，死了還真有點可惜。”

    “呃……？”

    李壞覺得，這小芸要麽是真的太天真，要麽就是太傻。

    想起了昨日釣魚的老頭，李壞就對河溝裏的魚兒，更是念念不忘，就起身揮手道：“走，小芸，陪少爺捕魚去，晚上咱們吃烤魚！”

    “好呀，少爺！”

    小芸歡跳著跟在李壞身後。

    自從小芸解放天性以後，李壞倒是覺得，她不過是個沒長大的孩子，莫名地有些憐愛。

    將竹筏擱在流水口位置處攔住，李壞脫了鞋子下水，提著布滿小洞的籠子，就往水裏麵放下去，靜靜地等待魚兒入甕。

    “少爺，這個真的能網到魚嗎？”

    瞧著李壞手生的動作，小芸有些不信。

    “放心吧！”

    李壞拍著胸脯笑道，“你就看著少爺我大發神威，捉些大魚來！”

    “李兄果真是閑情雅趣！”

    忽然，河邊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惹得李壞和小芸，紛紛轉頭張望。

    “是你呀。”

    李壞說了聲，顯然並沒有感到意外。

    男子和他的隨從，已經站在李壞不遠處，好奇地上下打量赤光著腳的李壞，“李兄，你為何不用竹竿釣魚呢？”

    “我又不需要磨練心性，用那東西幹嗎？”

    李壞抬頭笑眉道，“我不過一個凡夫俗子而已，又不是隱世的神仙，難道還能不吃不喝了？”

    “噗……”

    男子忍不住嗤鼻輕笑：“李兄真是有趣！”

    有趣？

    我要是沒趣，還能誰有趣？

    李壞沒有管他，隻是盯著水籠，時刻關住著竹筏裏，是否有小魚跑出。

    “我家少爺自然有趣。”小芸得意地撇撇嘴。

    “那是。”

    男子上前兩步，靠進河溝跟前望了眼李壞手中的動作，心中赫然一怔。

    他手中的籠子，有幾十個的小孔穿透，每個小口，足有嬰兒般拳頭大小，跟雞籠差不多。

    哪有人這樣捕魚的？

    這樣一來，豈不是很難捕得到魚？

    男子微皺著臉頰，笑問道：“李兄，你這般捕魚，真的能捕到魚嗎？”

    他不信。

    他身後的隨從，也不信。

    這麽大個口子，你能捕到魚？

    你要是能捕到魚，我就跟你姓！

    李壞並沒理會，雙眼忽然一亮。

    因為，他瞧見有小魚正從籠子裏麵遊出，臉上也是不由自主地透起笑來。

    “難道，真的能捕到魚不成？”

    正在男子疑惑間，小芸忽地歡欣雀躍起來，揮著小手尖聲樂道：“少爺真的捕到魚了呃！”

    “今晚有烤魚吃了。”

    舔了舔下嘴皮，李壞拎起籠子，水流嘩啦啦地落下，裏麵兩條大魚不停地扭身子掙紮著，足有三斤大小！

    “這……？”

    還真能捕到魚？！

    男子萬萬沒想到，李壞手中這麽個爛籠子，居然真能捕到這麽大的魚！

    而且，還是兩條大肥魚。

    驚訝片刻，男子就拱手道：“李兄，不知道小弟今晚，是否有口福啊？”

    “你想要？”

    李壞抬頭望了眼男子，見他麵容並不虛假，就笑道，“你要是想要，賣你一條也無妨。”

    “呃……”

    男子訝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身後的隨從，更是氣鼓鼓地撅著嘴。

    隻有小芸，掩嘴輕聲暗笑道:“想要占我家少爺的便宜？你們怕是想多了吧？”

    這些天，小芸也瞧見了李壞的手段。

    還沒有一個人，能在他手裏吃到便宜，雖然還是那麽惡霸，但對莊內的人，對自己還是蠻不錯。

    “那個，先留著吧！”

    男子尷尬地強笑道:“我有個朋友聽說，李兄莊內有‘黃金豆腐’盛產，不知道李兄，是否打算再添一個大買家？”

    “大買家？”

    聽到這三個字，李壞的臉色，並沒有特別的變化。反倒是一臉平靜如水地道：“我說了可作不了數，這可得問問莊內的莊戶們才行！”

    “呃——？！”

    男子粉嫩的臉色都是一紅，身後的隨從臉色更是一怔，神情木楞地望著李壞，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說什麽？

    這麽大的買賣，你說你一個少爺說了，居然作不了數，還得要去問問你的傭戶們？

    你要是不樂意，直接拒絕我就是了，幹嘛要拐彎抹角？

    而且，還推到不關事的傭戶身上？

    強裝鎮定，男子才感歎一聲道:“看來，我這朋友倒是沒戲了！”

    正當男子哀歎，略有失望之色，李壞望著籠子裏的大魚，一本正經地說道：“其實也不是沒戲，隻是我要回去征得莊戶們的同意就行！”

    “……”

    好話不說第二遍這個道理，難道你不知道嗎？

    你不幹就算了，非得還要不停地提才行？

    隻覺得腦中氣血飆升，男子差點吐血氣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