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望著杜昆先是冷不丁地‘噗通’一聲跪地，再是眼淚如細雨般往下掉。

    這是要準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節奏麽？

    李壞詫詫地望向小芸，很是不解地指著杜昆問道：“小芸，他這是要鬧哪樣？”

    “我也不知道啊，少爺！”

    呆呆地擺了下頭，小芸一陣雲裏霧裏地皺著柳葉細眉，眨巴著眼皮仔細想了半晌。她突然恍然大悟似的，衝著李壞咯咯地一笑：“少爺，莫不是他心疼這茶葉了？”

    微微一愣，李壞當即將手中的茶杯擱下，滿是愧疚地望向杜昆。

    “……”

    正處在感激中的杜昆，聽到小芸這話，剛掉出的眼淚也霎時凝住，頓時有股立馬暈倒過去的衝動。

    不是，你們啥意思？

    李少爺，我是太感謝你了，好不！

    怎麽到了你們口中，我就變成那麽吝嗇的一個人？

    你當我是什麽人呀？！

    還會為了一個小小的碧螺春，一點茶葉去哭鼻子？

    這要是傳出去，我杜昆活了大半輩子的臉麵，還不得丟盡了？

    你們不怕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再說了，您這個菜單秘方，可是比我那個碧螺春茶葉貴了不知要多少倍，我有這個必要嗎我？

    杜昆整個老臉，滿是鬱悶之色。

    艱難地抬頭起來，強擠出笑容，他正準備搭話之時，見李壞眉頭深沉緊皺，趕緊拎著褲子起身來，這才將之前鬱悶揮散開去。

    略帶興奮之色，麵頰紅光一閃，便豎起大拇指稱讚道：“李少爺，若是按照您這個計劃一來，生意肯定會火爆起來！”

    呃……好吧，你贏了！

    原來你沒病呀？

    李壞還以為，他剛才突然間冷不丁地下跪，是因為身體有殘疾來著。

    見他完好無事，略一拂袖，翻了個白眼過去：“既然杜老板你沒有異議，那就趕緊把這個合同簽了吧？”

    順手一伸，小芸手中徒然多出來一杆細長毛筆。

    “嗯，沒問題。”

    見李壞有些不耐煩，杜昆高興之餘低垂著腦袋，完全沒瞧見小芸手中毛筆，一咬牙就將食指咬破，鮮嫩的紅色液體侵染之下，對準合同就精準無誤地按下去，全然不顧疼痛。

    “這……？”

    想不到，杜昆這老家夥竟然如此直接，一點都不墨跡？

    小芸和李壞兩個，大眼瞪小眼，四目相望，雙臉一片茫然無語。

    “咳咳，杜老板。”

    小芸手中的毛筆有些尷尬地伸著，強行咽了下口水，李壞才雙眸一縮道：“杜老板還真是性情中人，早知道這樣爽快，小芸就不會如此麻煩，還要帶筆出來。”

    說罷，小芸便順手將毛筆放回衣袖去。

    “什麽？”

    雙眼一望小芸動作，杜昆當即就是一怔，隻覺得腦袋有些沉重，身子不由往後，似乎要栽倒下去。

    你們有帶毛筆來？

    那為啥，之前你們不早說？

    是故意想讓我出醜，是吧？

    杜昆覺得，要是再和李壞他們倆多呆片刻下去，他肯定要當場崩潰掉。

    “那個，李少爺，既然合同已經簽了，明日我就開始著手準備，外麵還有點事情，您慢著喝茶。”

    拱手提袖一擺，也不管禮數，杜昆瘋了似的隻管往外跑。

    好不容易跑到客棧櫃台，這才重重地舒了口氣：“還好老夫機智，要是再多待片刻下去，就算不折壽，也怕是活不過明年了！”

    ……怎麽回事？

    杜老板這是怎麽了？

    夥計和客人瞧見杜昆瘋了般，逃似地跑出來，還以為是出了什麽大事，紛紛朝他望去。

    其中一個率先開口道：“杜老板，怎麽回事呀？莫不是有人在後麵追你？”

    有人在追我？

    追你妹呀！

    你們就不能當作沒看見嗎！

    用力地搖頭擺手，臉皮抽搐兩下，杜昆麵帶笑容道：“嗬嗬……沒事，沒事。我隻過不是想鍛煉下身體而已，大家請繼續！”

    難道要他說，是因為跟李壞說話，讓他不想再待片刻下去，這才逃了出來？

    別說他們不信，就算是他自己，也不會信！

    身子一轉，他正要回櫃台座位上之時，突然從身後傳來一道熟悉聲音：“少爺，原來杜老板喜歡在樓道跑步，來達到般鍛煉身體的目的呀？可是，這樣對身體不好呢！”

    “怎麽會不好呢？”李壞一邊走，一邊正經地道，“我看他身體，可是好得很啦！”

    原來真沒什麽事？

    杜老板真的隻是在鍛煉身體？看來，是我們多慮了！

    一個個點頭坐下。

    眾人剛這麽想，就聽到小芸突然迸出來一句，差點沒跌到過去。

    “嘻嘻。”小芸跳躍兩步，跟在李壞身後，仿若無人地道，“我聽師傅說，好像這種人很自卑，隻敢在樓道鍛煉！”

    眾人身子一個趔趄，差點從凳子上摔下來。

    “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杜老板的身體的確挺胖，萬一人家真不好意思在眾人麵前鍛煉呢？如此說來，好像還是有這麽個道理！”

    哐當。

    杜昆當時跌倒在地。

    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不過是簽了個合同而已，有必要這麽對我嗎？

    在樓道鍛煉，就很自卑？

    你聽誰說的？是不是你師傅？

    你讓你師傅出來，我保證不把他拎起來，扔出去，再拎起來扔出去……

    滿臉苦悶，麵色通紅如漆，索性一閉眼，就裝暈算了。

    “少爺，上午遇到那個人，似乎有點問題。”

    回到李家莊好久，小芸才嘻嘻地傻笑，悠然抬眉對李壞提醒道，“他似乎是個高手。而且，實力應該也在我之上。”

    那有啥問題？

    李壞品嚐著自家的碧螺春幾口就不想喝了。果然，還是沒杜昆珍藏那個好喝！

    略微皺眉，他便朝小芸望去：“小芸，你說的那個人，不是被路人揍得鼻青臉腫的嗎？怎麽會是個高手？”

    李壞可是看得很清楚，那臉上的浮腫傷疤效果，可是做不了假。

    況且，有哪一個高手，會傻到故意讓別人揍他一頓？

    這不是找虐嗎？

    想到這幾點，李壞很好奇地彎嘴，揉著太陽穴遠眺夕陽。

    “少爺都不知道，小芸也不知道。”想了半晌，也實在想不錯所以然來，小芸嘟著嘴壓著眉，很不開心地單手撐著下巴。

    “少爺，文家的文濤來了，而且，還帶著文香一起而來！”

    夕陽中，李福彎著腰豁然出現在李壞和小芸身後，打破這和諧的場麵道。

    文濤嗎？

    他還帶著文香來？

    難道，他們是要跟少爺……和親？！

    想到此處，小芸原本沉悶的心情，更加不悅，小聲地嬌哼一聲，便將手中的花朵給折斷掉。

    “讓他們到大門口等著，今兒個，少爺我不想待見他們！”

    一擺手，語氣冰冷地吩咐李福。

    原本以為，李壞會馬不停蹄地趕去，小芸嬌嫩的臉上閃過一絲黯然，眼眸略有水珠滾動。

    可李壞此頓話語一出，她整個身子都怔在原地。

    李家莊，大門口處。

    鼻青臉腫男子悄然跟蹤在李壞身後，行至李家莊便躲了起來，眼看著李壞出門去了。

    正在他以為，自己似乎要跟丟之時，卻赫然發現一男一女，竟然直奔李家莊大門進去。

    他趕緊將手中的畫像掏出，朝著白衣翩翩的身影一比對，身形、白色衣衫毫無差距，咬緊牙骨道：“哼，你小子逃得過初一，難道還逃得過十五不成？”

    畫像一揣，身子一動，他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