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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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西陵眼睜睜的望著許靜遠去的窈窕背影,薄唇抿了抿,骨節分明的大手忍不住握了握腰間的佩刀,麵無表情的掃了一眼金吾衛,陰沉沉的道:“走!”

    說完,衛西陵轉身大步離去,留給眾人一個高大挺拔的背影。

    李銘默默的歎了口氣,快步跟了上去。

    老大這性子,哎。

    一群金吾衛氣勢洶洶的離開了建安伯府。

    終於走了。

    建安伯府的人抹了把冷汗,籲了口氣。

    這群牆頭草暗暗將沈氏咒罵了個遍。

    院子裏的許瑤自從得知金吾衛來抓她親娘後,就恐懼害怕的龜縮在院子裏不敢出去,生怕被金吾衛抓了去。

    暗自慶幸自己昨天沒說什麽有違晉國律例的話。

    經過今日這事,許瑤不得不正視一個被她故意忽略的事實,庶出的地位和嫡出的地位一個地一個天,是雲和泥的差別,所有的驕傲和僥幸被粉碎的一幹二淨。

    同時在心裏暗暗嫉妒許靜的運氣,沒想到金吾衛竟然會為了這麽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出麵。

    今天過後,她和娘親儼然成了京城的笑話。

    許瑤撫摸著還未消腫的臉蛋,眼神的光芒黯淡了不少。

    不僅許瑤,被老伯爺關了禁閉抄書的許老夫人在得知金吾衛上門抓她的侄女後,冷汗涔涔,差點沒昏過去。

    “金吾衛怎麽會突然來抓人?”許老夫人的臉色極為難看,她捂住心口,沉著老臉問道。

    丫鬟低下頭:“奴婢也不清楚。”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這話不知在罵誰。

    丫鬟沉默。

    許老夫人對沈氏失望至極,心裏暗罵侄女一件小事都辦不好,也不看場合,白白送上了把柄。

    不僅將自己送到了大牢,還連累了她的名聲。

    一想到以後的宴會會遭到別人異樣的眼神。

    養尊處優慣了的許老夫人氣不打從一處來。

    “這世上怎麽有這麽巧的事,肯定是許靜那個死丫頭搗的鬼,這個該死的丫頭!”許老夫人左想右想,最後忍不住陰謀論了。

    丫鬟的腦袋垂的更低了。

    許靜不知道許瑤和許老夫人的反應,她回頭看了一眼跟上來的父親許誌仁,停下了腳步,提醒了一句。

    “父親,母親等著你的和離書,別忘了。”

    許誌仁哼了一聲,瞪了一眼這個不孝女,沒好氣道:“不就是和離書,等下讓人備墨,我馬上給你娘寫好。”

    許靜淡淡的睨了他一眼,輕飄飄道:“父親記得就好。”然後轉身進了院子。

    許誌仁氣了個半死,怒氣衝衝的跟了上去。

    屋子裏焦急等待的楊氏看到女兒完好無缺的回來,繃緊的心弦鬆了下來。

    倚翠和李媽媽同時鬆了口氣。

    金吾衛的威懾力可見一斑。

    “母親,我回來了。”許靜朝楊氏露出一抹笑容。

    後麵跟著進來的許誌仁冷哼一聲,氣呼呼的叫人擺上筆墨紙硯,當場就揮灑筆墨,迅速寫了一封和離書,寫完,他擱下毛筆,高傲的斜睨了眾人一眼,背負著手離去。

    許靜扯了扯嘴角:“……”

    李媽媽連忙將和離書拿了過來交給楊氏,許靜湊過去一看,驚訝的微微挑眉。

    白紙黑字的和離書,清清楚楚的寫著: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與妻楊氏結緣十七載,蓋因二心不同,難歸一意,願放妻和離,任從改嫁,並無異言。

    立書人建安伯許誌仁

    明德三十年五月初六

    楊氏瞅著和離的原因,難得露出意外之色。

    “母親,沒想到父親還算有良心。”許靜心情頗好的說了一句。

    這份和離書言辭委婉,語氣溫和,可謂有情有義,盡管她父親和有情有義搭不上邊,如果是許老夫人在,恐怕就不會是這個結果了。

    楊氏笑了笑,眉宇間和許靜有些相似。

    “是啊,他這個人雖說無情又混賬,但從不會苛責女人,好聚好散,對彼此都好。”

    楊氏說完,收好了和離書,仿佛搬走了壓在心底的石頭,整個人輕鬆極了。

    晉國雖說民風開放,不禁止改嫁,甚至是鼓勵和離或者休棄的女子改嫁。

    但和離書或者休書上的理由對改嫁的女人來說,就是一道沉重的枷鎖。

    許靜自己是不在意,但母親不一樣。

    幸好這個父親還算有擔當。

    母親在建安伯府受了這麽多年的苦,如果父親還不依不饒的毀母親的名聲,她必會對他不客氣。

    許誌仁還不知自己那點憐香惜玉的情懷讓他躲過了一劫。

    “李媽媽,倚翠,你們趕緊收拾行李,我們今天離開建安伯府。”

    許靜今天本來就是接母親離開建安伯府,眼見目的圓滿達成,更是一秒都不想多待,看了看天色,連忙催促道。

    楊氏亦然。

    她對建安伯府沒有一絲感情。

    “母親,你先閉目休憩一下。”許靜瞅著母親眉宇間的倦意,關切的說道。

    楊氏點點頭,她確實有些累了。

    等楊氏閉目休息後,許靜給她母親蓋上薄被子,點上熏香,便出了裏間,開始忙碌起來。

    盡管在建安伯府住了十七年,楊氏的行李卻少的可憐,她所有的嫁妝都送給了許靜,餘下的衣物和其他物品就更少了。

    以後母親再嫁的嫁妝就交給她攢了。

    許靜望著母親總共就兩大車的物品,在心裏暗暗下了決定。

    “倚翠,叫許二他們過來搬行李。”

    倚翠應了一聲,出去了。

    不一會,許二他們進來了,這一次帶過來的人都是孔武有力的,包括那對女雙胞胎,許靜仔細端詳了她們一眼。

    “許六,許七,以後你們就服侍夫人。”

    母親一直臥病在床,以前的陪嫁丫鬟媽媽隻剩下李媽媽一個,許靜不放心,決定將許六許七放在母親身邊。

    許六許七不著痕跡的對視了一眼,點頭恭敬的應道:“是。”

    晌午時分,建安伯府的下人就看到大小姐帶著一個妝容素雅,氣質頗好卻瘦弱不堪婦人出了院子,眼中滿是驚異,尤其是看到那位瘦弱的婦人身邊的李媽媽時,心裏浮現一個瘋狂的猜測。

    不是說夫人已經昏迷了一個月,快要死了嗎?

    難不成他們看到的這個不是夫人?

    許靜沒有理會這些下人們異樣的眼神,還有那些偷偷摸摸瞅著她的庶出弟弟妹妹們。

    直到妖妖嬈嬈的美人——連嬌兒出現。

    “大小姐,時候不早了,不如用完膳再回去?”連嬌兒笑盈盈的開口,美眸卻不時的瞥向許靜身邊的楊氏。

    之前伯爺跟她說,已經與夫人和離了。

    大小姐身邊的婦人容貌和夫人極為相似,應該就是夫人。

    不僅清醒了過來,氣色也變好了。

    這變化有點大。

    連嬌兒心裏激動,大小姐怕是入了高人的眼,她必須和大小姐打好關係才行,說不定以後會有求到大小姐的一天。

    許靜淡淡的笑了笑:“不用了。”

    連嬌兒有點失望,但也不強求,她看向楊氏,語氣和態度極為恭敬:“夫人,妾身連嬌兒見過夫人。”

    這話一出,周圍偷聽的下人們炸開了。

    還真的是昏迷一個月,被大夫判了藥石罔救的夫人。

    楊氏瞥了一眼連嬌兒,淡淡一笑:“我與許誌仁已經和離,你不必再稱我為夫人。”

    許靜深深的看連嬌兒一眼。

    “母親,我們走吧。”

    一群人出了建安伯府大門,還沒上馬車,就看到老伯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