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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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大閘蟹 終於走了。
建安伯府的人抹了把冷汗,籲了口氣。
這群牆頭草暗暗將沈氏咒罵了個遍。
院子裏的許瑤自從得知金吾衛來抓她親娘後, 就恐懼害怕的龜縮在院子裏不敢出去, 生怕被金吾衛抓了去。
暗自慶幸自己昨天沒說什麽有違晉國律例的話。
經過今日這事, 許瑤不得不正視一個被她故意忽略的事實, 庶出的地位和嫡出的地位一個地一個天,是雲和泥的差別, 所有的驕傲和僥幸被粉碎的一幹二淨。
同時在心裏暗暗嫉妒許靜的運氣,沒想到金吾衛竟然會為了這麽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出麵。
今天過後, 她和娘親儼然成了京城的笑話。
許瑤撫摸著還未消腫的臉蛋, 眼神的光芒黯淡了不少。
不僅許瑤, 被老伯爺關了禁閉抄書的許老夫人在得知金吾衛shàng mén抓她的侄女後, 冷汗涔涔,差點沒昏過去。
“金吾衛怎麽會突然來抓人?”許老夫人的臉色極為難看,她捂住心口, 沉著老臉問道。
丫鬟低下頭:“奴婢也不清楚。”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這話不知在罵誰。
丫鬟沉默。
許老夫人對沈氏失望至極,心裏暗罵侄女一件小事都辦不好, 也不看場合,白白送上了把柄。
不僅將自己送到了大牢,還連累了她的名聲。
一想到以後的宴會會遭到別人異樣的眼神。
養尊處優慣了的許老夫人氣不打從一處來。
“這世上怎麽有這麽巧的事,肯定是許靜那個死丫頭搗的鬼, 這個該死的丫頭!”許老夫人左想右想,最後忍不住陰謀論了。
丫鬟的腦袋垂的更低了。
許靜不知道許瑤和許老夫人的反應, 她回頭看了一眼跟上來的父親許誌仁, 停下了腳步, 提醒了一句。
“父親,母親等著你的和離書,別忘了。”
許誌仁哼了一聲,瞪了一眼這個不孝女,沒好氣道:“不就是和離書,等下讓人備墨,我馬上給你娘寫好。”
許靜淡淡的睨了他一眼,輕飄飄道:“父親記得就好。”然後轉身進了院子。
許誌仁氣了個半死,怒氣衝衝的跟了上去。
屋子裏焦急等待的楊氏看到女兒完好無缺的回來,繃緊的心弦鬆了下來。
倚翠和李媽媽同時鬆了口氣。
金吾衛的威懾力可見一斑。
“母親,我回來了。”許靜朝楊氏露出一抹笑容。
後麵跟著進來的許誌仁冷哼一聲,氣呼呼的叫人擺上筆墨紙硯,當場就揮灑筆墨,迅速寫了一封和離書,寫完,他擱下毛筆,高傲的斜睨了眾人一眼,背負著手離去。
許靜扯了扯嘴角:“……”
李媽媽連忙將和離書拿了過來交給楊氏,許靜湊過去一看,驚訝的微微挑眉。
白紙黑字的和離書,清清楚楚的寫著: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與妻楊氏結緣十七載,蓋因二心不同,難歸一意,願放妻和離,任從改嫁,並無異言。
立書人建安伯許誌仁
明德三十年五月初六
楊氏瞅著和離的原因,難得露出意外之色。
“母親,沒想到父親還算有良心。”許靜心情頗好的說了一句。
這份和離書言辭委婉,語氣溫和,可謂有情有義,盡管她父親和有情有義搭不上邊,如果是許老夫人在,恐怕就不會是這個結果了。
楊氏笑了笑,眉宇間和許靜有些相似。
“是啊,他這個人雖說無情又混賬,但從不會苛責女人,好聚好散,對彼此都好。”
楊氏說完,收好了和離書,仿佛搬走了壓在心底的石頭,整個人輕鬆極了。
晉國雖說民風開放,不禁止改嫁,甚至是鼓勵和離或者休棄的女子改嫁。
但和離書或者休書上的理由對改嫁的女人來說,就是一道沉重的枷鎖。
許靜自己是不在意,但母親不一樣。
幸好這個父親還算有擔當。
母親在建安伯府受了這麽多年的苦,如果父親還不依不饒的毀母親的名聲,她必會對他不客氣。
許誌仁還不知自己那點憐香惜玉的情懷讓他躲過了一劫。
“李媽媽,倚翠,你們趕緊收拾行李,我們今天離開建安伯府。”
許靜今天本來就是接母親離開建安伯府,眼見目的圓滿達成,更是一秒都不想多待,看了看天色,連忙催促道。
楊氏亦然。
她對建安伯府沒有一絲感情。
“母親,你先閉目休憩一下。”許靜瞅著母親眉宇間的倦意,關切的說道。
楊氏點點頭,她確實有些累了。
等楊氏閉目休息後,許靜給她母親蓋上薄被子,點上熏香,便出了裏間,開始忙碌起來。
盡管在建安伯府住了十七年,楊氏的行李卻少的可憐,她所有的嫁妝都送給了許靜,餘下的衣物和其他物品就更少了。
以後母親再嫁的嫁妝就交給她攢了。
許靜望著母親總共就兩大車的物品,在心裏暗暗下了決定。
“倚翠,叫許二他們過來搬行李。”
倚翠應了一聲,出去了。
不一會,許二他們進來了,這一次帶過來的人都是孔武有力的,包括那對女雙胞胎,許靜仔細端詳了她們一眼。
“許六,許七,以後你們就服侍夫人。”
母親一直臥病在床,以前的陪嫁丫鬟媽媽隻剩下李媽媽一個,許靜不放心,決定將許六許七放在母親身邊。
許六許七不著痕跡的對視了一眼,點頭恭敬的應道:“是。”
晌午時分,建安伯府的下人就看到大xiǎo jiě帶著一個妝容素雅,氣質頗好卻瘦弱不堪婦人出了院子,眼中滿是驚異,尤其是看到那位瘦弱的婦人身邊的李媽媽時,心裏浮現一個瘋狂的猜測。
不是說夫人已經昏迷了一個月,快要死了嗎?
難不成他們看到的這個不是夫人?
許靜沒有理會這些下人們異樣的眼神,還有那些偷偷摸摸瞅著她的庶出弟弟mèi mèi們。
直到妖妖嬈嬈的美人——連嬌兒出現。
“大xiǎo jiě,時候不早了,不如用完膳再回去?”連嬌兒笑盈盈的開口,美眸卻不時的瞥向許靜身邊的楊氏。
之前伯爺跟她說,已經與夫人和離了。
大xiǎo jiě身邊的婦人容貌和夫人極為相似,應該就是夫人。
不僅清醒了過來,氣色也變好了。
這變化有點大。
連嬌兒心裏激動,大xiǎo jiě怕是入了高人的眼,她必須和大xiǎo jiě打好關係才行,說不定以後會有求到大xiǎo jiě的一天。
許靜淡淡的笑了笑:“不用了。”
連嬌兒有點失望,但也不強求,她看向楊氏,語氣和態度極為恭敬:“夫人,妾身連嬌兒見過夫人。”
這話一出,周圍偷聽的下人們炸開了。
還真的是昏迷一個月,被大夫判了藥石罔救的夫人。
楊氏瞥了一眼連嬌兒,淡淡一笑:“我與許誌仁已經和離,你不必再稱我為夫人。”
許靜深深的看連嬌兒一眼。
“母親,我們走吧。”
一群人出了建安伯府大門,還沒上馬車,就看到老伯爺回來了。
許靜一想到那位奇葩說的什麽一見傾心,二見傾情,就心塞不已,她壓根兒沒見過這位陸榮公子好不好。
“奴婢也不知道。”
倚翠也是一臉的茫然。
唯有外頭充當馬夫趕車的許四知曉內情。
“看來我得回去問一下許一才行。”
許靜又喝了一杯靜心茶。
回到許府,許靜一口氣沒歇,迅速的找來許一,問起來陸榮公子的事。
“許一,你知道陸榮公子這個人嗎?”
許一點頭:“知道,陸榮公子是長公主和陸國公的嫡長孫。”
心裏卻想著是不是陸榮公子當初說的話被xiǎo jiě知道了。
“你去查一下,我什麽時候見過這位……這位陸榮公子。”許靜說起陸榮公子這四個字,忍不住帶了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
許一聞言,心裏一鬆,輕咳一聲:“xiǎo jiě還記得之前有幾位公子來府裏撿蹴鞠的事嗎?”
許靜嘴角一抽:“所以當時那位陸榮公子也在?”
這未免太巧了。
許一點點頭:“是的。”
許靜:“……”
真是孽緣。
“許一,這位陸榮公子的為人,你知道多少?”
許一心思一動,看樣子xiǎo jiě對這位陸榮公子沒有什麽好印象,為了老大,他決定將陸榮公子幹過的奇葩事抖出來。
盡力將陸榮公子塑造成一個人人嫌棄的人物。
許一意猶未盡的說完後,總結了一句。
“所以,這位陸榮公子行為舉止比較……嗯,獨特!”
什麽獨特……
簡直是一朵大奇葩。
許靜聽完陸榮的事跡後,半晌無語,心裏的那點鬱氣煙消雲散。
如此看來,這陸榮公子的出現應該不是預謀的。
這樣我行我素,自我感覺良好的人並不多見。
偏偏她就遇上了一個。
這是什麽爛運氣。
許一離開正院後,立即找來許四,詢問他xiǎo jiě是不是遇到了陸榮公子,許四如實說了,還說了xiǎo jiě交代隱瞞夫人的話。
許一:“……”
果然是陸榮公子才能幹得出來的事兒。
不過xiǎo jiě已經說了,夫人在靜養,不許讓夫人知曉這事,他們當然會盡力的瞞著。
於是當滿京城都將許靜這位被休棄的高門嫡女被陸榮公子大庭廣眾之下表白的事傳到沸沸揚揚,楊氏依舊悠閑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李媽媽陪著楊氏深居簡出,有一群金吾衛幫著隱瞞,一點風聲都沒傳到兩人耳中。
這時,門衛來報。
“許管家,陸榮公子派人送了一尊金燦燦的大金龜過來,說是給xiǎo jiě的見麵禮。”
“還說xiǎo jiě不收下,他們就在大門口不離開。”
許一眼角直抽,趕緊告知了許靜。
許靜一聽,頭疼極了,這陸榮公子怎麽想一出就一出,要不是從許一那裏得知了這位公子的奇葩事跡,她都以為他故意毀她名聲了。
算了,這人天性如此,還是不要和他計較了。
這麽一想,許靜淡定了下來。
“許一,先將大金龜收下,回頭找人送去長公主府。”
反正這隻大金龜她是不會要的。
在這個被人虎視眈眈的敏感時期,長公主和陸國公,許靜不想和他們扯上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