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到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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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說美國多了兩個州,一個是福州,一個是溫州,這也許是個笑話。不過福州人和溫州人移民來美國還是比較多的,但在弗吉尼亞州,近年來卻多了一個寡婦村,這就有些奇怪了。

    其實寡婦村真正的名字叫玫瑰園,因為這裏種有各式名樣,五顏六色的玫瑰花,姹紫嫣紅,非常漂亮,因而得名玫瑰園。這玫瑰園在布萊斯特郡的東麵,離州府裏士滿有一百多英裏。這裏綠樹掩映,環境優美,十幾棟漂亮的連排別墅將一個遊泳池團團圍住,錯落有致,顯得靜謐而又神秘。原來這裏住有不少白人,但很多來自中國的新移民喜歡紮堆住在這裏。白人不適應鄰居的喧嘩與紛亂,漸漸地都搬走了,留下全是清一色的華人。他們都是花了巨款,以無技術移民來美國的,是合法的美國居民,都持有綠卡,卻是婦女兒童居多,她們的丈夫大多數都回中國繼續撈金,所以寡婦村由此得名。

    今天是母親節,杜麗娟一早起來,便將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五月的天氣有些燥熱,她穿上一套新購的愛倫瑞斯莎質連衣裙,半露,雪白的脖子上掛著一串墨綠色的翡翠項鏈,兩道彎彎的眉毛也淡淡地描過,朱唇染丹,雙靨透紅。本來己經俏麗的她再經過這樣的精心打扮,更顯嫵媚典雅,看不出是個己經四十多歲的女人,倒像是個情竇初開、春風滿麵的少女。

    杜麗娟今天的心情很好,一來她胙天收到布萊斯特郡交通部門寄來的駕駛證,二來她過兩天就可以到波恩斯食品廠上班,三來她的丈夫羅德明第二天要回中國,作為餞行,杜麗娟拿出六百元美金,請玫瑰園所有的中國人吃一頓,地點就選在自己的家裏,由鄰居劉文峭掌勺。

    劉文峭是湖南來的新移民,與杜麗娟同一批次到達這裏的。他原來是省歌舞團的創作員,擅長寫詩歌,也是一個難得的男高音,後來劇團解體,撥毛的鳳凰不如雞,一度在幾家歌廳跑場,後來在朋友的影響下,他投身股海,憑著自己靈話的頭腦,居然也賺下幾百萬元的財產,在一股出國潮的影響下,他與老婆商量,拿出兩百萬元交給移民中介,買了個ew3無技術移民的指標,一家三口來到了美國。

    波恩斯食品廠今天也放假了,所以來赴宴的人很多,大廳坐滿了人,門外的草地也擺了一大桌,專門提供給小孩使用。擠坐在大廳裏的基本都是四十多歲的婦女,平時由於上班見麵少,今天匯聚在一起機會難得,講的都是自己在美國的各種遭遇和奇聞逸事,很是熱鬧。

    宴會開始了,大人們都在杯盞交錯,飛觥走斝,小孩在一旁喧嘩打鬧。席間,劉文峭站起來,他舉起酒杯向眾人說道:"大家請靜一靜,羅總明天要回中國,現在請他講幾句。"

    眾人聽罷,都放下酒杯,目光投向大廳的一個角落。周圍都沒有男人,隻有羅德明一個人在喝悶酒。他坐在老婆杜麗娟的身後,他雖然年近五十歲,但樣子仍然顯得很精神。他長著一張方形的臉,濃密的眉毛。因為他和眾人並不很熟悉,所以隻是默黙地坐著吃東西。直到妻子用手捅了捅他,他才回過神來,杜麗娟說:"叫你呢,給大家說幾句話吧。"

    羅德明經妻子這麽一催,隻好站起來,他向在座的客人欠了欠身子,然後很客氣地說:"百年修得同渡船,我這次來美國,有幸認識在座各位,這是我們的緣份。由於工作原因,明天我要回國,希望大家多關心一下我的家人……"

    話聲未落,一個叫孫燕君的女人站了起來,她是一個說活潑辣而直率的人,她說:"怎樣才算關心你的家人,杜麗娟過兩天要去工廠上班,要完成合約,你們男人倒好,回國亨福去了…,哼,有的男人,背著自己的老婆還去小三……"

    劉文峭打斷她的話,說;"羅總不是這種人,你別亂說,男人也有好的嘛。"

    孫燕君大聲說道;"杜麗娟這麽漂亮,羅總放心回去嗎?"

    杜麗娟聽後臉一紅,說;"有什麽不放心,過幾天上班了,累個半死,那還有心思想男人。"

    "怎麽會不想,和尚三天不念經,嘴巴也會癢。"孫燕君的嗓子很大,因為她的丈夫趙漢斌是一個河南興陽市公路局副局長,回國己有三個多月了,所以她有一肚子委屈。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汽車刹車聲。不知是誰在叫;"陳銘來啦。"

    眾人聽到後,都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向門口看去。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一個年約三十多歲的年輕人出現在門口。他就是陳銘,高高瘦瘦的個子,棱角分明的國字臉,眉清目秀,風度翩翩,一頭及肩的長發很有藝術家風範,因為他精通英語,移民中介機構專門請他接待從中國來的新移民。新移民需要辦理的事情都歸他負責,所以有人叫他為寡婦村的"村長"。他的到來引起一陣騷動,眾人紛紛讓座,給他斟酒夾菜。

    孫燕君見陳銘到來,立即雙眼發亮,她大聲叫道:"你怎麽這個時候才來,是不是又找樂子去了?“

    陳銘聽後,衝著她豎起眉毛,說:"找什麽樂子,我剛從警局回來,整整餓了一天,滴水未沾。"他抹了抹嘴,說:"廠裏有人偷東西,我去協助處理。"他接過杜麗娟遞來的一瓶可樂,一麵喝一麵把事情經過講出來。

    事情發生在昨天下午下班時,波恩斯食品廠的工人在更衣室換衣服的時候,有一個從四川來的女工發現自己的一部手機不見了,便到警衛處報案。這部手機是蘋果新產品,價值六百多美元,案值不大,但警衛處還是很重視。初次淍查,懷疑是從深圳移民來的陳玉蓮拿了手機。當詢問陳玉蓮時,她卻一口咬定自己沒有拿到手機。沒有辦法,警衛處隻好調看監控錄像,果然看到陳玉蓮在更衣室換衣服時,看見凳子上有一部手機,她看了看周圍沒人,便將手機偷偷地塞進自己的褲袋。看到錄像之後,陳玉蓮臉色驟變,馬上承認手機是自己拿走的,但己經遲了。這件事情如果是換作別人,向警衛處認個錯,寫一份悔過書問題就容易解決。偏偏陳玉蓮她有前科,上個月她被人舉報在車間裏偷了八根火腿腸,案值二十多美元,廠裏曾口頭警告過她,想不到她本性難改,這回又拿了別人的手機,證據確鑿。根據美國聯邦法規定,不管是偷是拿,均按侵占他人財物罪處罰。於是警衛處立即報案,不一會兒,來了一輛警車,將陳玉蓮帶走了。

    聽到這裏,眾人麵麵相覷,覺得陳玉蓮不應該拿別人的手機,也覺得美國的法律過於嚴厲,說輕則罰款了事,說重則判刑入獄,而且還留下案底。聽到這個消息後,剛才那熱烈的氣氛都沒了,人們頭上仿佛都被澆了一盤冷水,宴會就這麽草草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