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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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快到了,一天晚上,羅德明提著兩盒精致的香港月餅,向杜書記家中走去,他要送禮。因為他的開采證快到期了,需要年審,杜書記己簽字,他的礦山還可繼續開采兩年,所以他要答謝杜書記。於是他提著禮物到地礦委大院,來到宿舍後,羅德明輕輕地按了一下門鈴,沒想到開門的竟是杜麗娟,她立刻認出了羅德明,驚愕地問:"你找誰?"
羅德明也認出了對方,他恭謙地問:"請問杜書記在家嗎?"
“不在!“杜麗娟說得很短促,她想起那天吵架的事,有點愛理不理的樣子。此刻氣氛變得很尷尬,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羅德明畢竟有些見識,他並不把那天爭吵的事放在心上,可他還是露出了笑容,但笑得很勉強。他指了指手中的月餅,說:"快到中秋節了,送兩盒月餅給杜書記嚐嚐。"
杜麗娟也不拒絕,也不接禮物,隻是悻悻地轉過身,不冷不熱地留下一句話:"我家什麽都不缺。"說完便走進大廳後麵的房間去了。
羅德明碰了個軟釘子,既然東西送來了,不好再拿回去。他將月餅留下,向杜麗娟消失的方向說了聲再見便離開了。
羅德明走後,杜麗娟才走出來,她關上大門,然後坐在沙發上發呆。她覺得剛才這個年輕人太沒有自尊了,前些天與人吵架還幫人買單,今天還厚著臉皮給領導送禮。無聊之中,她便將那兩盒月餅打開,一看嚇了一跳,盒子裏不但有月餅,還有兩條金燦燦的金項鏈,另一盒月餅內放有一件金鑲玉的翡翠吊墜。每件首飾下都墊著一張香港周生生金店的發票,其價值均在萬元以上。她心中不禁暗暗地替父親耽心,這不是行賄嗎?但她又經不起金首飾的誘惑,她拿起一條金項鏈,掛在自己的脖子上,走到穿衣鏡前左右端祥
大學即將畢業了,杜麗娟學的是化學專業,需要到基層實習,以便寫畢業論文。杜麗娟便選了一家大礦山作為實踐基地,這個礦山叫中宏有色有限責任公司,有化學實驗室,這裏離市區有十多公裏,周末可以回家休息。去報到那天,杜麗娟打扮得幹幹淨淨,整整齊齊,那頭燙過的長發攏在腦後,混身上下洋溢著一股青春氣息。她乘班車來到礦山總部的辦公室,接待她的是一個叫王雪瑩的南京姑娘,她是這裏的辦公室主任,年約二十三歲左右。她長得很漂亮,明眸皓齒,秀發如雲,一顰一笑之中更顯出江南美女的嬌柔與嫵媚。兩人見麵後,王雪瑩接過杜麗娟的行李,招呼她在客廳裏休息,便轉身走到總經理辦公室門前,對辦公室裏的人說:"羅總,來我們礦山實習的大學生己經到了,你是否要見她?"
"好。"裏麵傳出一個男子的聲音。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灰黃色夾克的男子走了出來。杜麗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正要上前握手,認真一看,她筒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正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這個男子竟然是羅德明。這時,羅德明也認出了杜麗娟了,雙方都怔住了。篤地,杜麗娟轉身拿起自己的行李,也不說話,噔噔地往門外走去,王雪瑩見狀,連忙上前將她拉住,說:"怎麽你一見到羅總就走?"
"我不想見他!"杜麗娟一麵說一麵走,步子邁得很快。直接向山下的公路走去,頭也不回。
原來,當初選擇實習基地的時候杜麗娟隻選大的礦山,沒想到這個礦山竟然是中宏公司的下屬機構,早知如此就不來了。想到這裏她走得更快。
王雪瑩拉不住杜麗娟,眼看她己經向山下走去,便轉身回到辦公室。羅德明見到她,連忙問道:"剛才那位女大學生怎麽啦?"
"她自己一個人走下山了。"王雪瑩說。
羅德明說:"趕快派車送她回去,這麽遠的路,她一個人這樣走回去很不安全。"
王雪瑩連忙將司機小陳叫來,叮囑他一定要追上剛才走下山的那個女大學生,然後將她送回城裏。小陳立即開來一輛豪華的越野車,準備下山去追那個女子。這時羅德明匆匆地走過來,他叫小陳下車,然後接過鑰匙自己駕車向山下追去。
七月的天氣,太陽象火盤一樣烘烤著大地。彎彎曲曲的礦山公路,如蛇形一樣盤璿在崇山峻嶺之中,由於經常受到山洪大雨的衝刷,路麵変得坑坑窪窪,十分難走。離開礦山後,剛走了十多分鍾,杜麗娟就覺得自己香汗淋漓,遍體生津了。她有點後悔自己剛才的態度過於孟浪,不夠冷靜,吃了眼前虧。這些苦頭全是自己死要麵子造成的。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突然一輛轎車煞地在她身邊停下,羅德明從車裏探出頭,很誠懇地對她說:"杜小姐,請上車吧,我送你回城裏。"
杜麗娟揚起頭,也不看他,短促地說:"不必麻煩你,我自己走回去。"
羅德明碰了釘子,但他還是很認真地說:"二十公裏的山路,你怎麽能自己走,會累壞的,還是讓我送你回去吧。"
"不!"杜麗娟的語氣很堅決,她一麵說一麵邁著大步,仿佛在顯示自己的決心與能力,也表露出她的高傲與矜持。
羅德明此刻不知該說些什麽好,他知道這個姑娘就是強,筒直就是一匹烈性子的野馬。沒有辦法,他隻好駕著車,在後麵慢慢地跟著。突然,杜麗娟被路麵上的石頭跘了一下,她一個踉蹌,趴了下來,羅德明在後麵看見了,趕緊停車,下車,跑到杜麗娟的身邊,將她扶起,連聲問道:"杜小姐沒事吧?"
杜麗娟此刻眼淚快要流下來了,又熱,又累,又窘,她滿臉通紅,半晌說不出話來。
羅德明這時臉色沉了下來,他不亢不卑地說:"杜小姐,盡管以前我們有過誤會,但你也不要太計較,現在你就把我當成陌生人,或者一個過路的司機,你就該坐上我的車。我知道你的自尊心很強,你要付我車費也行,總之我要負責送你到家。"他的語氣很誠懇,讓對方根本沒有解釋的餘地。
天氣悶熱,驕陽似火,望著彎彎曲曲的山路,杜麗娟此刻感到又饑又渴,她眼中閃過一絲猶豫眼神,羅德明趁著她猶豫的時候,拿起杜麗娟的行李,放在後備廂,然後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請她上車。杜麗娟半推半就,最後還是坐進車裏。
汽車沿著彎彎曲曲的山路行駛著,開始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尷尬,羅德明目不斜視,專注地開著車。杜麗娟這時倒覺得有些無所適從,雖然她的目光是看著窗外的景色,但餘光卻在關注著羅德明的一舉一動,也許他也感到氣氛有些沉悶,便打開音響,王菲的一首愛情歌曲在車廂裏響了起來。亨受著車裏的空淍,聽著那如此美妙的歌聲,杜麗娟此刻感到十分舒服愜意。這時,羅德明打開一個放cd碟的盒子,說:"這裏有很多歌碟,如果你不想聽王菲的歌,可以換其他歌碟聽。"
看樣子他還是挺關心和體貼人的,這時杜麗娟問:"你是不是很愛聽王菲的歌?"
羅德明說:"有點喜歡,她的聲線很清純,有點和聲唱法,乍聽給人一種跑調的感覺。其實她那種唱法己達到爐火純青的意境,很有特色。就象拳師打醉拳一樣,看似踉踉蹌蹌,站立不穩,其實處處充滿殺機。"
這幾句精僻的見解,令杜麗娟心中非佩服,如果不是對音樂和體育有很高造詣的人,是說不出這些道理的。於是她繼續問:"唱男高音的人你最喜歡淮?"
"除了費翔之外,我誰也不喜歡。他的聲音磁性很強,很飽滿,聽他唱歌是一種感官的享受。"羅德明說:"其他男高音隻是喊,不是唱,沒有藝術,聽來難受。"
杜麗娟聽後,覺得他的見解和自己很相似,很有同感。話匣子打開後,兩人談論著自己的興趣與愛好,從音樂談到電視劇,從電視劇又談到旅遊,幾乎無話不談。一個多小時後,車子駛到地礦委宿舍。羅德明打開車門,取出行李,準備送杜麗娟上樓。這時她站在車頭,遲疑一下,然後掏出錢包,拿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羅德明,說:"謝謝你,這是付給你的車費。"
羅德明此刻仿佛受到了侮辱,他一下推開她的手,嚴肅地說:"別開玩笑,如果杜小姐把我當成朋友,就請你把錢收回去。"說完,他打開車門,坐了上去,準備開車。杜麗娟走上前,她輕輕地敲了一下車窗。羅德明搖下玻璃窗,探頭出來問道:"還有什麽事。"
杜麗娟臉色扉紅,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你明天有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