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期末考試，不再影響你們的座位，但卻會影響你們高二分班，決定了你們在高二班級的排名。”

    “大家也知道，文理分科就是這三天決定，自願原則，你們按照自己最最真實的想法來。”

    “你們有夢想，也許是很小的時候就有的，也許是最近確定的，或者還有人對此沒有一點概念。都請你們，不要忘記自己的初心。”

    “理科不好學，文科更不好學。你們高一專攻數理化生，以為文科考前突擊就可以。現在，我想勸覺得文科好學報文科的同學要慎重考慮。”

    Lily第一次和我們說了很多話，以往她都是能簡單就簡單說，說盡量不占用我們的時間，但是這一次，很有可能就再也碰不到這樣的班主任了。

    高中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分之一了，就好像前幾天還在軍訓，現在就麵臨分科。

    對高二高三來說，這三天是講評期末試卷的時間，而對高一的我們來說，意味著要分科了。

    誌願表發下來從第一排開始輪流寫，我和宸兄在第三排，故而很快就到我們跟前了。

    第一次想都沒想填了理科，宸兄，宸夫人，顧兄也都是理科，似乎毫無懸念一般。

    “顧兄，好累啊。”我趴在桌子上趴了一整就盯著物理書發呆，左右顧兄也會從頭到尾給我再講一遍。

    腦袋一熱，下課就往教室門外跑。

    “餘弦！”顧兄的聲音。

    “怎，怎麽了？”我折了回去，這還是顧兄第一次大聲叫我，嚇得我一哆嗦。

    “你去哪裏？”他仿似雲淡風輕問了一句，卻讓我一怔，去哪裏……

    我抿了抿唇，“去……”去辦公室，但我沒有說出口。

    “數學課沒聽，試卷的題全會了？”

    “我……”

    我坐回了座位，其實也就是一時起意，走到門口我也開始糾結，選擇恐懼症的煎熬啊。

    他旁若無人地把我試卷上的錯題講了一遍，但這次，顧兄的聲音越發不清晰，我又開始陷入了糾結躊躇。

    似乎是看到了我的心不在焉，顧風微歎一口氣，不再言語，徑自出了教室，我透過窗子能看到他一個人對著前麵的小花園發呆。

    風吹起，少年的衣衫隨風擺動，但沒有絲毫的動作。

    直到大課間結束，又是一節講評課。我一如既往的心神不定，要不要去改？

    下課我又出了去，他不再叫我。

    宸兄和宸夫人打打鬧鬧已經成了常事，無暇顧及到我是不是有什麽不正常，我淺淺笑了一下，去了辦公室。

    跑到Lily跟前改了文，Lily想說些什麽，但還是一句話也沒說，隻問我想好了嗎，我說想好了。

    天知道我一向不習慣和老師打交道，鼓起這麽大的勇氣，已經很難得了。

    也許Lily知道，所以她沒有再問我，讓我回教室了。

    第四節課我下意識看向顧風，顧風垂著眼簾，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節是物理課。

    現在是基礎課，已經有些吃力了了，要是高二高三沒有顧兄怎麽辦？我看了看顧兄沉靜的麵龐，顧兄突然轉過身，“我大概算了一下，若是保持現在的成績，我四個們很有可能是會在同一個班。”

    我愣了愣，哦了一聲。

    下午的課已經成了習慣，煎熬，躊躇，猶豫。

    我……又遲疑著去了辦公室，“Lily，我想……”

    “還是想去理科？”

    “嗯……”

    “決定了嗎？”

    “……嗯。”

    她歎了口氣，幫我改回了理科。很多同學的爸媽都是強製性要求理科，而我把這些告訴餘老大和女王的時候，他們前所未有的淡定，然後對我說，“路是自己選的，才不容易後悔。”

    我對此沒有多大的開心，反而有些迷茫。

    茫然無措地和餘笙去了學校，兩點一線。

    可……

    我該怎麽選擇？

    我和鄰桌麵麵相覷，她也陷入了這樣的糾結，和餘老大女王一樣，她的父母也是開明，同樣的話告訴她，尊重她的選擇。

    最後我們想了一個辦法，數課桌上的書本數，單數則文，雙數則理。

    是文。

    像是不甘心，數了周圍好幾個同學的，是文。

    我們畫了一個大圈，一分為二，扔粉筆，左則文，右則理。

    是理。

    我們抓鬮，一共抓五次，看概率。

    是文。

    我們跑到了花園跟前，數花。單數文，雙數理。

    是文。

    我已經不知道該是什麽表情了，抱了抱她，回了教室。

    文理分科豈是兒戲？怎麽能這樣就決定好了？

    然而事實就是，我和鄰桌同學，都去改了文科。

    然後笑的意味不明，“天要我學文科，我便選文科就是。”

    我告訴了宸夫人，但沒有告訴顧兄，宸夫人有些不開心，但還是表示尊重我的選擇，她以後一定會到文科班看我的。我卻忘記了一個問題，顧風是學習委員，文理分科那張確定表需要他去送給教務處，這意味著，他能看到那張表。

    我沒有考慮太多。

    一時興起或是決定已久，都已經最後確定了。

    我沒有理由再後悔不是嗎？

    第二天他一整天都在花園裏發呆，那個花園，我也經常去的。

    “餘弦弦，我覺得顧兄今天有點奇怪啊。”餘笙終於願意丟下宸兄和我說說話了。

    “顧風可能是所有的資料都做完了，現在覺得空虛寂寞冷了。”我看了一眼風中的人，笑著調侃了一句。

    “你說他會不會知道了你選了文科啊。”餘笙托著下巴，突然道。

    “沒有吧……我沒有提過呢。”我訕訕一笑。

    “你忘了，顧兄可是學習委員，那張表他遲早會看到的，能瞞多久？再說了，你瞞著顧兄幹嘛？難道怕他傷心？”

    “什麽嘛。”就是下意識的，不願意告訴他。

    但餘笙說得對，遲早，都會知道的。

    顧風最後一天也沒有和我說太多話，隻是依舊耐心地給我講題，就好像往常一樣，我聽著聽著，就覺著鼻子一酸，我微笑，“高一多虧你了，顧兄。”

    “賢弟客氣了，江湖有緣，來日再見。”他學著我對我抱拳作了一揖，我們四個笑的開懷。這一學年，我最意想不到的是，我們把顧兄這樣一個正直的人，帶成了戲精。

    不過也不錯嘛。

    再見了，顧兄。

    以後江湖再難相逢。

    我當初就是這樣和後桌選了文科，可能是草率，也可能，還是偏向文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