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源河古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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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譚雄來說,他的妻子有沒有靈根,能不能修武,根本無關緊要,在他的庇護之下,放眼整個聖戰王朝,還沒有人能夠傷害瑛姬。
但,妻子可以沒有靈根,不代表兒子也可以沒有靈根,正所謂虎父無犬子,堂堂忠義王府的世子,居然是個平民,這簡直就是在打譚雄的臉!
所以,當譚嘉八歲時,終於通過了九級武徒的試煉,開始感悟天地之間的靈氣,準備踏上修武之路,卻被判定出根本沒有靈根,隻能做個平民,譚雄爆發了!
怒!
盛怒!
家中親人、軍中兄弟、賬內謀臣的忠告不斷在耳邊回響,或許,他們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隻有自己一意孤行。
譚雄仰天咆哮,就算妻子是個平民,可憑我譚家的血脈,何至於生出這樣一個廢物來,難道,蠻族之女真的如此愚鈍不堪,連半分資質也無?
譚猛、譚雄父子二人,甚至於百戰軍中的諸多將領,都是聖戰王朝中一等一的武道高手,如果有人質疑譚家的血脈之力,那簡直是惡意的中傷和侮辱。
可現在,譚雄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受辱,而侮辱他的人,正是他一直寵愛有加的妻子和兒子,如果再要追究,便是他一意孤行的決定。
從那一天開始,原本如日中天的譚家,頭頂上被一層烏雲籠罩,原平順溫和的譚雄性情大變,動輒發怒,雷霆萬鈞,甚至獨自率領三百鐵騎,趁著夜色強渡源河,在蠻族之中大肆殺戮了一番,引的血流成河,屍積成山。
原本想要抗議複仇的蠻族在聽聞了譚家生出個沒有靈根的世子之後,直接是按下刀兵,選擇了默默承受,現在去找譚家複仇,怕是就要引發再一次的北伐戰爭了。
一朝成“廢人”,譚嘉母子二人往日的風光寵愛也跟著毀於一旦,瑛姬身為蠻族之女的身份,更是如同重錘一般,持續不斷的轟擊在這個僅僅隻是一介平民的女子心上,讓她心碎欲裂,肝腸寸斷,隻能終日以淚洗麵,想要見到自己的夫君一麵,更是難上加難。
譚嘉也好不到哪去,雖然沒有靈根,卻終究是譚家後人,身上流著譚家的血脈,但地位早已不如從前。
兩月之後,譚嘉主動提出,搬出王府,入住別院,身邊隻跟著一個書童名義的長樂。
既然沒有靈根,無法踏上武道,那就專心讀書吧,眼下也隻有這一條路了,別無他法。
不久之後,譚雄便做出了再度娶妻的決定,這一次,他為自己選擇的妻子,是上黨孟氏。
孟氏乃是聖戰王朝上黨郡的豪門望族,世代行伍,軍功卓著,是當時主動交出兵權的藩王之一,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孟氏主動交出兵權的舉動贏得了皇室的讚賞和信任,更是獲得了皇室的大力支持,上黨孟氏的實力明降暗升,隻是悄然盤踞了下來,慢慢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如今,孟氏子弟豪傑輩出,很多都在軍中擔任要職,就連朝堂之上,也有孟氏一席之地,牢牢占據著左將軍的高位。
孟氏有女,名為月如,天資聰穎,靈性非凡,武道上的修為甚至遠超其同胞兄弟,被孟氏家主視為掌上明珠。
第一任忠義王譚猛與孟氏家主私交甚好,對孟月如更是中意已久,早就在兒子麵前提過多次,隻可惜譚雄從來都是充耳不聞,這一次,事發有因,譚猛舊事重提,卻是被譚雄一口答應下來。
至於孟氏一族,自然更是樂意看到兩家結成秦晉之好,有了忠義王府這座靠山,孟氏一族的地位將更加穩固。
兩家一拍即合。
經過了一番緊鑼密鼓的籌備之後,今天,正是譚雄迎娶孟月如的日子,譚家上下歡天喜地,張燈結彩,高朋滿座,千裏逢迎,這才是身為忠義王該結的親事,譚雄總算是玩夠了、瘋夠了,迷途知返。
好在修武之人的壽命都長的很,身體素質更是異於常人,即便年歲上百,仍可大發虎威,更何況譚雄才堪堪過了五十。
(對於修武之人來說,提升修為永遠是第一要事,婚姻大事往往等修為有所成就之後才會考慮,因此結婚生子的年紀普遍偏大,譚雄四十歲娶妻生子,已經算是很早的了,這當然也與譚家的家族背景和譚雄個人的修武天賦有關)
在白雪皚皚的蒼茫天地間不知走了多久,譚嘉回過神來,輕輕吸了吸鼻子。
昏黃暗淡的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不知不覺竟走了一天的時間。抬頭望去,遠方,寬廣的源河靜靜的流淌,在暮色的掩映下,如同一幅流光溢彩的畫卷,令人望而失神。
“居然走到這裏來了麽?也好,那就去河邊的渡口坐坐吧,從小到大,母親最喜歡帶我來這,河的那邊,就是母親的家鄉,即便早已沒有了親人,即便留下的隻有仇恨,可那片養育了母親的土地卻是無辜的,母親最大的願望,就是回到那片土地上去看一看,隻可惜,父王從來不許。”譚家一邊說著,緩緩向著遠處的源河古渡走去。
譚嘉已經打定了在源河古渡坐上一夜的打算,反正今晚是父王的洞房花燭夜,他回去又有什麽意思呢?
走得近了,離源河古渡不過數百米距離的時候,譚嘉突然發現,源河岸邊,散落著一片殷紅,在白雪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刺眼,如同一灘血跡。
“怎麽回事?”譚嘉心思一動,急忙運氣腳力,健步如飛。
又向前飛奔了百米的距離,譚嘉終於看得清楚,那哪裏是什麽血跡,分明是一批身著紅衣的人馬,細細數了一下,剛好是十個人,散散的圍成一圈。
而在這十人組成的紅圈當中,是一道身著黑色披風,將自己整個身子都隱匿於披風之下的人影。
很顯然,這十名紅衣人,是要將那黑袍人圍殺在此處。
譚嘉眼前一亮,原本失落的心情一下子來了精神,從小到大,軍陣演戲、比武鬥狠見過許多,可真正危及性命的搏殺卻是第一次見,即便譚嘉隻是一介平民,卻也仍是個熱血男兒,眼前這種場麵,無疑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
“在靠近一點看看!”譚嘉心中想著,將身子一低,貓著腰在雪地上疾行,有這白色棉袍的掩護,倒也不會被人發現。
距離那隊人馬還有不到二百米的時候,譚嘉停下腳步,不敢再像之前那樣飛奔,免得打草驚蛇,惹禍上身。
可少年的好奇心卻讓他忍不住想要再靠近一點,好聽清他們在說什麽。
眼珠子滴溜一轉,譚嘉將身上棉袍一裹,直接是趴在雪地上,匍匐前進,這樣,他少年的身軀完全和雪地融為一體,不仔細看的話,即便是數十米的距離,也難以分辨的清楚。
就這樣,譚嘉一直匍匐前進到了距離那隊人馬不足百米的距離,便徹底停住不動,不敢在越雷池半步。
譚嘉心裏很清楚,真正的武道高手,根本不用眼睛看到,隻是靠感覺,就能知道周圍的情況,僅僅隻是看個熱鬧而已,可不能把性命給搭上。
也就在此時,那十名紅衣人齊齊動了,譚嘉隻感覺眼前一花,十道人影仿佛又變成了是個紅點,不停的閃爍在那名黑袍人的周身,時隱時現,如同鬼魅。
再看那名黑袍人,麵對十名紅衣人的圍攻,絲毫不懼,手中一根奇形怪狀的黑色木棍接連揮舞的密不透風,無論那些紅衣人如何神出鬼沒,都是難以從黑袍人身上討得半點便宜。
才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就有一名紅衣人被那黑袍人一拳正中胸口,如同斷線風箏一般倒飛了出去,人在空中,直接是噴出一口老血,倒地之後,無論如何掙紮,都是再也難以站起身來。
“這黑袍人真是厲害,不知比起父王如何?”譚嘉看的心潮澎湃,不禁想到。
在整個忠義王府,修為最高的,無疑是第一任忠義王,也就是譚嘉的爺爺譚猛,可從譚嘉出生到現在,還從來沒看見過爺爺出手,倒是他的父王曾經在百戰軍的大比中顯露過一次身手,十多個軍中的強者,都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還是在父王不使用任何兵刃的情況下。
所以,在譚嘉的認知中,武道修為最高的人就是自己的父王,而麵前的這名黑袍人,同樣是以一敵十,卻戰的絲毫不落下風,二者之間,當有一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