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堂

    緬懷了足夠的悲傷和往事，艱難的日子總還要過下去。肆意的醉過了一場，酒醒後，喻泉送來了一個消息，袍澤們的魂魄已經全部轉生完畢，然後戰天下做出了一個不知道好壞的決定：還願意歸隊的，就帶回來吧。

    十二人分開，改型易容，分散到九州各地去尋找可能留下了一兩絲記憶的變得可愛了的袍澤。

    戰天下每次戰鬥完總是會去戰鬥的地方去看看。類似於複盤，這是個好習慣。

    連雲山脈。

    血雨下的正急，一片瓢潑中，雨毫不留情的砸在地上，濺起小片的泥水。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剛出生幾天的小孩低著頭急促的奔跑，小嬰兒的臉色不正常的紅，在繈褓之中癡癡的笑，雨點偶爾落進嘴裏，嬰兒的嘴角慢慢勾起一點點弧度。中年男子的孩子發燒了，正急著找醫生。

    ”周醫師，老周，快來看看我家子寒。。。他額頭燒的厲害，都燙手了，你快給看看啊，不會。。。不會出什麽事情吧！？“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頭子明顯過了古稀之年，捋著胡子不急不忙的說：”小冷著什麽急，小孩子發燒而已，外麵最近天氣這麽陰濕，這點兒小毛病很正常，濕毛巾，白酒，不行就開服藥，剛出生沒多久，最好先不要用藥。來，抱過來我看看“

    嬰兒臉上有些髒，老醫師擦了擦，正對上嬰兒的眼睛，嬰兒臉上還掛著笑，整個眼睛大大的，眼白很少，整個瞳孔都是純黑色分不清眼仁，眼神冰冷，嘴角正好勾起，像是，在冷笑！

    老醫師一驚。。。這是，什麽眼神！手一抖，一隻白白嫩嫩胖胖乎乎的胳膊伸出，小手抓住了他的衣服。

    老醫師手開始抖，劇烈的抖。

    ”他多大了？“

    ”前兩天才出生啊。“

    老醫師沉默。

    嬰兒看老醫師沒動，另一隻手也伸出，把額頭放進了老醫師懷裏，並且似乎要扒開老醫師的衣服。

    ’他在想辦法給自己降溫！‘老醫師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那一天出生的？”

    “連雲寨被剿滅的那一天。“

    ”你這孩子可能被飛散的殘魂影響了，不知道是福是禍，他竟然知道自己降溫，他還喝了一些雨水，如果不是血雨，他做的也對。可惜血雨中有材灰，對身體並不好。“

    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戰場上有點材灰就不錯了，再說血雨還比較有營養呢，急的時候用了也就用了，他不是被殘魂附體，他很完整，三魂七魄齊全。“

    老醫師”你是？“

    “他們的袍澤，不知道他還能有幾分是他自己，不過，起碼主魂是誰已經知道了。”戰天下抱拳為禮：“在下戰天下。”

    轉身，正對著冷姓男子：“請問，這個嬰兒名字？”

    “冷子寒。”

    嘴角上翹，為啥不叫白子畫呢？還可以勾搭個神。

    這是小莫寒和不知道那幾個袍澤的殘魂的組合。

    “十年後，我會過來問他一個問題，他的回答將會決定他以後的命運，如果正好選擇了我們的路。就讓他自己走上君心堂來找我。請養好他，他上輩子是好兵，很強的那種兵。”

    “八大仙門的君心堂，十歲怎麽可能走上君心堂？那條登仙路一些三四十歲苦練了二十年左右的外門弟子都走不上去！”

    “他做的到，我等他。”戰天下揮袖飛走，一滴血隨著袖風飛過，正落在嬰兒額頭，慢慢滲入。淡淡的形成一個六角冰棱花。

    嬰兒的臉慢慢變得紅潤，老醫師一摸，退燒了。

    冷姓男子走出門一看，太陽照了下來，厚厚的雲層中間有個大洞，正好覆蓋了這一個小山村，和周圍二十裏。

    雲端之上，戰天下用輕功踏虛一縱一躍，眼神溫和。

    ’十年之後，我等著你。'

    君心堂問道崖

    上官什麽問戴語書：“師父，你上次說咱們武者是順魔逆正。為什麽魔道的修煉方式是順著血液流動的方向運氣，而我們正道，卻要逆著運氣？”

    “咱們正道武者不逆天還有誰逆天！”

    “那魔道順應天意為什麽修煉那麽容易走火入魔，咱們逆天為什麽沒被天雷劈死？”

    “咳咳。。。剛才是逗你玩，別出去亂說。。。魔道武者甚至包括古魔道修真者，順著血液循環的方式運氣，鍛煉真氣真元或元氣前期功力增長會很快，也不太容易出問題，但是氣越強，血流動的越快，心髒的負擔會越大，血管經脈的負擔也會越大，沒有絕大的毅力和神識，中期就會導致快無可快，再快就會導致血脈倒流，甚至亂衝，或者心髒爆裂，或者五髒衰竭。必須強大肉身，內髒，心血，骨髓，體內循環無憂之後，才可以再繼續快速搬運氣血，強大元氣。而我們正道，逆脈而行，說是逆天實際上卻是順天，我們的血液流動會變慢，雖然降低了血液流動的速度，但是我們加大了每一次氣血循環的力度，加大了血液經脈的強度，從而直接加強了五髒六腑的強度，不過缺點就是開脈和前期的功力增長速度會很慢，但是中後期會越來越快。”

    “那就是說，魔順而逆，逆正而順。”

    “不完全是的，順天而為，天前期會給你好處，但是後期會把你當敵人，可以理解為，天無二天，將來要是一直順著天意而成為天，天豈能容你！而逆天而行，天道前期會玩命玩死你，有其他順應天意的人會輕易打敗你，殺死你，但是中後期你強了，天拿你沒招了，你就牛了，連天都逆了還怕啥？魔順，而難為天，正逆，則初難活。”

    “師父說武者的境界經常被說成：山就是山。山不是山。山還是山。但徒兒愚鈍，我隻看到山仍是山，水仍是水。為什麽就看不到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呢？”

    “人和人不一樣，什麽，你並不是愚鈍，你是直接越過了表裏。山就是山，那是隻看到表麵，山不是山，那是看到了五髒和骨髓，山還是山，那是完全了解了內外的一切之後看山還是山，那麽問題來了，山，到底是什麽？”

    “境界啊，山就是對不可描述的境界的一種代稱。”

    “錯，山是人啊。人的麵貌體態衣服表情動作就是表，我們武者可以通過眼睛看到對方的眼神，手腳，武器的運動軌跡從而進行戰鬥，這是人就是人。進一步，我們打鬥時，會出汗，會發熱，氣血循環會加快，肌肉筋骨會跳動，扭屈甚至被人折斷。厲害的武者能通過觀看和接觸，了解一個人身體的所有反應，從而達到料敵擊先，你的對手想要打那裏，隻需要一個眼神或者一個微微的動作和肌肉的緊鬆，你就知道如何防守或攻擊，此為人不是人，因為你隻看到筋骨血脈的運動而沒有去看人，這就是看透了裏。而人還是人，就是你已經完全了解一個人的筋骨血脈，五髒六腑，心性思路，外貌內在。你想怎麽打他就能怎麽打他，力量比你強速度不如你你就繞圈抽冷子刺死他，速度比你快就出陰招打斷他的腿或者挖坑埋陣用暗器。你完全打不過他，力量速度技巧都比你強，那就可以想招陰死他，你知道他吃什麽樣的詭計，甚至知道他在一些情況下回怎麽說，怎麽做，這就是山還是山，人仍是人。”

    “那這麽說山還可以是萬物啊？”

    “本來就是萬物啊，你說的也對，山是一個代稱，就跟未知物一樣，未知物是什麽？是什麽都行。百無禁忌。”

    “師父師父，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麽找不到男朋友了，你腦子裏光想著怎麽打架。”

    “滾！”

    何為武，何為道？看山·破幻·歸真而已。

    上官什麽默默想到。

    問心崖。

    唐斬問戴詩語:“山不是山，那麽山到底是什麽？”

    “山中有花草樹木，有蟻蟲禽獸，山到底是什麽，每個人的視角和思維不同，那麽每個人心中的山也就不同。我修劍道，練掌功。我心中的山，就是野草破土而出，刺破大地，固執的頂開巨石，斬風鬥雨，欺霜傲雪，樹木紮根於懸崖，橫出再向天而生。這就是我心中的山，花草樹木為主，在山中卻不見山。山不是山，山還是山，山不完全是山，山也不完全不是山。”

    唐斬沉思半日，夜半夢中猛起大喊：“我餓了！”被血月小隊隨隨便便打了兩個時辰後才能暈過去。

    然後，一夜無話。

    上官什麽睜大眼睛，歪著頭，萌萌噠問：“為什麽不給點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