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輸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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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雅怡張了張嘴,又很快地閉,轉而伸出了手搭在了許宣的手心,一筆一劃地畫了起來。等到宋雅怡寫完,許宣的臉色驟變,目光下意識地要去尋那繆先生,不過在這時,倉庫的門卻突然打開了,柳峻抱著一塊毛料走了出來。
因為要賭石的關係,那位繆先生已經安排人搬來了兩台解石機。柳峻在選好毛料出來之後,取過粉筆開始在毛料劃線,沒過幾分鍾,酒井一郎也出來了。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兩人開始專注地解石。
宋雅怡的注意力從繆先生的身轉移到了這兩塊毛料,柳峻和酒井一郎兩人選的毛料都是老場口的,柳峻的那塊毛料是老帕敢黑烏砂,整塊毛料不足十公斤,看起來像是一個大煤球,整塊毛料布帶蜞蟒紋從央伸出,到兩頭吃緊,而且在蟒紋之竟然布滿了濃烈的喬麵鬆花,這樣表現的毛料,不隻是柳峻看了心動,連宋雅怡到感到吃驚。
宋雅怡在賭石行混跡了一年多,也算知道不少東西。現在緬甸的老帕敢黑烏砂已經全部開采完畢,目前市場所見的烏沙多產自麻蒙,柳峻手的這塊料子產自老帕敢不說,以這塊毛料如此驚豔的表現,如果放在翡翠公盤,絕對是眾人爭搶的對象。
至於酒井一郎手裏的那塊料子,宋雅怡才看了幾眼,不忍直視。那塊毛料呈橢圓形,足球還要大幾分,從外表看,這應該是老後江的料子,麵也確實帶有蟒紋和鬆花,黑皮粗砂,看起來的確是一塊不錯的料子。
不過在賭石圈子混得久的人都知道,不是有蟒紋有鬆花的料子一定能夠切漲,事實有時候無鬆花的料子,反而有鬆花的毛料靠譜。實在是因為鬆花這種東西品種多樣變幻多端,摸的石頭少的人根本無從判斷鬆花的種類。有的新手受到鬆花的影響,被引進了誤區,以為隻要有蟒紋鬆花能切漲,結果到頭來恰恰是被鬆花給害了。
宋雅怡見過坑人的黴鬆花,癲點鬆花,也見識過出高綠的穀殼鬆花和毛針鬆花,但是像酒井一郎手的那塊毛料的鬆花還真沒有見過。在他的那塊毛料,有絲絲狀的鬆花,也有點點鬆花,那些絲狀鬆花形狀如同頭發,而點點鬆花看起來斑斑點點像星星,分布在整塊毛料皮坑,與蟒紋交纏,看起來有些像柏枝鬆花,但是宋雅怡可以肯定,那絕對不是柏枝。
賭石圈有一句話叫做:表如其裏,裏如其表。說的是通過毛料的表現可以判斷石頭內部的翡翠情況。現在這塊石頭出現了絲狀鬆花和點鬆花,絲狀鬆花和點鬆花都是色死的預兆,本來絲狀鬆花若是反彈得好,還有可能使一個戒全綠,但是現在有了點點鬆花,石頭在內部結不起色,根本不可能連成一片,那隻能有一種結果,色死。
看到這樣明顯的毛料表現,宋雅怡根本不需要等石頭解開,已經知道答案了,柳峻的那塊毛料,帶蜞必有色,而且喬麵鬆花出高種地翡翠,這意味著柳峻手的毛料肯定能出翡翠,而且出高翠的幾率非常大。反觀酒井一郎的那塊料子,基本可以判斷是花牌料無疑,毫無賭性。
當然,神仙難斷寸玉,宋雅怡在沒有接觸到那兩塊毛料之前,也不敢貿然說酒井一郎輸了,賭石最精髓的部分,在這個賭字,在最後結果沒有出來之前,任何跡都有可能會發生,誰也不會知道輸的那個是誰。
柳峻是第一個切開料子的,第一刀切下去,毛料見了綠,而且是水頭十足的冰種黃陽綠。一看到那個切麵,柳峻的臉露出了驚喜之色,他本來估摸著是個糯種或者蛋清種,沒有想到最後出來的是冰種,看到這塊料子的表象,柳峻的眼睛瞬間亮了,嘴角微翹,整個人都來了精神。
片綠不叫切漲,得是線綠才成,說不定是靠皮綠。其他人還沒有說話,服部正野在一旁酸溜溜地開始說風涼話。
這話一出口,宋雅怡幾人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賭石最忌諱的是這個,切石的時候遇到毒舌的人,對於解石的人來說是晦氣。賭石的人都極為信迷信,最怕的是烏鴉嘴。服部正野說這話,引得周圍站著的宋雅怡等人強烈反感,薑小沁更是回過頭去朝著他怒目而視,恨不得將這小日本鬼子那碎嘴給縫住。
難怪叫小日本,都是一群偽君子,裝得跟個牛氣轟天的樣子,結果還不是個土鱉貨既然沒有本事不要找人來賭,邀賭的是他們,居然連這點風度都沒有,沒得叫人惡心薑小沁對日本人可沒有什麽好臉色,毫不客氣地用雲南方言罵道,恨不得去扇那服部正野兩大耳刮子。
宋雅怡有些無奈,不用想也知道薑小沁罵的是什麽,摸了摸炸毛的小貓的頭,淡淡笑道:稍安勿躁。
薑小沁冷哼一聲,繼續看場兩人解石。
酒井一郎自然也看到了柳峻切出來的切麵露出了冰種黃陽綠,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不過很快他鎮定下來,打開解石機,將他手的毛料朝著砂輪推了過去。
見那酒井一郎第一刀切的是那片點鬆花,宋雅怡禁不住垂下眼瞼,強自按捺住內心想要咆哮呐喊的衝動:酒大哥,你是來賭石的嗎你確定你不是來搞笑的
原本宋雅怡還以為這酒井一郎在賭石有什麽殺手鐧,看到他選這塊毛料的時候有些失望,現在看到他解石,更加無語。這人自詡為日本珠寶古玩行的第一高人,居然連切石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真不知道這人是怎麽成為第一高人的,難不成日本人都是這樣的貨色
酒井一郎切下去的第一刀,跌落了一片半寸厚的石皮,裏麵光滑一片都是白棉,一點綠都沒有。服部岡本父子原本緊張地盯著酒井一郎的那台解石機,看到露出來的石頭切麵那白花花的一片,頓時失望無。
哎,漲了漲了,又漲了這是薑小沁驚呼出聲,指著柳峻的那塊毛料嚷嚷了起來。
宋雅怡幾人順著她的視線瞧去,果然看到柳峻手的那塊毛料又切出來了另外一個麵,那個麵露出來的同樣也是顏色均勻質地通透的冰種黃陽綠,前後兩個麵都切了出來,雖然都不足巴掌大,但是足以證明這塊翡翠吃肉很深,已經將整塊料子都滲透進去了。
又切漲了,而且這樣看來,柳峻的那塊料子是肯定切漲了,而且是大漲。那塊毛料雖然不大,但是要掏出三四斤冰種翡翠還是沒有問題的,酒井一郎那邊頓時慌亂無,手的毛料都抓不穩差點切偏了。
噗嗤薑小沁在一旁忍不住笑起來,酒井先生,您不用著急,我們有耐心等到您將這塊毛料一片片切完。
酒井一郎聽到這話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服部岡本父子也惱怒地朝著薑小沁瞪了過來,薑小沁可不怕他們,毫不客氣地回瞪了過去。怎麽隻準你們說別人的不好,不能我給你們膈應幾句
酒井一郎將整塊毛料切出了四個麵,最後才切到最有可能出綠的蟒紋那一片,結果切完了之後依然是白花花的一片。酒井一郎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一片,整個人都魔怔了一般,看著手的那塊毛料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語:不可能,鬆花蟒帶都有,這塊毛料怎麽可能會切垮
隨即他二話不說,將手的那塊毛料朝著砂輪推了過去,從央將毛料攔腰斬斷,跟小日本切腹似的。可惜即便是這樣的狠法,那塊毛料也並沒有像酒井一郎所想的那樣出綠。
酒井一郎對這塊毛料徹底死心,瞪著那塊毛料半晌,忽然朝著柳峻怒道:肯定是你做了手腳,不然為什麽同樣的毛料表現,都是鬆花蟒紋,你的能切出高翠,我的連綠都沒有
酒井一郎這擺明了是想耍賴了,柳峻的眉毛一皺,也顧不得解手的那塊毛料了,放下手的毛料要和酒井一郎爭論。這個時候宋雅怡開口了,她笑道:算是同樣的表現,在不同品種的毛料都會有所不同,更何況你們兩位選的毛料場口不同,蟒紋鬆花的種類也各不相同。酒井先生,並不是所有的蟒紋鬆花都能切漲的,像黴鬆花裏麵會有蘚吃綠,癲點鬆花裏麵會有傻眼,這些鬆花都是賭垮的征兆,鬆花這個東西最難把握,必須要靠眼力和經驗才能夠識別的。
宋雅怡這番解釋本是好心,可是酒井一郎並不領情,瞪視了宋雅怡一眼,那眼神裏閃過嗜血一般的紅色。看到酒井一郎神色不對,許宣的眼睛微微眯起,一雙鷹眼陰戾之光。
哼,賭得起輸不起,真是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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