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山有木兮木有枝(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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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時痛苦的嘔著,餘江阮那輕輕的在她背上拍著的手稍微緩解了一點兒難受,直到將胃裏的東西都嘔得幹幹淨淨的,她才好受了些。 w w w v w 餘江阮拿出紙巾替她擦了擦嘴,柔聲道:還難不難受
孟時的身體阮阮的,搖搖頭。確定不會再嘔了,才道:沒事,不難受了。
阮岩岩買了水回來,她漱了口,看著那一臉擔心的兩人,勉強的笑著道:真是沒事,估計是剛才吃多了。
她連眼淚都嘔出來了,眼角還有淡淡的濕痕。餘江阮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道:去醫院看看。
她剛才哪有吃很多東西,他都看著呢。孟時趕緊的搖頭,道:真沒事,我那麽大個人了,有沒有事我自己清楚著呢。
她一向都是最倔強的,不肯去,餘江阮也隻有遵循她的意思。好在接下來她並沒有哪兒不舒服,餘江阮才鬆了口氣。
天氣熱,後來他買的果汁是加了冰的。他也隻當是胃受了冷,所以才會不舒服。
孟時和餘江阮到的時候,老爺子和老太太早就等著了。孟時不由得緊張了起來,餘江阮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別緊張。
老爺子和老太太和往常一樣笑眯眯的,並讓阿姨泡茶過來。餘江阮想著孟時剛在路上吐了,要了一杯熱牛奶。
老太太又讓阿姨將剛烤好的曲奇餅端上來,又讓阮岩岩去洗了水果過來。阮岩岩是很細心的,去廚房裏讓阿姨熬了粥,這才將洗好的水果端出去。
麵對著二老,孟時是有些愧疚的。坐了一會兒,她就對阮老爺子道:姥爺,我想單獨和您談談行嗎
她的話一出,餘江阮當即就緊張了起來。阮老爺子也挺詫異的,不過他並未表露出來,微笑著應了一句好,起身往書房走去。
餘江阮急了起來,叫了一聲姥爺。他就是故意要讓他急,理也不理他。餘江阮沒轍,又拉住了孟時的手。
在長輩麵前他們還沒那麽親昵過,孟時有些窘迫,輕輕的道:我去去就來。
她掙開了餘江阮的手,餘江阮有些懊惱,然後求救般的叫了一聲姥姥。老太太笑眯眯的,道:放心吧,你姥爺心裏有數。
餘江阮跺了一下腳,他就怕他姥爺沒數。他跟去了書房,卻眼睜睜的看著老爺子將門關上。
他是知道孟時的性格,一旦有什麽事兒,她哪會乖乖的站在他背後餘江阮想著忽的有些難受,他沒回客廳,就在書房外麵走來走去的。
阮岩岩遠遠的看著,有些受不了,跑上前來,疑惑的道:頭都繞暈了你不累嗎
餘江阮理也懶得理她,繼續走著他的。阮岩岩伸手在他麵前揮了揮,忽然笑了起來,道:我好像從來沒見你那麽緊張過,真有趣。
餘江阮一把拍開了她的手,睨了她一眼,道:你是皮癢欠抽了是不是
你敢阮岩岩哼哼了兩聲,嘀咕道:不知道你瞎擔心什麽,姥爺和姥姥早就盼著你結婚生子了,把小時姐捧在手心都來不及呢。才不會對小時姐怎麽樣。對了,我那短信你看了嗎
餘江阮胡亂的點頭,隨即一下子反應了過來似的,問道:你親眼見著那送東西的人了
阮岩岩點點頭,道:是見著了,東西就是送到我手中的。好在當時我留了個心眼,覺得那人不像什麽好人。但是我沒看清那人的全臉,他戴了個鴨舌帽,壓得低低的,隻看到下巴下有一條傷疤。
餘江阮的眉頭皺了起來,卻什麽都沒有。阮岩岩補充道:去醫院查監控,應該能看到點兒東西。
餘江阮沒說話兒,醫院的監控不好調,但也不是不可能的是。隻是那人挺小心的,就算是調了監控,肯定也看不出什麽來的。
他不說話,阮岩岩也不說話。兩人都沉默了下來。過了會兒,阮岩岩才抬起頭來,遲疑了一下,問道:小時姐,是不是得罪過什麽人過
餘江阮說了聲沒有,眉頭緊緊的皺著。阮岩岩同樣是愁眉苦臉的,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道:會不會是誰不想你們在一起,才將這些東西寄給大家。不知道姑父有沒有收到
她的話豁的一下點醒了餘江阮,是有一個人,極為可疑。餘江阮的拳頭不自覺的握緊,卻什麽都沒有,道:我會處理。
他這是心裏多少有點兒數了,阮岩岩點點頭,道:我隻是擔心,背後的人還會不會使出什麽陰招兒。小時姐真是挺不容易的
餘江阮有些煩躁,想立即就去處理。又擔心著孟時,於是上前,用力的拍了拍門,叫了一聲姥爺。
書房的門很快打開,阮老爺子人還沒出來拐杖就伸到了餘江阮麵前,要揍他。餘江阮趕緊的躲開,朝著客廳裏喊道:姥姥救命,姥爺要揍我。
他倒是挺會找護身符的,阮老爺子收回了拐杖,氣咻咻的瞪著他,道:姥爺是妖怪啊,你這臭小子
餘江阮擠出了個討好的笑容,道:我這不是擔心您口渴累著嗎
阮老爺子冷笑了一聲,理也不理他,往客廳裏去了。餘江阮上前拉住了孟時的手,低低的道:姥爺沒訓你吧
孟時搖搖頭,道:當然沒有她的眼眶微微的有些紅,顯然是哭過了。
餘江阮想問什麽,終究是什麽都沒問,伸手抱住了她。低低的道:孟小時,不是告訴你有我在嗎你什麽時候才能相信我一次
他的語氣裏有些沮喪,他有時候覺得孟時都是不需要他的。任何事情,她都可以獨立的解決掉。他不過是可有可無的。
這還在姥爺家裏呢,這樣的親昵讓孟時挺不好意思的。她輕輕的道:我什麽時候不相信你了。
餘江阮哼哼了一聲,隻是抱著她。阮岩岩很識趣的離開,將空間給了兩人。因為家裏還有長輩在,餘江阮很快就鬆開了孟時。執意手牽手的到客廳裏。
阮老爺子握著茶杯,唏噓不已。老太太的眼眶微濕的,顫巍巍的問道:小時,你外婆,走的時候平靜嗎
她說著站了起來,拉住了孟時的手。孟時向阮老爺子坦白後,才知道他們竟然是認識外公外婆的。並且,外婆和阮老太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難怪外婆那時候會那麽喜歡餘江阮,她八成已經猜到餘江阮的身份了。
孟時的眼眶又濕潤了起來,沒想到她是故人的孫女,阮老太太同樣是唏噓不已。自從出嫁後,她和孟時的外婆就沒再見過。她偶爾也會想起她來,常常的會想她過得好不好。她是那麽驕傲的女孩子,即便是過得不好,也不可能會找他們。
年紀大了就越發的懷念以前,阮老太太拉著孟時的手,說著以前她未出嫁前和她外婆在一起的有趣事兒。孟時從來不知道,外婆竟然也那般的活潑過。她自從記事起,外婆給她的印象一直都是淡淡的。
她知道,那是因為她母親早逝的緣故。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是多大的打擊。外婆和外公就隻得媽媽一個女兒,卻早早的離他們而去。
雖是有外孫女,那些年外公怕連累爸爸和他們斷絕關係。她和外婆幾乎是沒見過的。孟時悲從心來,眼眶漸漸的又紅了起來。
阮老太太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天,直到累了才肯去休息。老人有些孩子氣的,不肯讓孟時離開。直到孟時答應她會留下來,她這才放心的回房。
孟時的眼眶紅紅的,就跟一小兔似的。餘江阮心疼不已,卻又沒法安慰。就握著孟時的手坐著。
等著孟時的情緒稍微平複下來,餘江阮摸了摸她的頭,道:中午吃的東西都吐了,岩岩讓阿姨熬了粥,我去給你端來好不好
老爺子和老太太回房去了,阮岩岩也去接電話去了。隻剩下他們兩人在客廳裏。
聽他那麽說,孟時還真是覺得肚子有些餓了。點點頭,說了聲謝謝。餘江阮將粥給端了出來,很清淡的,帶著蔬菜的清香味兒。
雖是餓了,孟時卻並沒有什麽胃口。勉強的吃了半碗就放下了勺子。餘江阮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道:我們去醫院看看好不好之前吐成那樣兒,別是吃壞了胃。
孟時搖搖頭說不用,餘江阮仍是有些擔憂的,卻沒勉強她,柔聲道:那不舒服就馬上告訴我好不好
他難得的不強勢,孟時有些受寵若驚,連連的點頭。餘江阮陪著孟時在沙發上看電視,看著看著的他就心不在焉起來。直到孟時打盹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才回過神來。
餘江阮叫了一聲孟小時,孟時迷迷蒙蒙的嗯了一聲,大概是沒想到自己會睡著,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餘江阮有些好笑,拍了拍她的臉頰,道:困了嗎去房間裏睡。你的房間一直都是留著的,也不用再收拾。
孟時其實是想說不用的,餘江阮已站了起來,悄聲的道:去睡會兒,我在姥姥姥爺醒來前叫醒你。
他倒是挺細心的,孟時忍不住的打了個嗬欠,遲疑了一下應了一句好。餘江阮笑眯眯的說了句真乖,帶著孟時往她以前住的房間走去。
她的房間確實是保留著的,被子床單都已經洗過,有陽光的味兒。孟時幾乎是一沾枕頭就睡了過去,餘江阮給她掖了掖背角,才輕手輕腳的走出了房間。
阮岩岩不知道在給誰打電話,這會兒才出來。看見餘江阮,她就問道:小時姐呢
餘江阮指了指房間的方向,下了樓才道:剛睡著了,應該會睡上一會兒。你下午就別出去了,在家裏替我看著她,我出去一趟。
他說著看了看時間,語氣倒是挺平靜的。阮岩岩看著他,遲疑了一下,問道:哥,你死不是知道那光碟是誰讓送的
餘江阮的身體頓了下,道:你隻要看好小時就行了,我會處理。
阮岩岩撇了一下嘴,想了一下,道:我得告訴你一件事,今天早上我過去的時候,邰音芮在姑姑的病房裏。
餘江阮的腳步又是一頓,丟下一句我知道了直接換了鞋離開。阮岩岩的話說出來了,卻覺得好像有哪兒不太對勁。至於哪兒不對勁,她一時半會兒的又想不出來。
她絞盡腦汁的想著,神色恍惚倒了一杯水後腦子裏靈光一閃。她知道哪兒不對勁了。寄光碟的人不想看到她哥和小時姐在一起,那有最大嫌疑的人,不就是邰音芮嗎
阮岩岩又覺得有些不太可能,真是不太可能。她雖然是討厭邰音芮,可以邰音芮的修養,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可剛才餘江阮那閉口不提的樣子阮岩岩想著,腦子裏更是清晰了起來。她有些惱火的想,果然是知人知麵不知心,長得漂亮,不等於那顆心也是良善的。
餘江阮開車出了門,他沒有再到邰音芮的公寓去,直接給她打了電話。邰音芮的電話很快就接了起來,她大概是在上班,能聽見她那邊有人探討的聲音。
阮阮,你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她的聲音懶洋洋的有些媚,又帶了淡淡的譏諷味兒。
餘江阮有些反感她那語氣,不過他是不動聲色的,淡淡的道:你在哪兒
能在哪兒,公司唄。邰音芮淡淡的笑笑。電話那端有人叫一聲邰總監,她說了句抱歉,同那人說話去了。
像是故意晾餘江阮似的,她過了好會兒才重新拿起了電話。輕描淡寫的說了句抱歉。
餘江阮好似並不在意,淡淡的道:我十分鍾後到你公司樓下,一起喝咖啡。
他的語氣並不是征求,而是陳述。卻又那般的不容反駁。邰音芮笑了一聲,頓了一下,道:不好意思,十分鍾後我有會議。恐怕去不了。你要是能等,半個小時後我下樓。
餘江阮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說了句好,廢話也沒多說,直接掛了電話。電話那端的邰音芮拿著電話沒動,有些失神,直到敲門聲響了起來,她才回過神來,對著進來的秘書道:下午的事都替我推了,我有事。
那秘書叫了一聲邰總監,視線落到邰音芮那張淡漠漂亮的臉上。還是應了句一句好。她是進來提醒邰音芮行程的,這下也不敢說了,退出去打電話善後去了。
雖然邰音芮說要半個小時後才能到,餘江阮還是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咖啡廳。邰音芮沒到,他點了一杯藍山,然後拿著手機給阮岩岩發微信,問她孟時醒了沒有。
阮岩岩很快回了沒有,問他在哪兒。餘江阮沒回,將手機放回了口袋裏。邰音芮在餘江阮坐下後五六分鍾就過來了,咖啡廳裏的人都已認識她,微笑著邰小姐。
邰音芮微微的點頭算是打招呼,看到餘江阮時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些。她優雅的在孟時的對麵坐下,點了一杯卡布奇諾,然後微笑著問道:今天怎麽想起要請我喝咖啡了
她的聲音裏帶著笑意的,挺溫柔的,和在電話裏時完全不一樣。
餘江阮看著她那張漂亮的臉,將手中的杯子放下,道:我為什麽請你喝咖啡,我想你再清楚不過了。
他的臉色並不好看,邰音芮移開了視線,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似笑非笑的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怎麽會知道你在想什麽不過你要是想讓我猜,我就猜猜看。贏了有什麽獎品嗎
她說著笑了起來,跟孩子似的衝著餘江阮眨眨眼。餘江阮看著她沒動,眼前的人容貌沒變,他卻有種已經不認識她的感覺。他甚至在想,就算是在曾經,他也未必了解她過。
他的手指在桌子上敲著,淡淡的道:你想要什麽獎品隻怕我給不起。他的語氣有些淡漠的,帶著疏離。
你當然給得起,隻是看你想不想給。邰音芮半真半假的微笑著道。她的視線落到了餘江阮的臉上,餘江阮卻並沒有看他。英俊的臉上帶了幾分她未見過的冷峻。
餘江阮沒說話,邰音芮自然不會自找尷尬,看了看時間,微笑著道:雖然阮阮你是稀客,但我現在還在上班,你要有什麽事就長話短說吧。想必你也很忙。
她這是在下逐客令了,餘江阮的視線落到了她的臉上,一字一句的道:那光碟,是不是你讓送到我媽媽那裏的
他雖是在問,語氣裏分明已經篤定。邰音芮對上了他的視線,忽然笑笑,道:你都已經確定是我做的了,還來問我幹什麽
她的語氣冷漠了下來,漂亮的臉上帶了幾分的譏諷。她的這回答等於沒回答,更像是餘江阮冤枉了她似的。
餘江阮盯著她,一字一句的道:音芮,我希望我們以後還是朋友。也不希望,你變成我最不想看到的那種人。
邰音芮抬起一張漂亮的臉看著他,似笑非笑的道:你最不想看到哪種人做朋友麽我真沒覺得你把我當朋友過。但我不稀罕,我要的,從來都不是做朋友。
她直勾勾的看著餘江阮,不得不說,她是挺會轉移話題的。三下兩下這話題就變了,主場成了她。
當初是你自己的選擇餘江阮冷冷的說著,然後站了起來,道: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你最好都做得不留一點兒痕跡,要是被我找到證據,可別怪我不念舊情。最後的一句話,他是一字一句的吐出的,看也不再看邰音芮一眼,轉身離開。
他還是太小看現在的邰音芮了,他的手裏沒有證據,她怎麽可能會承認呢餘江阮的麵色冷峻,上了車就拿出手機來給小林打電話。
找人替我盯一個人,價格好談。他吩咐著,發動了車子。
小林雖然挺詫異的,還是應了下來。餘江阮過了好會兒才平靜下來,他真是,再也不願意再見到邰音芮。他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他很清楚,如果他再抓不到證據,邰音芮,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麽事兒來。
他那麽想著,手機響了起來。他原本以為是阮岩岩打來的,接起來才知道是何瑜霏打來的。
何瑜霏問他在哪兒,餘江阮回答說在開車。她就說她要訂婚了,聲音挺平靜。秦婉青的病情才剛穩定下來董家郃就離京,走得挺匆忙的,打過電話說是要當麵向孟時道謝,孟時並沒有見他。
董家在京都的事宜並沒有全都處理好,他那麽急匆匆的走,大概是怕秦婉青知道董芙蘿的事。這事鬧得那麽大,如果不是他早打過招呼,也安排人時時的看著秦婉青,恐怕她早就知道了。
離開無疑是最好的,至少,能多瞞一段時間。秦婉青對董芙蘿是縱容的,如果在這個時候知道,再受刺激,那就麻煩了。
餘江阮愣了一下,隨即嗯了一聲,問什麽時候。何瑜霏說了個日期,說是已經給他寄了請帖,讓他注意查收。
餘江阮應了一聲好,正要說沒事掛了,電話那邊的何瑜霏遲疑了一下,忽然問道:阮阮,你最近有沒有和音芮聯係
餘江阮沒有回答,不動聲色的問道:怎麽了
何瑜霏一時沒聲音,過了會兒,才道:也沒怎麽,我看見她和遲仰在一起了。
後麵的話她沒說出來,她頭天看到了她和遲仰在一起。第二天卻又看到遲仰和另外一個女孩子在一起。聽他向他的友人介紹,那女孩子,應該是他的未婚妻。
她給邰音芮打電話,旁敲左側的提起遲仰,邰音芮好像並不希望她提起,說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
她當時就沒說話兒了,邰音芮和她,真的是越走越遠了。雖然同在一個城市,她們卻聯係得少。多數時候都是她給邰音芮打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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