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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青城見到她這麽緊張的表情，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發，說道：“你別著急，等我慢慢跟你說。”

    等等。”白雨霏突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事情，連忙又道，“胡洛千呢？韓曉和胡洛真還在洗手間裏呢，胡洛真脖子上被遠山紮了一針，已經暈倒了！”

    裴青城極有耐心地勸她：“沒事兒，胡洛千已經過去找她們了，你別擔心，我們先離開這裏，好嗎？”

    去哪兒？”白雨霏總覺得驚魂未定似的問了一句，下意識地抱緊了裴青城的胳膊，亦步亦趨地跟著他，裴青城心疼極了，大手攬著她的肩膀，把她抱進懷裏，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好一會兒，她才徹底平靜下來。

    白雨霏望著窗外，憂慮地說道：“之前我就見過那個人，在許睦死的那天。”

    他出現在方格的病房，和她說了很多話，我偷聽到了一些，但都忘了，唯獨記得他的聲音和藏在帽子裏的一截下巴的弧度。”白雨霏說著，將目光轉向裴青城的下巴上，沉默地抿緊了唇。

    ——太像了，就單單這個下巴，幾乎讓人以為是一個人的！

    裴青城隻以為白雨霏是害怕，便說道：“沒事的，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單獨一個了，你別害怕。而且我已經安排了人去堵截他，一切都快結束了。”

    不，一定沒這麽簡單。”白雨霏的視線移到裴青城臉上，去看他的眼睛，“那個遠山，他簡直就像隻鬼……”

    這形容讓裴青城本能地擰緊了眉，目光幽深地和白雨霏對視著。

    你知道嗎？他、他其實就是你知道的那個遠山。”白雨霏將遠山和她說的那些話複述給他聽，說道，“他之所以要加入那個組織，是因為他恨你！他說、他說是你搶了他的一切，說如果不是你，他不會變成今天這樣……裴青城，他說的是真的嗎？”

    裴青城突如其來地冷笑了一聲，傾身擁住了白雨霏，小聲在她耳邊說道：“你相信嗎？”

    我當然不相信！”白雨霏說道，“你今天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得來的，沒有受任何人的給予，自然也就沒有爭奪一說！可遠山不這麽認為。”

    裴青城輕輕地歎了口氣，卻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道：“沒關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話雖然這麽說，但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白雨霏偏頭在他頸側輕吻了一記，問他，“哥，遠山的事情，你是不方便告訴我嗎？之前你說他已經死了，可現在他卻三番五次地出現了在我們的麵前！而且他仿佛是誤會了什麽，覺得你對不起他！你實話告訴我——當年導致他‘身亡’的事故，和你有關嗎？”

    白雨霏幾乎是鼓起勇氣才問出這句話的，因為如果她想得到答案，就一定要扒開裴青城塵封的記憶，而她知道，這記憶一定是不太美好的，不然裴青城之前也不會避之不提。

    你也說他是誤會了。”裴青城的手在白雨霏肩背摩挲著，帶著股依戀的意思，“既然是誤會，肯定就和我沒關係，何況二十年前我才多大？”

    白雨霏明白了裴青城的意思，這才鬆了口氣——遠山幼年出了某種事故，但僥幸活了下來，可後來他一直沒有出現，不是忘記了自己原先的社會關係，而是明知道自己是誰，也記得自己的父母和親屬，卻默默地選擇了背離。

    這裏麵或許還有什麽隱情，而這隱情，一定就是導致他這麽恨裴青城的根本原因！

    白雨霏想到之前在“夢裏”看到的遠山，她記得對方的手像是被燒過一樣，滿是可怖的疤痕，估計是當時事故留下的，過去了近二十年都沒有消退，可見當時傷的多重。

    他是被人誤導的嗎？”白雨霏試著問道，“不然當時你還那麽小，他怎麽會把仇恨轉移到你的身上呢？”

    遠山當時才八-九歲，他不可能一個人長到這麽大，背後一定還有人在供養他，難道就是那個啟明星組織？不過，他對裴青城的仇恨一定是從小就開始養成的，問題是誰會在那個時候就挑撥他們的關係？那個時候的裴青城也隻是個小孩子好嗎？

    你知道，讓一個快速成長的辦法是什麽嗎？”裴青城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一個是貧窮，另一個，就是仇恨。”

    白雨霏詫異地看著他，說道：“你的意思是，當年救走遠山的人，根本就是別有用心？”

    沒錯。”裴青城點點頭，視線變得有些空洞，像是陷入了什麽回憶似的，白雨霏離他這麽近，卻無從分辨他在想些什麽，隻知道他現在不開心，很不開心。

    明天我要回一趟白家，你要去嗎？”裴青城說道，“我對他已經足夠寬容了。”

    白雨霏震驚地瞪大了眼睛，說道：“你要去找……找他？這種事情，要怎麽開口問啊？”她幾乎語無倫次了起來，“我、我的意思是，你要拿著證據讓他啞口無言？”

    他心裏知道。”裴青城的語氣沒什麽起伏，“況且，我有的是辦法讓他不能再興風作浪，我選擇當他的麵和他說清楚，是不想讓我父親的死就這麽成了諱莫如深的一場秘密，不求他懺悔，道歉總是需要的。”

    白雨霏其實能夠理解他，也知道他不會害白忠明，便點頭道：“我、我和你一起去。”

    你不怕？”裴青城垂眸看她。

    白雨霏卻堅定地說道：“有你在我就不怕，再說了，要怕的是他，我……我頂多是不忍心，但我不會阻止你，我永遠支持你的決定。”

    這麽乖？”裴青城這才有了點笑模樣，大手摸了摸她的頭發，說道，“放心吧，不會對他怎麽樣的。”

    白雨霏點點頭，又有些疑惑，問道：“怎麽突然想起來去找他了？難道這次的事情也和他有關嗎？我一直想不通，遠山和你到底是什麽關係？你當初堅定地認為他已經死了，現在又堅定地認為這一切是我爸爸做的，這其實讓我很困惑。”

    他……”裴青城隻說了一個字，就無奈地歎了口氣，好一會兒，他才用一種機械的，令人心疼的語氣，落寞地說道，“我不確定他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遠山，但在我的記憶中，叫遠山的人隻有一個，他是我哥哥。”

    白雨霏徹底懵了——哥哥？裴青城竟然還有哥哥！她為什麽從來沒有聽說過？這、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