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茶話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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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芷不知朝堂上的熱鬧,算著時間出了門。
就像是去赴個再尋常不過的約會,她依舊穿著半新不舊的白色衣裳,頭上隻用小白花做裝飾,既然別人明知她有孝還要下帖相邀,她如此裝扮想來也不會有意見。
就連丫鬟她也隻帶了念秋和一個蘇嬤嬤,芍藥要跟都被她哄了回去。
馬車上,花芷吩咐蘇嬤嬤:“那些人既然敢這麽做便是不打算念舊情的,你也無需拿老太太做伐,就她們這些人我還應付得來,不需要把祖母拉扯出來說事。”
蘇嬤嬤愣了一下才應是,她以為小姐帶她的原因就是這個……
她們若真念半分情份,今兒我也不用走這一遭,何必為著一些無關緊要的人驚擾了祖母。”
是。”
花芷閉目養神,想著一會要應對的局麵一路沒再說話。
馬車停下時外邊的聲音同時傳了進來,“這可是花家大姑娘的馬車?”
花家的下人應話,“正是。”
花芷扶著念秋的手從馬車內走出,站於車架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邊明顯是刻意迎在這裏的人,一個年歲不過十七八的男人。
那人被她這麽看著不自覺的就挺直了背,自報家門道:“在下吳家大郎吳春生,特來迎大姑娘入府。”
許家中男丁來迎她,吳家這可真是有意思,若是自家人也便罷了,她和吳家可稱不上自家人,便是之前也不過姻親關係,論親論表都論不著,莫不是以為來個男人她便要羞答答的不成?
又或者,就是要給她傳點難聽話出去?
這麽明晃晃的算計,嗬。
花芷轉身回了馬車內,聲音從內傳出,“如此吳家,不去也罷,回吧。”
吳春生少年心性,哪裏願意這麽放人,“大姑娘何出此言?”
莫非吳家的姑娘走出去都是由公子哥兒來接待?這般倒也新鮮,不過花家規矩嚴,容不下小女如此放肆,還請吳公子轉告老太太,小女今兒要毀約了。”
吳家的姑娘豈會由公子哥兒來接待,大姑娘這話說得可有些難聽。”
哦?吳家的姑娘不會如此,花家的姑娘就應被這般對待?這又是何道理?”花芷從裏走出,再次高高在上的看著吳春生,眼神是冷的,神情也是冷的,“吳家莫不是以為我花家就該被如此輕賤?”
原來傳說中冷傲的烈美人就是如此,吳春生心裏一陣蕩漾,這樣的花芷實在是有別於那些柔柔弱弱的女子,瞧著太夠味了,若是能……
把心裏那點心思按捺下去,吳春生軟了表情哄道:“吳家豈會輕賤大姑娘,不過是因著我是吳家長孫,你是花家長孫女,由我來迎方最為客氣,沒想著你卻多想了去,實在是……”
若是如此論,該是老太太親迎才對,小女雖年幼,卻也是花家的當家人,吳公子以自己來比,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些。”花芷轉身就要入內,“煩請轉告老太太吧。”
等等。”一個老婆子帶著兩個小丫鬟從東邊小門疾步走出,蘇嬤嬤輕聲點明她的身份,“吳老太太身邊的掌事朱嬤嬤。”
朱嬤嬤上來就是一個大大的萬福,賠著笑道:“讓大姑娘看笑話了,還請大姑娘原諒則個,回頭老太太定會好生管教大公子。”
花芷若還想計較,那自是可以計較到底的,順勢轉身離開也沒人能說她不懂禮節,可她今天來的目的並不是在門口和吳家的公子撕上一通引來他人笑談。
於是她也就順著台階下了,由著蘇嬤嬤扶著下了馬車,淡淡的看著那嬤嬤不發一言,把不高興表現得明明顯顯,她已經決定了今天要打直拳,這也是她最擅長的。
朱嬤嬤卻還得賠著笑意,吳家理虧在家,要是花家大姑娘沒看出來其中的彎彎繞繞著了道也就罷了,既然人家都看了出來,她就得當這個出氣筒。
可不管她說什麽話都讓蘇嬤嬤接得滴水不漏,直到進了內院,到了吳家的花園裏也沒有再多看她一眼。
吳家的花園並不在內院,而是在整個府邸的旁側,在京中很是有點名氣。
吳真吳大人的祖母非常喜愛花花草草,並且執著的堅持喜歡了幾十年,收羅的奇花異數不知凡幾,吳真的父親孝順,聽著哪裏有新品種就要弄回來孝敬老母親,當家男人都如此,府裏的人自是個個都極為上心,後來吳家老祖宗去世,這個花園就交給了媳婦,再之後傳給了現在吳真的夫人。
一家人很是以這個花園為傲,不論是年輕一輩的詩酒歌會還是小婦人之間的小聚大會地點都在這裏。
確實是美的,寒意已經化去的時節,花兒竟相綻放,便是未到開花時節的也不見頹敗之態,顯見吳家打理得用心。
在這樣的環境下,花芷那裝出來的幾分怒氣也就恰到好處的散得差不多了,吳家長媳鄭氏也在這個點上恰巧的迎了過來,“聽嬤嬤說我家那不懂事的小子衝撞了大姑娘,是我這做娘的沒管教好,大姑娘萬莫生氣。”
花芷淺淺一禮,不卑不吭,“我還以為吳家慣有男丁迎女客的習慣。”
鄭氏臉色微變,旋即立刻又牽起笑意,“怎會,哪家都沒有這樣的事,豈不是亂了規矩。”
可不就是。”亂規矩的不就是你吳家嗎?花芷輕笑。
能被吳老太太挑選為長媳,鄭氏自不是蠢人,哪會聽不懂她話裏的意味,這會她也隻能裝聽不懂,心裏卻暗惱婆婆怎會許了春生去做這等事,真要傳出去春生的名聲能好?
因著常用於做聚會的場所,花園搭建了幾處風格各異的亭子,其中一處白色帷幕飄揚的亭子最為打眼,那是用於未出閣的姑娘家們聚會時所用,今日自是用不上,鄭氏領著去了不遠處另一座雕欄玉砌的亭子,一股富貴之氣撲麵而來。
花芷卻瞧著和這環境實在是有些格格不入。
再一細瞧亭子外邊的痕跡還很新,估摸著應是新建不久,她就覺得以吳家那兩代當家太太的眼光當不至於建這麽個破壞格局的亭子。
花芷斂下思緒,她就是如此,喜一個人時怎麽對他好都甘願,憎一個人時覺得她的呼吸都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