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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會兒之後，季亦辰才轉過頭來看著趙怡靜，沙啞著聲音說道，“媽，對不起。”

    短短的四個字，卻包含了他多少情緒在內，一向那麽高高在上的男人，仿佛一夜之間就被打挎了，就連一向挺直的肩背，都有些蹉跎了。

    趙怡靜後麵還未說出口的責備的話，就這麽生生的卡在了喉嚨裏，雖然她知道季亦辰心裏肯定也難受，但是心裏卻還是無法原諒他。

    直到下午，黎兮諾才醒過來，看到母親、妹妹，還有坐在床邊緊握著她手的季亦辰，她人有些恍惚，直到看到母親臉上的淚水，她才慢慢回過了神。

    媽，”她輕輕喊了一聲，想要坐起來，卻被季亦辰給按住了。

    別起來，醫生說你現在要多休息。”男人沙啞著聲音說道。

    聽到她那一聲虛弱的‘媽’，趙怡靜實在忍不住，淚水順著臉頰就這麽流了出來。

    黎兮諾仿佛沒聽見季亦辰的話，執意要坐起來，看著趙怡靜衝她伸出了手，“媽，您怎麽哭了。”

    趙怡靜慌忙去擦臉上的淚，強擠出一絲微笑，“媽沒事兒，可能沙子跑進了眼睛裏。”

    說著，趙怡靜走過去，拉住了季亦辰的手，看著女兒毫無血色的臉，還有對自己的擔心，她心底酸楚無比，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跟她說孩子沒有了的事。

    小雅看著這一幕，也躲在一旁偷偷的抹眼淚，她明明就是個那麽不喜歡哭、那麽禦姐型的一個人，可是最近卻經常哭，她真的很討厭這樣的場景，但卻被迫置身於這樣的情景之中。

    作為孕婦，她很能體會失去孩子的痛苦，但是同時卻也知道姐姐有權力知道真相，哪怕真相是殘酷的！

    姐夫不說，母親不說，眼下也隻能由她來開這個口了，小雅咬了咬下唇，視線落在黎兮諾的小腹上，開口說道，“姐，醫生讓你多休息，把身體養好了，以後才能更好的孕育更健康的寶寶。”

    聞言，黎兮諾的手一僵，低頭去看自己的小腹，抓著母親的手和被季亦辰握著的手同時抽了回來，隔著被子隨著視線，慢慢撫上了自己的小腹。

    好一會兒，她隻是怔怔地看著那裏，手也一動不動，緊抿著唇，沒有一絲表情。

    趙怡靜看著心疼極了，趕緊開口安慰，“諾諾，媽知道你難受，但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要養好身子，孩子以後還會有的，你聽媽的，別太難過，好嗎？”

    說著這些寬慰人的話，但是趙怡靜卻寬慰不了自己的心，剛剛哭過的眼圈更紅了，淚水再一次盈了上來。

    季亦辰在一旁聽著，鼻子一酸，淚險些掉出來，他趕緊低下頭，避開他們的視線，深呼吸，緩緩平複自己心底的傷痛。

    他也想安慰她幾句的，可是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抿唇看著她，再次伸過手去。

    他想去握黎兮諾的手的，卻在碰上她的手之前被那白皙小手的主人給躲開了。

    媽，你讓他走好嗎，我不想看到他。”黎兮諾帶著鼻音，聲音低低的說道，她沒抬頭看誰，但是病房裏的每個人都知道她嘴裏的‘他’指的是誰。

    季亦辰走了，沒等趙怡靜開口，他自己起身離開了，其實他真的很想陪在黎兮諾的身邊，但是為了她的身體著想，他還是走了。

    一連三天，季亦辰都很聽話的沒出現在病房裏，黎兮諾的心裏有些難過，但同時又有點如釋重負，貌似一切都在按照她想要的方向發展，可是心裏終究還是疼痛不已。

    她三天沒下床，更沒出過房門半步，所以她並不知道，已經三天沒出現在病房裏的男人，其實一直都在醫院裏守著，連一步都不曾離開過，隻是他們一個在病房裏，一個在病房外。

    黎母和小雅進進出出的都能看到季亦辰，但是怕黎兮諾傷心難過，他們也是隻字未提。

    幾天下來，黎母終於發現了異常，雖然她沒流產過，但是基本的常識她還是有的，小產之後會有血流出的，但是黎兮諾卻完全沒有！

    起初她一心照顧著自己的女兒，並沒有發現這些，直到想到自己快來例假的時候，她才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足足觀察了兩天，還特意去衛生間看了紙婁裏扔的衛生紙，心裏的疑團更大了。

    這天許文慧來了，趙怡靜遠遠地看了她一眼，徑直回了病房，她知道許文慧一直不同意這門婚事，也知道她不喜歡諾諾，更何況又是這種時候，她實在不想跟她見麵。

    而許文慧也確實沒進病房，她是來找季亦辰的，知道他在醫院待了好幾天了，怕他身體熬不住，勸他回去休息，季亦辰不走，於是兩人起了爭執。

    這幾天季亦辰幾乎沒睡，也沒怎麽吃東西，隻是大聲說了幾句話，體力就支撐不住了，人倒是還沒暈，卻和暈了差不多，許文慧是帶了人來的，直接架著就抱人帶走了。

    病房裏的趙怡靜看著這一切，暗自歎了口氣，搖頭回到病床邊，季亦辰已經不在了，她說話也沒那麽多顧慮了。

    諾諾，你告訴媽，孩子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她看著黎兮諾問道。

    黎兮諾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聲音帶著絲絲沙啞，開口說道，“媽，我們回家吧。”

    趙怡靜皺眉，看了她的小腹一眼，抓過她的手，再次開口說道，“你先跟媽說清楚，孩子到底是怎麽回事兒？真沒有嗎？”

    聞言，黎兮諾抬頭看了趙怡靜一眼，隨即又低下了頭，抽回自己的手，順著母親的視線，撫上了自己平坦小腹。

    女孩兒唇角微揚，露出了這幾天來的第一個微笑，然後緩緩開口說道，“媽，我就知道一定瞞不過您，孩子沒事兒，還好好的在我肚子裏。”

    趙怡靜一聽，氣地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輕聲斥責道，“你這孩子怎麽回事兒，這鬧的又是哪一出？這麽大的事也能開玩笑嗎，媽都快擔心死了，你知不知道。”

    黎兮諾抬頭看著自己的母親，皺著眉頭，一臉的悲傷怎麽也掩飾不住，她咬了咬唇，沙啞著聲音，回道，“媽，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是除此之外，我沒有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