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晨光微露，天還很冷。

    大地還是一片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有人要準備趕路了。

    沒有一個人願意咋這麽早就開始趕路的，這樣的早晨冷得要命，就算是白癡也知道溫暖的被窩才是最好的去處。

    但是這些人的確要趕路了，他們並不是連白癡都不如，沒有人會相信在西域的荒野上，一夜之間會突然出現三萬個連白癡都不如的人。

    他們是軍隊，一支整整三萬人的瓦剌大軍。

    “將軍，我們的部隊已經準備好了。”傳令兵單膝跪在蒙哥脫不花的馬前報告。

    “很好，傳令部隊前進。”蒙哥脫不花仰著高傲的頭顱說道。

    他是有理由驕傲的，作為瓦剌軍中的大將之一，蒙哥一直相信自己是草原上最英勇的戰士。

    他武藝超群，一口刀，一騎馬，從來無懼任何的敵人，無懼任何的艱險，不管什麽樣的敵人都會被他打敗。

    至少到現在為止一直都是這樣的。

    如果不是這樣，瓦剌可汗又怎麽會將這三萬精銳部隊交到他的手中，又怎麽會把這個天衣無縫的計劃讓他去完成。

    “我們還有幾天到哈密城？”蒙哥問道。

    “五天內必到。”副將馬達木道。

    “很好，命令部隊到達哈密城時，離城五十裏安營紮寨。”

    “是。”馬達木答道。

    蒙哥望著徐徐前進的大軍，會心一笑。

    換做誰到會笑的，建功立業，升官發財，這是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拒絕的事情，更何況這塊肥肉竟然是自己送到嘴邊的。

    這塊肥肉自然就是哈密城，蒙哥現在要做的事情自然隻有一件

    ——吃下它。

    02

    一天之計在於晨。

    無論什麽時候，吃飯對於林昭來說，都是頭等大事。一直以來，就算是發生了再多的事情，林昭永遠不會忘記的就是吃飯。

    隻有吃了飯才會有力氣去想事情、去做事情，這也是他的師父教給他的第一件事。

    盡管昨天夜裏，他和秦驍帶著追風騎突襲了蕭索的宅子，但結果卻在意料之中——那個地方早已是人去樓空，連半點蛛絲馬跡都未曾留下。

    秦驍氣得要燒了空宅子，結果被林昭死死拉住。

    好在秦驍並不算一個一衝動就會失去理智的人，而且也同樣明白人是鐵，飯是鋼的硬道理。

    “你今天有什麽打算？”林昭喝了一口粥問道。

    “我也不知道，現在隻能從將軍查起了。”秦驍道。

    “可是哈密城裏的將軍可是不少。”秦雪道。

    “但是夠分量的將軍卻隻有幾個。”唐縱道。

    “不錯，能和雙虎堂合作的將軍必然不會是普通的小軍官。”林昭。

    “如果這麽說的話，我們軍中的就隻有我、宋將軍、還有他的幾個副將有嫌疑了。”秦驍道。

    “這幾個副將分別是誰？”林昭道。

    秦驍遲疑了片刻，這件事情涉及到有關朝廷的軍機要務，就算是自己的mèi mèi也是不該透露，更何況身在江湖的林昭和唐縱。

    不過，他還是開口說道：“在這哈密城**有三萬朝廷的守軍，其中一萬是宋將軍直屬的部隊，另外的兩萬人分別有程虎、金彪、陸義、常進四位將軍各分兵五千，把守哈密城的東西南北四門。”

    林昭摸著下巴修得極為精致的胡子，問道：“那你覺得誰最有可能？”

    秦驍搖了搖頭，說道：“這四位將軍都是宋叔的老戰友，宋叔一項對他們十分信任，我根本無法做出判斷。”

    “四個老戰友，四支相同人數的部隊，確實難以判斷。”唐縱道。

    “不過，從現在的局勢上看，鎮守西門的金彪將軍手下的人馬是最多的。”秦驍說道。

    “不是說都是五千人馬嗎？”林昭驚訝道。

    “不，前幾天朝廷剛剛調撥三千人馬前來換防，這時候部隊還在交接，鎮守西門的部隊現在有八千人，不過……”秦驍道。

    “不過什麽？”林昭問道。

    “這三千人馬都是從山西調撥的一年新兵，就算是金將軍涉嫌其中，他也沒辦法調動他們。”秦驍道。

    “如此說來，現在依舊是我在明敵在暗。”唐縱道。

    “難道哈密王的部下裏就沒有這樣的將軍嗎？”秦雪突然問道。

    “有是有，不過我覺得可能性不大。”秦驍道。

    “為什麽？”林昭道。

    “原來哈密城是有駐軍的，但是從哈密王抵擋不住各方來犯，向朝廷求援的時候，他的駐軍基本就全部是我們的人了。”秦驍道。

    “可我們明明又看到哈密城的自己的軍隊走動啊。”秦雪道。

    “這是不錯，不過這些哈密城原本的駐軍現在就負責兩塊，一是哈密城的城內治安，還有就是哈密王的禦林軍了。”秦驍道。

    “這不是等於把城給了你們？”唐縱笑道。

    “那可不是，要知道哈密城的百姓都是西域人，即使我們占了這座城也無法真正統治他們，更何況在西域還有許多的勢力覬覦這座咽喉之城的。”

    “哈密王還是十分清楚這一點的，他隻不過是俯首稱臣，每年入朝進貢的方式，讓朝廷派兵駐守，一來即可保證中原不受侵犯，二來哈密王他自己的位置也可以十分穩當。”秦驍道。

    “原來你們是哈密王買來的苦力軍。”唐縱笑道。

    “話粗理不粗。”秦驍也哈哈大笑起來。

    “那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蕭索在幫助哈密王的某一位部下造反謀逆呢？”林昭道。

    “我想應該沒有。”秦驍道。

    “為什麽？”林昭道。

    “要知道，哈密王自己的部隊人數才隻有幾千，城池防禦基本靠的是朝廷的部隊，若是有人起兵造反也要過我們這關。”秦驍道。

    “這倒是不錯，即使他們殺了哈密王也沒辦法擊敗你們，謀逆照樣會失敗。”林昭道。

    “難道嫌疑隻有在朝廷的軍隊中了嗎？”秦雪道。

    沒有人去回答這句話。

    四人都陷入了沉思，如果真在朝廷的軍中，情況就會複雜許多，雖然隻有數人有這個嫌疑，但是要查起來必然會導致軍心混亂，分崩離析。尤其是在現在不知道蕭索和那個人真正目的的情況下，這是絕對不值得的。

    難道隻有坐以待斃，等著蕭索蕭斷第二次下手了嗎？

    03

    月色就像是冰肌玉骨的女子，冷豔而動人。

    花園裏依舊是花香濃鬱，香氣在夜色中顯得更加神秘。

    危機已經降臨到這座城池，可最無奈的是還沒有人知道這場危機會在什麽時候什麽地點突然跳出來，把所有人全部吞噬掉。

    這些人中也包括林昭，此時的他正坐在花園裏喝酒。

    “一個人喝悶酒可對身體不好，林昭哥哥。”

    林昭抬頭一看，秦雪正微笑地站在他的麵前。

    林昭也笑道：“如果有你陪我那就不是悶酒了。”

    秦雪笑著倒了一杯酒，坐了下來。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林昭道。

    “你好像特別喜歡問我問題。”秦雪吃吃地笑了。

    “那我不問了。”林昭道。

    “我又沒說不回答。”秦雪嫣然道。

    林昭微微一笑道：“我想知道，橫街上當時那麽驚險，你卻隻字未和你哥哥提，這是為什麽？”

    “你是覺得我是大元帥的女兒，是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大xiǎo jiě，在這種情況下就應該抱著我哥哭一場，然後讓我哥哥去把那些家夥全部抓住給我報仇是吧？”秦雪道。

    林昭尷尬一笑，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秦雪看著林昭十分認真地說道：“我才不是這樣嬌嫩的大xiǎo jiě呢，我出生秦家，我們家的每一個人就算是死，也是挺直腰板，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

    “我總算是明白為什麽秦家能夠世代為將，英雄滿門了。”林昭笑道。

    “你知道了就好。”秦雪道。

    “給你看一樣東西。”林昭握著拳頭放到了秦雪的麵前道。

    “這是什麽？”

    林昭一攤手，是一對翠綠的玉耳環。

    “好漂亮的耳環，你哪裏弄來的？”

    “風停後，我出去逛買的，我昨天來的時候看到的，我想你應該很適合你。”

    秦雪看著這對玉耳環，突然問道：“你出去逛該不會是就為了買它吧？”

    林昭沒有說話，散步確實不能作為他出門的理由。原本這些麻煩都是自己惹下的，可今天卻把秦雪置於生死之間，他很自責。

    每一個重情男人都希望能夠保護自己所愛的女人，不讓她受到半點委屈，更何況是這樣的危險之中。

    這對耳環隻是他無言的愧疚和內心深藏愛意的表達罷了。

    “喜歡嗎？”林昭隻說了三個字。

    “喜歡。”秦雪隻說了兩個字。

    突然，花園裏再也沒有說話的聲音了。

    因為早有千言萬語在眼神和笑容中傳遞，而且這些話隻有兩個人才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