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臉倏地發紅發燙，不是因為害羞，單純的不知道怎麽回答而已，眼神飄忽不敢直視他，盡管我的腦袋還是暈暈的。

    “我記得好像還有上次手鐲……為什麽要解除與它的契約？”一想到這件事他的眼神突然透著寒冰，比以往正常時候都要駭人，好像能硬生生讓你在這眼神裏滅亡。

    你知不知道這樣子你和我就沒有關係了？難道你就這麽想和我沒關係嗎？

    其實，容時知道寧淺涼是在這個世上唯一能配對的人，但是……他對她完全沒有感情，隻是形成了一個表麵的契約，信物就是這個手鐲，事先有自己的血進去，然後在嚇嚇她讓她把自己的血滴進去。

    至於之前的那個吻，僅僅隻是一個類似於定位器的，因為這樣……就不會把她搞丟了。

    “之前的學姐實在是太過可憐了，她的朋友和戀人都背叛了她，她也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容貌，還被禁製封印在學校裏，不能去投胎，不能去輪回，永世不得超生……”我隻知道這件事上我自認為我是沒有錯的。

    不是我有多善良，而是一種道德的束縛，明知道有危險卻還是鬥著膽做了，不計後果。

    或許是從小接受的教育觀念吧，試想一個生前經曆過那樣折磨的人死後還在為生存下去苦苦哀求別人的人，誰能做到完全的坐視不理？

    “那你可憐她誰來可憐你？！”突然容時的聲音變得高了許多，一雙眼睛裏全是寒冰，威壓讓人說不出話來，隻覺得淩厲和害怕。

    “……”我發現本來就暈的頭現在變得更加缺氧，不能呼吸，比學姐掐著我脖子的時候還要困難恐怖。

    所以我隻能搖頭，一個勁的搖頭。

    同時我也有些搞不明白容時的心裏是怎麽想的，會不會太沒有同情心了，也對，一個鬼怎麽會有心呢……

    “哈，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要知道，我是永遠不會有可憐人這種可笑的想法的！！！”容時一下子變成了一身墨色的古裝飛揚，一雙眼睛變得嗜血，緊緊鎖定你，讓你喘不過氣來，周圍的陰氣變得濃厚到讓人肉眼可見的程度。

    可就是該死的妖孽和張狂。

    “你就是一個惡魔！我是人，我有心，我有我要堅持的，你的破鐲子我也不要了，還有，我從來沒有希望嫁給你！”我忍著頭痛和周圍威壓的侵蝕，努力從床上抬起頭來衝他吼道，聲音不大，但字句也是清晰的。

    耐不住這些威壓，我嘴角流出了一股鮮紅的血，順著下巴汩汩到衣襟處。

    這個男鬼除了有一副好皮囊之外什麽積極正麵的東西都沒有了，說是已經嫁給他了，可他從沒有把自己當過妻子來看待，就像是一個奴隸，說要你嫁給我你就必須嫁給我，什麽事情都要由著他的思維去走。

    這些可以忍下去，但是……他現在要讓我磨滅人性，這是我的底線，不可觸犯！

    我是人！不是鬼！

    “你要記好今日的選擇！”容時用手掐著我的下巴，冰寒徹骨的手指把我的下巴掐出了幾道紅痕，有寒氣滲入，讓人身體忍不住發抖，語氣低沉，隱忍著怒意，雖然迷人，但是完全不同於以往清涼好聽的感覺。

    充滿了嘲諷和輕蔑。

    “我不會後悔！”說話間我又是一口鮮血，這時候我才知道這鬼的實力到底有多深厚，光是隱忍的威壓都能讓我悶不過氣。

    可是我還是倔強了，堅持反駁他。

    我能清楚的感受到死亡的氣息離我越來越近，近到了呼吸之間。

    “你說你不想嫁給我了？！你以為我容時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嗎？！”他眯了眯眼，說話時的氣息噴灑在我臉上，全是冰，冷又刺。

    要知道他容時不管是生前還是死後的相貌和地位都是一等一的，想要嫁給他的女人不是數的清的。

    我也回之以一個挑釁的眼神。

    嗬，這句話應該是我對他說吧？

    難道不是他強迫我嫁給他的嗎？

    “之前說的什麽這個世上就隻有我配得上你這句話也不過是你隨口說說而已吧？”我使勁仰著頭看他，腦袋可能已經是重度昏迷了。

    他沒有說話，還是保持那個力氣，好像看不出我的虛弱一樣用丹鳳眼直視著我，紫黑色的衣袍上繡著暗金色的花紋，看似雜亂無章其實很富有美感，在透進來的一絲絲陰冷陽光下熠熠發光，有些刺眼。

    “我就奇怪了，你為什麽偏偏纏上我了？！我寧淺涼雖然可能天生不祥，命格詭異，但是這十八年來被家裏人和一些學校裏和我玩的近的同學嘲笑夠了！現在加上你還要來捉弄我？

    ……我……憑什麽！？……唔……難道我天生看得見鬼有錯嗎？！我能和鬼說話有錯嗎？！我也不想我娘親死了之後我才出生啊……一直被當做怪胎受的氣已經積攢了十八年了！

    ……唔……嗚嗚嗚……

    現在我隻是想要堅持我的人性目標罷了，我最怕了……我最怕我有朝一日會變成像電視上演的那些罪犯一樣因為心理扭曲而做出傷害別人傷害自己的事……我一直逼自己，逼著告訴自己，這不是他們的錯，他們隻是害怕才會口不擇言，我不能小氣，我要學會理解……嗚嗚……

    為什麽你就不會理解我？你讓我嫁給你我嫁了，迄今為止你讓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做了，現在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為什麽……”

    我拚著一口氣吼完，我想我說完之後可能我的陽壽就盡了，生命體征也會迅速流失，然後我會變僵硬發臭，和別的屍體一樣……

    我頭腦一片空白，看著容時的薄情的嘴唇動了動，不過依舊沒清楚他說了些什麽，隻是突然為自己的一生感到不值，十八年裏好不容易有了脫離家長之後的安生日子過了，又招惹了容時這個千年前的鬼，然後毫無意外的死了……

    接著我又想我會不會擁有無法化解的執念……？我會不會變成厲鬼？還會記得我要遵守的人性嗎？我會不會去害無辜的人，和別的鬼一樣？畢竟我之所以死去都是因為這個道德的束縛……

    往事一幕幕浮現：有寧素素在我的同學麵前裝作不經意的流露出我在娘親死後才出生的事情還有我天生能看到鬼還能和鬼玩的事，還有對於我的體溫的嘲諷，剝奪了家中應有的愛……

    “表姐，你看那裏有隻鬼好可憐哦……”

    我聽話的朝車棚跑去，結果被關在裏麵一下午沒有出來，裏麵是真的有鬼，不過都是一些慘死在車輪之下的鬼，怨氣太過凝重，要不是家裏的醫者仁德之氣能夠壓製一些，恐怕就在那個下午我就會被鬼殘害致死。

    出來後我近乎瘋了的狀態，一身亂糟糟，頭發蓬鬆還夾雜著泥土，這是我在地上躲避的時候滾上的……

    那年我也不過五六歲的樣子，而寧素素她也隻不過比我小一兩個月而已，是個小童星，從小就光彩照人，不過她不允許曝光她的家人和家世，這樣會給明星的路帶來不便……

    為此我得了將近半年的抑鬱症，出現了智商低下的情況……爹地心急，把我帶出家之後才找來一些心理醫生和道士給我開導，還要加強所謂的人性思想教育，半年過去，再次回到學校。

    我怎麽也想不到再次傳出了我是個怪物的事情，同學們眼裏有嘲諷和害怕，都避著我或是來挑釁我，用小石頭躲在暗處砸我……

    我以為最好的朋友會給予理解，可發現她們和寧素素成為好朋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寧素素挑唆的或是她們告訴寧素素的，寧素素要來找我玩的時候，她們親口在我麵前嘲諷我和挖苦我……

    童年一片陰暗，直到上了初中，沒有和寧素素同校了，我以優秀的成績考上的她是怎麽用錢也買不進來的，因此我才勉勉強強安心了兩三年，回家她會若有若無的向別人透露……

    我想我最不該的就是一次同學聚會她纏著讓我帶去時我心軟帶去了，從此我的生活再次天翻地覆，還好當時要中考了，我才強迫自己一定要考的更好遠離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