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汐離開了。

    對於她的離開，麒麟沒有太多的在意，在他看來，有那昆侖虛仙的殘魂護身，就沒有什麽太多可以擔心的。

    他還要繼續留在這裏，守著孫瑾的身體，等待他的蘇醒。

    “這第三層的度過，花費了二十多年，越是深意意識內層，也就越艱難，這第二層，要是度過，恐怕要更久……嗯？”麒麟喃喃著，他不清楚光點內的變化，隻能透過波動來感應情況，可以感受到，孫瑾進入到第二層之中，按照前麵幾層的情況，得出理所當然的論點。

    但，就在他自語沒說完的時候，忽然表情劇烈變化，猛地轉頭看向孫瑾，神色中，竟是不可思議之色！

    “這麽快，為什麽這麽快就突破第二層，前後距離突破第三層，連半小時都沒到！！！”

    “而且不隻是這樣，這……這是已經覺醒了！！！”哪怕是麒麟，也是不敢置信，不可置信！

    ……

    第二層，是無邊無際的深淵。

    漆黑一片，什麽都沒有。

    不停的墜落。

    這種感覺，很熟悉，但不同。

    當年的他，是無意識的，不斷墜落，而現在，他的意識非常清晰。

    當年的他，是被那一道聲音喚醒的，而現在，則是那道聲音的主人，把他推了下來。

    “這樣啊。”他輕聲自語著，心念一動，墜落的身形一頓，翻轉過來，腳步一點，踏在了虛無上麵，或者說是在他一念升起時，身下的虛無，變成了地板，被他踏在上麵。

    “出來吧。”他輕聲說道。

    一片空寂，沒有任何的回應，孫瑾不急，站在那裏，靜靜的等待。

    良久，一道身影走出，那竟然是一個和孫瑾一模一樣的青年，但不同的是他身上透出的是一股凶煞邪惡的氣息，看著孫瑾時，神色露出冷笑。

    “果然來到這裏了麽，很好，很好，另一個我！”他狂笑出聲。

    “很好，我就是你的第二道意識，和妖魔之氣融合，我……”

    “演夠了麽？”

    不等他說完，孫瑾輕聲開口，將他的話語打斷。

    語氣非常平淡。

    青年神色一滯，神色中露出一抹陰沉，繼續冷笑。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但既然你已經等得不耐煩了，那好，殺了我，就可以進入下一層，若不然被我擊殺，如此一來，靈魂的意識就會被我取代，從此往後，世界上，隻有我一個孫瑾存在！”

    他低喝出聲，目中寒芒爆閃，全身氣勢轟然爆發而起。

    魔脈，魔碑，魂紋，暗嬰……青年神色猙獰，氣勢以駭人至極的恐怖速度驟然攀升，籠罩四方，震懾一切。

    他是孫瑾第二道意識，從本質上，他也是孫瑾，但卻是沾染了妖魔血脈的邪性之後，分裂出來的，哪怕妖魔血脈的邪性，在被始源氣息抹去後，這被改變了性質的部分，也沒辦法修正回來。

    因為起因於妖魔血脈，所以哪怕沒有將妖魔的功法修煉到極致，但傳承於厄羅的血脈境界，通過傳承，在這個意識世界裏麵，也不需要修煉，就能夠爆發出絕強的氣勢。

    那是……虛魔後期的威壓！

    磅礴的威壓，能讓星辰撼動，能讓虛空顫抖，天崩地裂，修為低下的螻蟻，隻是略微的感受一下，就會被碾壓成粉碎。

    但，這裏是意識世界，一切都是虛無，星辰虛空，就連天地也不存在，沒有這種異象，隻有恐怖的威能籠罩四方。

    按理來說，孫瑾也被碾壓崩潰才對，但他沒有，一絲感覺都沒有，威壓甚至連壓都沒有壓在他的身上，腳步邁出，向青年走了過去。

    “夠了吧。”他輕輕的，抱住青年，抱住另一個自己。

    “你，很想尋死，很想我崩滅了你，對吧。”孫瑾不疾不徐的聲音出口，讓青年猙獰的表情，驀然一滯。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們是同一魂，所有想法，都是共通的，在領悟覺醒後，我已經知道了這一點。”

    “最開始的時候，你還沒有被分裂出來，還隻是我被邪性侵蝕的部分意識，會趁著我內心空虛的時機，本能的進行侵蝕。”

    “那是邪性的本能，當時的你，還沒有被分裂出來。”

    “但，你出現了，因為有人特意的進行培育，把屬於我靈魂意識的一部分，慢慢進行培育，知道成熟之際，把你割裂而開，成為第二道意識，也就是你。”

    “我知道，你很痛恨自己，因為我們是同一魂，對於妖魔血脈，會本能的厭惡和排斥，但隻是一道意識的你，不可能做到自滅。”

    “所以，你就同意了這一次的計劃，為了自我崩潰，所以你……對於我，沒有下殺手。”

    作為第二道意識，作為孫瑾，他可以掌控心相世界接近一切，甚至在顛倒之塔中的第九到第四層，都是他掌握，變化操縱守層者，阻擋孫瑾的腳步。

    但，留手了。

    畢竟要是知道通往下層就可以通關的話，以孫瑾來說，會布置層層陷阱，不會這麽簡單輕易的通過，或者說進行思維誘導，哪怕不殺，而是利用數量將他困死在一層裏麵，無法深入，甚至將大門變化消失也不是不可能。

    但他沒有這麽做。

    “想的挺多。”青年聲音冰冷，在這個距離，他能夠輕鬆的滅殺孫瑾，但他沒有。

    “看來，你還有我不坦率的一麵啊，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在想什麽，我可以知道。”

    “但同樣的，我想什麽，你也應該明白。”孫瑾輕聲開口，青年沉默。

    “一體麽……”帶著歎息，帶著無奈，青年沉默中，邁出一步，和孫瑾的身形，重疊在了一起。

    孫瑾沉默，雙目閉合，一股氣息，從他身上彌漫而開。

    點點微弱的光芒，從他身上散開，這些光芒很微弱，但透出一種玄之又玄的氣息，這一刻，也就是外界麒麟，有所感應的一瞬。

    這氣息是……阿賴耶識！

    在第三層，二十多年的旁觀，加上所有的積累，讓孫瑾心底中，多出了一抹明悟，讓本來就無限接近的他，突破了最後一層的薄膜，成功覺醒。

    而這一刻，在和另一道意識的融合，他的意識也完整，領悟了生命靈魂本質的他，再也不可能會有邪性反噬的可能性存在。

    因為，他真正的，接納了自己的這一麵。

    (本章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