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級之分無處不在，就算卑微到土裏的螻蟻，也有蟻後、工蟻之分。

    換成一個偌大的動物園，裏麵有十隻猴子，一根香蕉忽然出現，它們便會大打出手，等到其中一隻把另外幾隻通通打敗，高傲地踩在手下敗將身體上高聲唱征服。

    就這樣把你征服，吼吼~切斷了所有退路，吼吼~”

    然後階級就分明了，它將作為猴王將享受最好的食物，最漂亮的母猴子，其餘猴子作為失敗者隻能吃著它吃剩的殘羹飯菜，從此列入下等猴子的階級。

    換做這座城池，階級看似模糊，卻又很清楚，各個階級的人居住的地方涇渭分明，分作了三個區。

    之前走過的那片區域大概是“平民區”，林雲花四小時走遍，來到“富人區”中並溜達了一圈，在那兒吃了一頓富人飯店的中餐，看看城裏還有哪些建設不完善的地方，一一記在心裏，然後掉轉方向並朝著“貧民區”走去。

    到達時天色漸黑。

    走到臭味彌漫的貧民窟，這死氣沉沉的地方。低落的自艾聲；衣衫襤褸，食不果腹的人；一張張青紫並麻木臉；它們交織在一塊。偶爾有一兩聲尖銳的嚎叫聲響起，又馬上失去力氣平息下去。

    一名白發蒼蒼的老人在街角拿著一柄褪去漆色的二胡，緩緩拉動。

    嗚咽的二胡聲斷斷續續，勉強形成一個完整的曲子。

    林雲站在一邊，細細聽著，許久。直到夜幕低垂，有柳絮吹來在風中輕舞；行人散去，偌大片城區寂靜萬分；以及老人終於彈奏完一曲，垂下蒼老的額頭，再無聲息。

    林雲輕歎一聲，打算回家，但是在路過一個巷口時有一群手拿木棍與磚頭的人攔住了他。

    八個人，都赤著上身，胸前背後都有一個個紋身露出，若放在末日前必是能嚇住一堆小朋友與老人家的人物。

    但此時已是末日，他們餓得發白的臉也嚇不住一個有家長在遠處觀望的兒童。

    看來我今天真是不走運。”林雲自語道。

    把你手裏的晶核都交出來！”為首一人是一名身高一米八多的大個，生得膀大腰圓，臉上滿麵油光——這在貧民區是幾乎不可能看見的模樣。

    對！把你手裏的晶核都交出來，不然哥幾個今天讓你好看！”身後幾個人狐假虎威道。

    然而，麵對威脅林雲卻不動聲色，不曾壯膽似地衝他們吼上幾聲我爸是誰誰誰，我與誰又是拜把子兄弟。也不曾害怕到瑟瑟發抖，迅速將手裏的晶核一一奉上。

    反而發問道：“你們這麽做，也不怕良心會痛嗎？”

    說完話，林雲自己倒是先笑了。

    都末日了，良心這東西誰還會有呢。

    嘿嘿？你們瞧我聽見了什麽？他問我們良心會痛嗎？”

    老大，別跟這小子瞎聊了，咱們硬搶就是！”

    一名年齡與林雲相仿的青年跑了過來，發顫的手中握著一根木棍，眼中厲色一閃，用力朝林雲腦門砸下去。

    虛弱到木棍都握不緊的手哪裏能使出太大力量，但是林雲也不想他弄亂自己好不容易才打理好的頭發，身體一側，閃過青年砸下的木棍，青年被木棍哎呦一聲摔倒在地上。

    唷！還是個會點把式的練家子！”大個男人說道。

    他看出了林雲剛剛閃那一下的精妙：若是晚一秒，木棍必然會打到他的頭上，將他敲得七葷八素；若是早一秒，自己手下就來得及反應，會收住力度從而不會導致摔倒。

    同時林雲身後背著一柄大刀模樣的東西似乎也是個證據。

    不過我這裏可是有八個人，你一個人就算本事再好還能同時打倒我們八個人不成？”

    你們都給我上！誰要是第一個打倒他，我今晚就賞一斤肉給他吃！”

    聽見這話，其它混混頓時像打了雞血一樣嗷嗷大叫朝林雲撲來。

    肉？林雲忽然皺起了眉頭。

    這大個自己油光滿麵，顯然是每天吃的夥食不錯，多有油水；而且現在又拿出一斤肉作為獎勵第一個打倒他的人。

    要知道今早林雲去那個包子鋪吃包子，裏頭不過有一團小拇指大小的肉；後麵到富人區吃中飯，有肉的菜式也少到可憐，一份青椒炒肉裏麵全是綠油油一片，翻了好一會才能見著幾根肉絲黏在碗底。

    林雲想到一個十分令人憤怒的可能。

    他不再留手，一瞬間連出七拳，將攻向他的人紛紛打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身。

    他走到看見眼前一幕還沒緩過神的大個麵前。

    哐當！

    大個手中木棍因為恐懼導致手中無力掉了下來。

    你剛說的肉是什麽肉？”林雲皺眉問道。

    神，神仙肉。”大個顫抖道。

    神仙肉？”林雲眉頭皺成了一把鎖，些許殺意散發。

    給你半分鍾的時間，解釋下什麽叫作神仙肉。”

    大個哪裏有本事在林雲的殺意麵前站直身體？他猛地彎下腰，牙關不斷打顫，像被一座大山壓在身後。

    神仙，神仙肉就是人肉。因為現在其他肉都都不新鮮了，都帶著一股子怪味，人肉反倒總是能弄來新鮮的，味道比那些怪味道的肉要好——”

    之後的話他說不出，因為林雲的大手就像一把老虎鉗，狠狠地抓住他的脖子並將他一把提了起來。

    城裏死去的人都會有人專門收斂，送往城外進行火化，告訴我，你哪裏弄來的人肉。”

    呃，呃——”大個雙眼泛白，臉上泛起不自然青色，根本說不出話。

    林雲鬆開一點力度，大個立即哭喊道：

    別殺我，我都告訴你。就是我時不時到這裏閑逛，看見快死的老頭或其它病怏怏的人就打電話叫偉子哥來，他會用醫療救治的名義將他們都帶走，然後到屠宰場把他們都肢解了，做成一塊塊看不出原形的肉拿給我們，或者送往富人區給那些有錢人吃。”

    難道我今天吃的肉是人肉？

    林雲一陣惡寒，隨即一股怒火陡然冒了出來。

    狠狠將大個扔到地上，斬命刀脫離背部落入林雲手中，刀尖抵在大個下巴處。語氣寒冷，能讓這夜色凝結出冰霜！

    打電話叫他過來，或者我現在就讓你下地獄向那些被你吃過肉的人懺悔。”

    林雲雙目充斥著無窮無盡的殺意，幾乎將大個的理智摧毀！

    大個顫巍巍地將手機掏出來並撥打出一個電話，

    偉，偉子哥，我這裏又有貨了，你快過來，晚了怕被其他人帶走了。”

    嗬！是大發啊，你現在在哪？對了，怎麽你的聲音聽上去有些不對勁呢？”

    沒，沒有。可能，可能是我太高興了，我現在就在貧民區進口第三個巷子這。”

    哈哈！先別高興，待會等我把貨處理好再分你一點，有你高興的時候。”

    電話那頭，樂嗬嗬的聲音不斷傳來，大個打完後掛了電話，正準備再次像麵前這個魔鬼一樣的年輕人求饒。

    呲！

    大刀劃過他的脖子，大個刹那間沒了生機。

    你，你——”大個臉上猶掛著不可思議的表情，生機卻已經在緩緩流逝。

    那些倒在地上的混混哪裏見過這一幕？看見林雲居然動手殺人，身體莫名有了力氣，尖叫著爬起來逃出了這個巷子，逃往不同方向。有個別還保留些許理智，往偉子哥可能來的方向跑去，試圖告訴偉子哥——

    千萬別去那裏，那裏有一個殺人狂魔！

    ……時間緩緩流逝，林雲終於聽見了屬於摩托車發動機的轟鳴聲。

    一群人大概有數十個，身穿黑衣來到巷口，手中利器一人一把，在月光下閃爍寒光。

    鏘！

    為首一人一刀砍在牆磚上，火星四濺。

    就是你殺了大發？！”

    林雲淡漠的目光看向他，頓時讓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一頭凶殘的野獸盯住！

    那是一個什麽樣的目光？

    嗜血、殘忍，而且充滿了暴虐！

    偉子哥猛地打了一個激靈，顫聲道：“你，你你是什麽——”

    告訴我，是誰給你的膽量敢在城裏屠殺人類，並將他們的肉製作成食物？”

    林雲打斷被殺意籠罩導致說話不利索的偉子哥，同時問道。

    對麵偉子哥一下有了勇氣，流利道：“幹！你算個什麽東西居然也敢這麽跟我說話？我就殺人了怎麽？我告訴你，我不僅殺，我還喜歡虐殺！知道淩遲這個詞嗎？哈哈，富人區不少有錢的老板都喜歡那種非常新鮮的肉，放入口中仿佛還能蹦起來。

    你知道我把好多好多的人都捆在柱子上，拿漁網罩住他們的身體，然後拿小刀一刀一刀割下從網眼裏露出來的肉，那種感覺——”

    嘶！簡直比上了七八個處女的滋味還要過癮！”偉子哥露出一絲迷醉的表情。

    對麵，林雲表情依舊，隻是那雙寒芒暗暗湧動其中的雙眼卻在說明——

    他現在心中是有多麽憤怒！

    你這麽做，難道不怕城主知道後責罰你嗎？”

    偉子哥聽見林雲這話後立即捧腹大笑，笑彎了腰，模樣可笑而又滑稽。

    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你說城主？你知不知道上任城主是有多麽壞？隻要我每天都上交五顆晶核給他，他就不會來管我的事，好幾次他還主動要求讓我送幾斤十幾歲小姑娘的肉過去，他說那個好吃，滋味好！

    現在聽說換了一個城主，換做了唐國華，聽說還是一個清官，不過不打緊，人嘛，在自己都要被餓死的情況下哪裏還會管那些世俗道義和道德不道德的，我改天就送兩斤上好的姑娘小腿嫩肉過去，不信他還不收了！

    哦哦，聽說他這個城主可不是自己得來的，是因為一個年齡跟我差不多的人殺掉了上任城主後又覺得自己沒有用，當不了城主才給了他，真是想笑啊！

    那個傻子，大好的城主不當，還給了一個跟自己——”

    林雲皺緊眉頭道：“畜生，你就不怕報應嗎？！”

    哈哈！”偉子哥再次哈哈大笑兩聲，隨即麵色一冷，

    我隻知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至於報應，我看你的報應才是真的到了！動手，殺了這不知天高地厚小子！”

    然而，麵對數十米齊齊舉刀衝來的人，林雲詭異地低下頭。半響當他再次抬起，目中已無一絲波瀾，仿佛偉子哥要對付的並不是他，或者在他眼中偉子哥已經是個死人。

    動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