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ǐ shǒu很輕易紮進飛天虎的另一隻眼球，眼球如水彈一樣啵地一聲爆裂開，濃鬱的漿水噴射而出，黃的白的，還帶有一絲絲血紅。

    飛天虎，瞎了。

    它猛地張開翅膀，朝天空飛去。肖振狂笑不止，bǐ shǒu在手掌心甩出一個美麗的刀花，紮進飛天虎脊椎骨內，單手死死抓住，不讓自己有被甩下去的可能。

    “飛咯！飛咯！”

    他大叫著，身體隨飛天虎漸漸上升，從一座假山大的黑影，變成一個麵盆，再變成一個飯碗，最後——隻餘下一點點，肉眼幾乎不可見的黑色繁星。

    飛天虎雙目失明，已經辨不清方向。

    它隻憑著感覺，不斷往高空飛去，在空中不斷旋轉，要將肖振甩下來。

    bǐ shǒu很鋒利，鋒利到肖振不需要使出多大力氣就能輕易紮入飛天虎的後背，但同時讓bǐ shǒu有滑出來的趨勢。

    勁風呼嘯，如刀如箭，肖振睜不開眼，這一刻和飛天虎一起失明。

    他明白自己該做些什麽了。

    “哢哢！”

    他咬住飛天虎背後一塊軟肉，整個人撲在它身上，兩腳夾緊，左手勉強能夠移動，用最大力氣抓住飛天虎一把毛發，然後將bǐ shǒu拔出來，刺進去，再拔出來，再狠狠刺進去——

    一下，

    兩下，

    三下，

    四下……

    萬丈高空帶給人的感受不僅僅是刺骨的寒冷，還有缺氧。

    肖振感覺到自己意識逐漸模糊。

    胸膛在劇烈起伏，試圖大口吸入空氣，老天卻很殘忍，僅給他微不足道的一點氣息，讓他不至於活活窒息而死，哪怕他臉色漲得通紅，眼中光芒緩緩黯淡下去，目光已經看不清身下鮮豔的皮毛。

    這上麵，到底是huáng sè，還是黑色，還是血一樣的紅色？

    哦，原來不僅僅是它背後傷口流出的鮮血，自己的胳膊，也在冒血……

    “嗷嗷——”

    飛天虎在咆哮，聲音中滿含憤怒與痛楚。

    它試過不斷旋轉，想要甩下身後這個人類，也試過飛上高空，在氧氣缺失的地方它絕對能比這個人類堅持更久。

    但事實是這個人類吃定它了。

    仿佛二者之間有血海深仇，一開始的基調便是不死不休。它旋轉，身後bǐ shǒu反而紮地更深；它飛向高空，身後人類用bǐ shǒu不斷在它背後捅窟窿，分不清他是已經昏迷，全憑一腔恨意作下意識動作還是根本沒有事，拚著同歸於盡也要殺了自己。

    咱倆之間哪有這麽重的仇恨？！

    飛天虎欲哭無淚。

    半晌，它做下一個決定。龐大的身軀猛地落下，朝記憶中底下一片山林飛去。

    我可是擁有三級的實力，你個人類看模樣不過一級初期，就算有著一股子狠勁，但它能提升你的攻擊力卻提升不了你的防禦力。

    穿過山林，那些堅硬的木頭打到我身上頂多讓我生疼，但隻要有幾根打到你身上，不信你不死！

    啾！

    從萬丈高空陡然下墜，所帶來的負荷幾乎令肖振崩潰，腦海中天旋地轉，腹部翻騰，稀少的食物殘渣要從裏麵吐出來。

    他還是忍住了。

    鋼鐵般的意誌力使他抬起頭，看向自己即將去的方向。

    那是——

    不！

    肖振眼中第一次有惶恐產生。

    一整片山林在視線中越來越近，按照這個速度在幾秒後他就會連同飛天虎一起撞上去。

    “啊！！！”

    他發出尖銳的嘶吼聲，手中bǐ shǒu像打樁機一樣噠噠噠連續作響，在飛天虎身上紮出一個又一個傷口。

    不行，如果衝進去自己絕對活不成，必須在它進去之前殺了它！

    鮮血四濺，噴射而出，將肖振一身浸濕。

    但是bǐ shǒu太短了，對飛天虎根本造不成致命傷口，高速飛行中肖振也分不清飛天虎的致命弱點所在，甚至不能伸手將bǐ shǒu狠狠刺入飛天虎頭顱之中——

    隻要伸手，他就會掉下去。

    他絕望地閉上眼睛，手中依舊保持拔出、刺入的動作不斷，內心卻早已喪失信心。

    看樣子，我會比它先死……

    飛天虎以時速二百多碼的速度衝入山林，足有人大腿粗細的大樹枝椏狠狠掃過它的身軀，一部分被撞斷，另一部分則狠狠打到肖振身上。

    哪怕，他已經盡可能將身體貼近飛天虎的背部。

    蘊含至少萬斤力度的枝椏從他背後掃過將他的衣服撕成碎片，刮出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如關不住閘門的水龍頭，濺射而出。

    這一次，xìng yùn女神上了別人的床，再不肯將多餘的目光投向他哪怕一絲。

    真的，要死了嗎？

    肖振睜開眼，他知道此時自己的臉色應該蒼白如雪。

    左手胳膊骨頭寸寸斷裂，原本還能使出一點力氣，到現在連感覺到它存在都顯得困難。

    右手原本被飛天虎咬了一口，雖然沒斷，但大動脈早被傷到，之後還能做出攻擊動作已是自己意誌力超強的體現。

    胸部斷了三根肋骨，做出劇烈動作後有插入內髒的趨勢。

    背後被樹椏刮擦，火辣辣一片就像被人撒了一捧海鹽。

    ……

    好吧，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一起。

    就算是死，我也要成功進入王的視線之中。

    就算不能活著進入騰龍大隊，那麽死後能被王追封成一名烈士也不枉此生！

    一股力量陡然從他胸膛裏噴湧而出，交雜著怒火、堅毅、與忘生舍死的一股信念。

    就算是屍骨無存，我也不能再讓你活著去殺害其它人類！！！

    他猛地放棄所有防禦動作，看也不看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一根大樹枝幹，站起來，舉起bǐ shǒu，狠狠刺向飛天虎腦袋。

    “給我死來！！！”

    轟！

    體內好像有一道鎖被打開，有哢的一聲輕響，但細細追尋，又似流水落花，不可深究，像從未出現過。

    肖振忽然覺得自己充滿了力氣，可以再和這頭飛天虎大戰三百回合。

    頭骨是每隻動物體內除去牙齒最堅硬的地方，就算胖子的bǐ shǒu裏麵摻有x型鋼，無堅不摧，若是力量不夠也很難穿透飛天虎的顱骨。

    但是現在肖振刺進去了，一公分、兩公分……一寸、兩寸……

    他腮幫子鼓得緊緊的，臉色泛起不自然的血紅色，兩手摁住刀柄使出吃奶的力氣，將五寸長的bǐ shǒu完全刺進了飛天虎的腦袋裏。

    “死啊！！！”

    飛天虎早已是強弩之末，能活著全憑它身為異生物強大的生命力，但肖振這一刀直接中斷了它的中樞神經，讓它就算有再強的生命力，死後再能撲騰。

    此時，也隻是卑微的一個生命體。

    大腦被摧毀，同樣逃不過死亡的下場。

    它的身軀猛然下沉，錯過那一根原本可以打中肖振的枝幹，自己朝大樹直直撞了去，砰地一聲，地動山搖。

    大樹被齊根撞斷，肖振同時飛了出去，落入數十米外一個小草叢裏，奄奄一息。

    他用虛弱的目光看向飛天虎墜落的方向，裏麵有著對勝利的渴望。

    他說：

    “我，應該贏了……”

    (本章完)